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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穿成老鸨:我爆改怡红院 > 第171章 时念护短斥挑衅,林老泣诉洗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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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念没接楚倾玄的话茬。

    她径直走到林老身边,指尖轻轻搭在他微颤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长衫传过去。

    “林老,刚浅醉去后厨取水,说您熬的风寒药温好了,让我来问您,要不要现在端过来?”

    林老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指节无意识地抠紧了桌角的木纹。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摇头,沙哑的嗓音里像是裹着一层雾。

    “不……不用麻烦了,老了,受点风寒不算什么,不碍事。”

    他说着眼眶悄悄泛红,却偏过头,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他怕自己这副模样,会让楚倾玄看了笑话。

    楚倾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忽然低笑出声,白玉笛在指间转了个轻巧的弧。

    “时老板倒是体恤下属,难怪怡红院的人都愿意跟着你。”

    “不像我大满园,规矩大得很,师徒之间论的是辈分,师兄师弟讲的是规矩,哪有这般亲近的光景。”

    他把“亲近”两个字咬得稍重,语气里藏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

    “怡红院本就没那么多虚礼。”

    时念抬眼迎上楚倾玄的视线,眼神坦然得像摊清潭。

    “我们讲究台上是师徒,台下是家人。”

    “林老教姑娘们吊嗓、改戏词,是他们的师父,更是院里的长辈。”

    “我们敬他、护他,本就是应该的。”

    她特意加重了“家人”二字。

    尾音落时,她的目光稳稳地锁住楚倾玄,像在明明白白告诉他:

    林老有我们护着。

    楚倾玄捏着玉笛的手指收紧,“家人?说得好。”

    他忽然转向林老,声音又软了下来,像裹了层糖衣的钩子。

    “师兄还记得吗?”

    当年你教我吹《霓裳羽衣曲》,总跟我说戏比天大,可情义比戏还大。”

    “如今时老板这话,倒跟你当年的话对上了。”

    “嗡”的一声,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林老心上。

    他的肩膀猛地一颤,双手攥着桌沿,指节泛白如纸,连呼吸都乱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左眼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动。

    他早已看不清楚倾玄的脸,却还是努力抬着头,沙哑的声音里裹着二十年的涩。

    “确实……情义比戏大。”

    “哦?”

    楚倾玄挑眉,身子微微前倾,眼底闪过抹算计的光。

    “师兄这是……想通了?当年的事,你终于愿意认了?”

    “认什么认!”

    邱师傅再也忍不住,往前跨了半步,挡在林老身前,连花白的胡须都在颤。

    “楚班主若是来听戏,怡红院扫榻相迎,上好的茶、最好的座都给你备着;”

    “可若是来揭人旧伤疤、往人心里捅刀子,恕我等不奉陪!”

    王师傅也跟着点头,声音里的怒意绷得快要炸开。

    “当年的事谁对谁错,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林师兄是什么人,我们认识几十年,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

    “你又何必隔了这么多年,还来搅扰他的清静!”

    楚倾玄脸上的笑意终于彻底淡了,他把白玉笛往桌上一放。

    他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节奏竟与戏台传来的鼓点莫名合拍,听得人心里发紧。

    “我当是谁护着,原来是邱先生和王先生。”

    “当年你们离开大满园,我还以为是一时糊涂,现在看来……倒是情深义重得很。”

    他话锋猛地一转,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时念。

    “只是时老板,你可知你拼了命护着的,是个当年为了抢《长生殿》的戏目,不惜在茶里下毒的恶人?”

    这话像颗炸雷,在雅间里轰然炸开。

    邱师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楚倾玄的手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当年嫉妒林师兄的嗓子好,抢了他的明皇角色,还反咬一口……”

    “邱师傅。”

    时念轻轻按住邱师傅的胳膊,掌心的力量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她转头看向楚倾玄时,眼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楚班主说的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她顿了顿,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穿透了雅间的沉闷。

    “我只知道,林老是怡红院的人。”

    “他教姑娘们唱戏,帮忙改戏词……”

    “他把半条命都搁在我这怡红院的戏台上,这就够了。”

    “至于当年你们的恩怨,”

    时念的目光扫过楚倾玄紧绷的侧脸,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

    “若是楚班主觉得受了委屈,大可以去顺天府递状纸,找官家评理,咱们怡红院绝不拦着。”

    “可若是想在我这里翻旧账、欺负我的人……”

    她微微倾身,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我也不介意和大满园打一打擂台。”

    雅间里瞬间静了下来,连窗外的风都停了,只有戏台飘来的唱腔在空气里绕。

    是姑娘们的戏词,字字句句都像在应和时念的话,砸在每个人心上。

    楚倾玄望着时念眼里的光,那里面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坦荡的护短。

    像极了二十年前,林老挡在他身前,说“师弟年轻不懂事,要罚就罚我”时的模样。

    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意味。

    他原以为时念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想到也会这般意气用事,看来还是自己高估了她。

    “时老板果然还是年轻气盛。”

    楚倾玄重新拿起白玉笛,在指间转了个圈,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

    “既然时老板说林师兄是家人,那我这个外人,自然不好再多嘴。”

    他站起身,月白长衫的下摆扫过凳脚,带起一阵风。

    “刚听了段《赵氏孤儿》,戏倒是不错,就是演程婴的角儿,嗓子差了点意思,少了几分悲怆感。”

    “改日有机会,请时老板来大满园坐坐,听听我们新排的《搜山救孤》,也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救孤戏。”

    这话客气得很,却藏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明着是说戏,暗着是说怡红院的戏不如大满园。

    时念笑着颔首,语气不卑不亢。

    “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

    楚倾玄带着随从往门口走,脚步在门槛处顿了顿,却没回头。

    时念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

    她的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

    “楚班主这戏,倒是不瞧了?”

    楚倾玄抬手摆了摆,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带着点嘲讽:

    “不了。”

    “时老板说的对,你们这戏,和我们大满园的终究不是一路东西。”

    “能学到几分神似,想必时老板已经用尽了气力,我若是再留下点评一二……”

    “只怕明日的盛京,又会传出大满园班主打压怡红院的流言,倒是显得我小气了。”

    待楚倾玄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雅间的竹帘被重新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林老忽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都弯了。

    邱师傅慌忙上前给他顺气,手掌拍在他背上,力道却轻得怕碰疼他。

    王师傅背过身去,望着窗外的戏台,肩膀微微耸动着,指尖攥得发白。

    时念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杯沿递到林老手边时,特意放缓了动作。

    “林老,没事了,他走了。”

    林海生接过水杯的手还在抖,温水洒在青布长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望着戏台的方向,声音抖得像被风吹得快要散架的弦。

    “当年……我没有下毒。”

    “下毒的人不是我……”

    二十年来,他一直都背负着污名,有时候甚至在想,当年是不是真的是因为他才会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时念叹息一声,手掌轻轻抚在林海生的后背上,动作温柔。

    “我信林老。”

    林海生愣愣地抬头,眼睛努力睁着,像是想瞧清楚时念的脸。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眼前都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

    他早就看不清了。

    泪水忍不住,顺着眼角滑下来,滴在水杯里,溅起细小的涟漪。

    有些往事像深埋在肉里的刺,不是不想拔,是拔了会流血。

    所以他只能忍着疼,等时间慢慢把它裹住。

    可今天,时念的那句“我信你”,像把温柔的刀,轻轻挑开了那层痂,让积压的委屈,终于有了出口。

    戏台的锣鼓声再次响起,这次换了段轻快的调子。

    温柔的唱腔亮得像雨后的太阳,裹着奶茶的甜香飘进雅间。

    时念望着林海生渐渐平复的呼吸,在心里叹息一声。

    这怡红院的戏台,唱的从来不止是戏文里的悲欢。

    还有一群苦过、难过年的人,凑在一起互相取暖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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