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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郡守收到证据,与幕僚商议道:“此证据如此详尽,核实后我必须上折子弹劾!否则便有包庇文山县县令之嫌!”他立即派人前往文山县核查,发现罪证确凿——这也暴露了他自身管束不力的过失。然而此事已无法掩盖,递送证据之人显然意在扳倒文山县令。辽东郡守只得上了折子,同时也为自己上了请罪折子。
奏折呈至御前,皇帝勃然大怒。文山县县令贪赃枉法,致使民怨沸腾;辽东郡守管束不力,亦难逃其咎。皇帝当即下旨:将文山县县令革职查办,抄没家产,打入大牢候审;辽东郡守虽主动请罪,仍被降职一级,调任凉州知府同知,以儆效尤。并钦点今科进士李茂——千户大人小儿子接任文山县县令一职,辽东郡郡守一职,则由边境庆山县县令谢明谦接任。
过了半月,皇帝又接到密报:太子在西北掌军的舅舅,竟拥有一座私铁矿,已秘密开采近五年之久。而太子对此事竟如丰云县银矿案一般毫不知情——这已非单纯为太子夺权,国舅分明是想将太子彻底架空为傀儡!皇帝惊怒交加,更感形势危急:国舅手握重兵、财力雄厚,如今竟私铸兵器!若此刻揭穿,无异于逼其立刻造反。皇帝只能强压怒火,装作毫不知情。
心焦如焚的皇帝,突然在朝堂上下令:辽东地区新设巡抚一职,由户部郎中周炳林担任。
皇帝单独召见周叔,语重心长地说道:“周卿,替朕看好辽东。莫要辜负朕的信任。”随即语气一转,似不经意地叹道:“朕看宣王请安的折子里说,边境如今‘天高云淡’,与京中大不相同。可惜朕无缘亲见。”周叔闻言心中大震——天子金口,岂有闲言?“天不同”……这分明是暗示要变天了!
周叔伏地叩首:“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连升三级,这在满朝文武中实属罕见。
领命后的周叔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收拾行装,赶赴辽东。
周叔尚未抵达,皇帝的心腹已先一步抵达辽东,暗示辽东总兵主动请辞。总兵心领神会,明白皇帝并非对他不满,只是需要为新人腾位,便上奏疏称年老体衰,在边境战事中落下病根,缠绵病榻,恳请告老还乡。
皇帝体恤老臣,当即恩准,让总兵归乡颐养天年,并任命宣王为辽东总督。
至此,国舅一党彻底明白:皇帝已将心腹重臣尽数安插至辽东,助宣王掌控十万大军。双方对立已摆上明面。这几乎等同于废黜太子——若非如此,岂会将十万大军交给一位王爷?这不明摆着鼓励宣王造反吗?但皇帝不敢明旨废太子,那将直接逼反国舅。双方心知肚明,各自加紧准备,局势一触即发。
周叔一到边境,宣王便无需再避嫌,名正言顺地召见周大人和谢大人,严令二人全力筹备屯粮事宜。
七月,国舅党羽在朝堂上奏:“西北大旱,粮食歉收,恳请陛下开仓放粮,拨银赈灾。”此议一出,朝堂哗然。
国舅一党自然极力主张赈灾。皇帝这边却洞悉其奸:这分明是国舅借机为西北索要钱粮,以扩充自身实力。一旦开仓拨款,不仅西北控制权更紧握国舅之手,本已吃紧的国库也将不堪重负。
皇帝沉思片刻,缓缓道:“西北灾情,朕自不会坐视。然国库艰难,需从长计议。”遂将此事暂且压下。
周叔在辽东得知消息,忧心忡忡。知其中利害,急忙与宣王商议对策。宣王眉头紧锁:“国舅此举,意在进一步坐大趁机屯粮。我们必须加紧准备,以防不测。”宣王决定加快屯粮速度,并严密监视西北与朝廷动向。
国舅掌管户部,掌握钱粮命脉。经过一番朝堂拉锯,最终拨付白银十万两、粮食百万斤赈济西北。而对辽东边境的军需,国舅以国库吃紧为由,只拨付了七成银饷、八成粮草,声称待江南秋收税收讫后再行补足。
水生有事从不避着小桃,和小桃说了朝中局势后,小桃提议道:“辽东地广人稀,只因地处边境,百姓惧战,不敢落户。不如这样:凡兵役期满的士兵,若愿留下开荒垦地,准其落户,官府给予税收减免。”
水生亦有此意——朝廷本就有政令允许役满士兵落户边境,但以往士兵多愿返乡。原因在于:若入伍时未成亲,边境女子稀缺,恐终身难娶妻;且边境无地无房,难以安身。
小桃犹豫片刻道:“国舅既称西北大旱,纵使灾情不如其所述严重,旱情必是有的。不知多少人家女子将难以活命……”
水生立刻明白了小桃打算:“可派人前往西北,若女子愿来边境婚配,可按彩礼名头给予其家中几两银子。想必许多人家愿意。女子到辽东后并非卖身,仍是自由民,只是许配给军营士兵或愿落户的役满士兵为妻。我计划在辽东划出地块,凡落户者,无论士兵或西北女子,每人均分三亩耕地。宅基地政策可比照当初安置流民之例,赠予一亩。”
小桃想了想补充道:“其实还可择地规划,预先建好房屋,售予落户之人。他们一落户即有房可住,只需专心开垦荒地。”
水生看着屋里没有下人,起身搂了小桃,吻了吻小桃额头,温声道:“我会和周叔、宣王商量。”
周叔与宣王听闻此策,均眼前一亮,赞不绝口。
宣王道:“此乃一举数得之策!既可增辽东人口,开垦荒地,又能解决士兵婚配,稳固军心。”
周叔亦点头赞同:“若日后国舅再克扣辽东钱粮,我等人丁不足,耕种乏力,军粮银饷难以为继,恐难与其周旋。士兵役满归乡本有十两恩饷,足以为其支付西北女子的彩礼了。”
水生补充道:“到了西北灾区,就说是士兵给的彩礼钱。这样有女儿的人家得了彩礼钱也能买粮活命,女子到了辽东只要勤劳也能有饭吃。”
当下,几人便议定了章程:于辽东划拨一处荒地,统一营建房舍,分授田亩;同时遣人赴西北灾区,招引适龄女子前来婚配安家;凡愿落户之士卒与女子,皆可授以田宅、减免赋税。
计划既定,即刻施行。宣王拿出两万两银子,让谢大人派人前往西北招募女子迁居辽东;自己则亲自传令军中,命各千户向士卒详细宣讲役满士兵落户政令。消息一出,各营顿时沸腾——期满之后不仅能分田立户,还可娶妻成家!众多士兵闻言,纷纷表示役满愿留辽东,落户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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