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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澜沧凭窗而立，目光扫过楼下大堂，眼底带着几分审视。
酒侍们端着方木盘穿梭在座位间，木盘里的精致小食色泽诱人；
刚进门的公子哥们或低语谈笑，或目光灼灼地望向戏台，其中不乏几个他熟悉的世家子弟身影。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转头看向身后的时念：
“你动作倒是挺快。”
时念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脸上漾开一抹从容的笑：
“能得王爷垂青，有合作的机会，民女岂敢怠慢？”
她的话里虽带了几分奉承，却直白坦荡，没有半分扭捏。
许澜沧听着，竟不觉得反感，反倒觉得这女人的直接颇为有趣。
“哦？”
许澜沧挑眉，收回目光坐回椅上，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本王倒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将这怡红院，变成盛京城独一份的存在？”
于他而言，若时念只能带来些微薄营收，这合作便毫无意义。
怡红院本是风月场所，往日客人们酒后吐真言，还能探听到些消息；
如今时念彻底改了规矩，只卖艺不卖身，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让这地方变得有用。
时念早料到他会有此问，脸上不见半分慌乱。
她走到窗边，目光落在刚入座雅座的一对身影上，轻声道：
“王爷可认得那位公子？”
许澜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御史中丞家的公子言绛卿正坐那儿，身边跟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
他淡淡颔首：“言中丞的长子，言绛卿。”
“正是。”
时念眉眼含笑，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这位言公子昨日来听曲时，无意间跟小厮提过一件事，他本约了常威将军府的公子一同来，可对方却没来。您猜为何？”
许澜沧指尖摩挲着杯沿的动作一顿，眸光微沉：
“常威将军？”
“是。”
时念点头，语气笃定。
“言公子说，他爹今日要在朝堂上参常威将军一本，两家既是政敌，自然不便再一同出入风月场所。”
许澜沧眉峰蹙起，今日早朝，言中丞确实弹劾了常威将军，两人还因边境粮草之事吵得不可开交。
可这样一件看似寻常的小事，又有什么用？
似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时念走到桌前，指尖轻蘸杯底残酒，在梨花木八仙桌上缓缓描出两个淡墨般的点。
“王爷可听过由点成线，由线成面？”
她抬手将两点连起，画出一条直线：
“这些细碎的消息，就像桌上的点，单独看或许毫无意义。”
“可若是把它们串联起来，比如言家与常家的矛盾，再结合前些日子常威将军府采购粮草的动静，是不是就能看出些端倪？”
许澜沧看着桌上的酒痕，眼底渐渐亮起一抹兴味。
这女人的心思，竟细到了这种地步！
她不是在被动等待消息，而是主动从客人的闲谈中捕捉线索，再将这些线索编织成网。
这份观察力和洞察力，绝非寻常人能及。
他心中再次暗叹，可惜时念是女子。
若是男子，凭这份心智，定能成为他麾下不可多得的助力。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许澜沧抬眼望去，只见戏台穹顶垂下数道银丝，一束束光如繁星般洒在台上；
四角的青铜香炉升起袅袅白雾，将整个戏台衬得如仙境一般。
更令人称奇的是，一个戴着轻纱面罩的女子，正稳坐在花藤秋千上，从穹顶缓缓降下。
底下的公子哥们瞬间瞪直了眼，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这阵仗，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许澜沧刚要开口，台上的古筝声已然响起，清越的弦音缠绕着白雾，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沉碧乘着秋千绕台一周，待秋千停在戏台中央，她轻启朱唇，歌声缓缓流出：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许澜沧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桌面：
“好一句‘枯等一圈年轮’！这词，这调，倒有几分意境。”
他转头看向时念，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你的这些词曲，究竟从何而来？本王在盛京听过无数曲子，却从未闻过这般新奇又动人的。”
时念听他问起词曲来源，心底微微一动。
她不想冒领功劳。
这些曲子本是另一个世界无数音乐人的心血，她不过是个传递者。
她斟酌着开口：“王爷若是喜欢，民女这里还有许多，随时可让人给您送去。”
“只是……这些词曲，并非民女所作，而是梦中所见所闻，醒来后凭着记忆记下的。”
许澜沧低笑一声，眼底带着几分了然。
他自然不信“梦中所得”这种说辞，可时念不愿明说，他也不打算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能持续带来价值，这秘密便无关紧要。
台上的沉碧已然唱到副歌部分。
经过林海生几日的指点，她的唱腔明显流畅了许多，原本有些滞涩的转音，此刻竟如流水般自然。
歌声缠绕着古筝声，飘在满是白雾的戏台上，格外动人。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好！唱得好！”
隔壁雅间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好，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巴掌声，响亮得几乎盖过了台上的歌声。
时念听着，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劲头，倒像是把全身力气都用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沉碧的铁杆粉丝。
许澜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逗笑，看向时念的目光多了几分认可：
“看来，你这新花样，倒是真能留住客人。”
时念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了更清晰的盘算。
今日许澜沧的反应，已然说明他对自己的计划多了几分信任。
再过几日，等热搜榜的热度再涨些，她便可以进一步推进自己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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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有考虑过要不要给时念这么粗的金手指，甚至考虑要不要把歌曲交给系统一类的设定，但后来想了想，觉得时念本来就是娱乐圈人士，虽然是幕后，但也算，所以就抛弃了系统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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