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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丫鬟小桃乱世逃荒记 > 第150 章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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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赏菊宴回来,水生娘晚上吃饭时,把碗递给一旁的春月道:“再来一碗。今儿午食桌子上的夫人们不说话,又不怎么拣菜,转了半天院子,一桌子好菜我居然没吃饱。”

    水生心疼地给老娘舀了碗鸡汤:“娘,来喝碗鸡汤顺顺气。以后甭管别人,您自个儿吃饱就行。”

    水生娘叹口气:“在这京城住着,还没我在白月湾舒坦。院子里能种菜养鹅,庄稼长起来了去看看咱家大片的地,日子别提有多美。”

    小桃笑道:“娘,明儿个我们就在院子里给您开出一片菜地来。家里养马,以后马粪都拿来堆肥种菜。”

    水生娘顿时高兴起来:“当真?我明儿就在院子角落挖个深坑堆肥,免得有味。你可别帮我,你手拿锄头把手磨粗了,做绣活挂丝就糟了。我自个儿开出来,撒点萝卜种子,还能吃点萝卜樱子。”她喝了碗鸡汤,精神头也上来了:“小花园给留着,到时候种花给婉宁看。”水生见老娘来了精神,这才松了口气。

    晚上,水生娘看着小桃,欲言又止。小桃笑道:“娘,咱们一家人,您有话就说。”

    水生娘不好意思道:“你今天得的宝石钗,我也想再仔细看看。”

    小桃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这就去拿。”

    水生娘摸着在油灯下璀璨夺目的宝石,惊叹道:“真美!这得值多少钱啊?”

    “不大清楚,总归三四百两是要的。”小桃猜测道。

    水生娘高兴起来:“虽说是今儿去不自在,可一天挣几百两,上哪儿找这种好事!以后早早教婉宁读书写字,就让水生教……”她想了想又觉得不行:“算了,水生不行,他名次不如他周叔。还是请你们周叔教,人家是榜眼!只要不遇到状元的孙女和闺女,咱婉宁就稳赢。以后不用自己花钱买首饰,哪里有宴会就让咱婉宁去,彩头都是些好东西。”

    水生抱着闺女,心里堵得慌。水生娘看儿子一眼:“你别不服气。小桃就是他周叔教的,人家今儿字就是最好的!就是吵架,小桃一个人吵两个都没输!”

    水生娘又语重心长地对孙女道:“婉宁啊,家里以后的地是你弟弟们的。你要好好读书习字,像你娘一样,以后自己挣首饰,知道不?”婉宁啥也不懂,只管点头。

    水生无奈道:“娘,婉宁筷子都抓不紧,您这么早说这些做甚?她大了,我自会给孩子买花戴。”

    水生娘撇了嘴:“买花戴?买花戴?今儿去,人家小姐们头上不是宝石就是珍珠,靠你那点俸禄,你买得起么?”

    水生再忍不住:“娘,天晚了,您出门一天也累了,早点歇着吧。明儿不是要开菜地么?”

    水生送走娘,瞟了眼小桃头上的钗,心里不是滋味。他娘说得没错——凭他的俸禄,真给娘子和闺女买不起宝石、珍珠钗。

    晚上,小桃躺在水生怀里。水生拍着她的背,心不在焉。

    小桃笑道:“你自己亲娘,别放心上。”

    水生沮丧地道:“关键是我亲娘说的是实话啊。”实话才最伤人。

    小桃笑道:“想那么多做甚?我今天累了,要睡了。”

    第二天天一亮,水生娘就在院子角落吭哧吭哧挖坑。春月把婉宁收拾好正抱着在院子里转悠,水生娘道:“春月你去厨房帮忙,让婉宁跟着我,我做活看着她。”

    春月有些犹豫。以后小姐大了,总不能成日跟着老夫人种地吧?而且老夫人刨得地上都是土。

    水生娘见春月不动弹,不满道:“婉宁过了一岁半了,没事别天天抱着她!到时候腿没劲儿,走不了远路怎么办?”就像逃荒时,没劲儿的人哪还有命活?

    见春月磨磨蹭蹭,水生娘几步走到婉宁面前:“走,和祖母去地里找虫子玩去!”她拉着婉宁到坑边,拾根棍子在膝盖上一顶,掰成两截,给孙女一截,教她在翻出来的土堆里找虫子玩,自己则挥着锄头翻地。

    春月见小桃起了,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交代。小桃瞟了眼在土堆里翻虫子的闺女,沉默片刻:“老夫人看着小姐,就让她带着吧。”

    婉宁玩到中午,饭都多吃了半碗。水生娘笑眯眯地看着一身是土的孙女:“乖孙女,吃饱了就睡一觉,下午祖母再带你去土堆里翻虫子。”

    婉宁果真玩累了,吃完饭一盏茶的功夫就睡着了。下午睡了大半个时辰,醒了就要出去翻土找虫子。小桃被磨得没法子,领着去了院子里婆母翻的土堆边。见闺女根本玩不够,抓起条蚯蚓讨好似地放在她手里。小桃心塞地哄着:“娘带你去剪花玩,好不好?”

    婉宁摇摇头,用棍子使劲戳土堆,戳不动时就扯着嗓子喊一声:“祖母!”

    水生娘回头就一锄头把土堆拍散。祖孙俩配合得天衣无缝。小桃看着一身是土的闺女,柔声道:“娘带你洗手好不好?”

    “不,找虫!”婉宁头也不抬。

    水生娘对小桃道:“忙你的去吧!她玩累了,我晓得给她洗手。”

    晚上婉宁洗完澡就困了。水生娘笑眯眯地哄道:“快睡,明儿祖母还带你找虫子!”小桃听了,低头默不作声。

    九月下旬,小桃收到白月湾桂枝男人捎来的信——家里又找人在院子修了大粮仓,找的是他们族人,工钱先欠着等年底再给,一共入仓二十六万斤粮食。水生家的院子让他爹种了粮和菜,还养了一大群鹅。

    水生娘一听,更想白月湾了。好在成日里领着婉宁在已经出苗的菜地里打转,小桃惊异地发现闺女面色越来越黑黄,饭量也越来越大,根本不用她哄,醒了就和祖母在院子里忙活。

    水生因着娘的“嫌弃”,开始琢磨挣钱门路。抄书挣钱不多,但他发现权贵人家的孩子要么进国子监,要么有族学,或者进书院。他这二甲传胪的名头还是相当不错的,能拿得出手。花了六十多两半年的租金,找了个僻静的小院子,自己讲学收举子。

    没想到慢慢有了学生。他排面小了点,便拉出榜眼周叔——五品的吏部郎中偶尔去讲讲策论。不到一月,水生的私家讲学小院人就收满了。只收举人,五十两一人的束脩,学期半年,收了十七人。他每日下差后去讲,休沐日讲全天。这钱挣得,要不是还得当差,他都想收两批学子开两轮。

    过年时,水生豪气地交了六百两给小桃,又给了娘十两过年银子。

    小桃和周叔两家一起过年。大年初一,水生娘大方地给景宇包了一两银子的红包——反正她也添了孙女,吃不了亏。待看到景宇给婉宁包了个二两的红包,周叔更是在婉宁荷包里放了个二两的金元宝,把水生娘喜得合不拢嘴。等周叔父子一走,她就抱着打盹的孙女笑眯眯哄道:“婉宁啊,荷包拿来祖母给你藏起来,好不好?”

    婉宁大方地把两个荷包放到祖母手里,脆生生道:“藏起来!”

    过完正月,桂枝男人带着人上京城交账,给小桃捎来了七只大鹅——这是他爹在水生家院子里养的。水生娘看送了鹅来,才没计较宝树祖父白用了她的院子。

    小桃把手头银钱归拢了下:买房欠三丫的三百两,三丫酒铺分红抵了一百三十两,桂枝男人替她还了账,还垫付了修粮仓的工钱。远山县的两个铺子以及贩卖到京城的皮衣山货,她挣了两千三百两。桂枝男人最后交给她两千一百三十两。小桃给桂枝男人和宝树爹一人包了十五两银子做赏钱。

    手里又有了钱,在开铺子和买地之间,她选了买地——主要是有人盯着周叔,冯家又盯着她家,还是买地稳妥些。

    地还没打听到,二月婉宁刚过两岁生辰,水生也准备收第二批学子时,周叔帮着运作了一番,水生竟被调去京郊丰云县做县令!这可是入京必经之县,水生深知其份量,对周叔感激不尽。

    周叔拍拍水生肩膀:“虽说是我使了点力,但你做事谨慎,不属争权的派系,皇上放心用你。到了丰云县定要谨慎,这位置重要,朝中想拉拢你的人怕是不会少。”

    水生连连点头受教。

    小桃和水生赶紧在家收拾行李,准备把房子托付给周叔照料。正要出行,一大清早,小桃家门口竟跪了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和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

    管事面色不豫:“你们跪在此处做甚?”

    妇人痛哭流涕,说她是谢翰林的岳母,夫妇俩犯了重病,儿子还未长大,听人说女儿在京城,一路打听着才找到这里。

    水生娘一听是小桃的亲生父母找上门,还这般凄惨——家里如今也还过得去,便想出门把亲家接进来。

    小桃望了眼水生:“你这刚调任,我父母一家就被人弄到京城来了,看来对方消息灵通。周叔给你打点时,就落了人家的眼。你挡了别人的道了。”

    水生沉声道:“你小时候就被卖了,就说记不得他们了。”

    小桃摇摇头:“人弄来了,一来就跪门口,来者不善,婉宁外祖母去年才走,今儿他们这一跪,我们若处理不好,旁人定会说他们病重我都不搭理,心狠手辣、见死不救。茶楼说书的又该忙活了。他们定是想绊住你,让你去不了任上——没听周叔说那丰云县很重要么,你要出了事,国舅爷他们就能安插自己人了。”她冷笑一声:“既然病了,就给我好好‘病’着!”

    小桃边快速换衣服边安排:“水生,马上带着娘和婉宁去任上!把周叔替你找的那两个会功夫的随从带上,等会儿就走!”

    水生娘刚想说一家人一起走,水生已出门安排随从搬行李,催促老娘赶紧收拾。

    小桃取下头上的钗,换上六成新的灰色棉布衣衫,在厨房拍了块姜,用指腹抹了些姜汁在眼尾。她让管事推开院门。

    小桃出院门,气呼呼道:“谁一大早在我家门口嚎啊?我家老爷今儿赴任,这不是触我家霉头么?”

    管事犹豫道:“夫人,他们说是您的娘家父母。”

    小桃扫了眼围观的街坊,仔细打量地上三人——确是她亲生父母,那男孩和她生父有四分像。

    小桃立刻跪倒在地,指腹划过抹了姜汁的眼尾,抱着生母痛哭:“爹!娘!真是您们?我自六岁被你们卖到县城后,在牙行天天挨打,天天盼着爹娘来看我,等了三年多都没见人影!逃荒时我从老家嘉县一路走到辽东,路上死了一路的人,幸好有人收养了我才活下来!”她转头抓住男孩的手,一脸欣慰:“你定是弟弟了!当年爹娘就是为了你下地日子能过好点,才卖了我。看到你长这么大了真好,也不枉我在牙行差点被打死!”她又拉着爹娘的手:“爹娘,见到你们真好!你们不远千里找来,就好好在我家住着,我定想办法给你们治病!”

    小桃爹娘一脸震惊,不知如何接话。

    水生走出院子,疑惑道:“娘子,你跪着哭甚?”

    小桃一脸欣喜:“老爷,我亲生爹娘找来了!”

    水生连忙扶起岳父母,恭敬行礼,斥责小桃:“岳父岳母病重,快请进屋好好养着!”

    水生娘也出来,一把抓住小桃娘的手热情道:“亲家,快进家!你们女婿要马上去赴任,不能在家伺候,我留下来帮着你们闺女一起照应!别见外,就当自己家!”

    小桃忙抹泪道:“多谢婆母!麻烦您帮我照看孩子就行,孩子您带走,有事夫君搭把手。家里留下两个下人帮我。我不能去任上了,就在家照顾爹娘。”

    小桃瞟着发懵的亲生父母,和水生一起把他们搀进院门。人群里有人急匆匆走了。小桃使了个眼色,管家赶紧关上院门。

    春月给小桃生父母和弟弟泡了茶。水生恭敬道:“岳父母就在我家安心养病。只是调令已下,小婿今日必须出发,不能在家伺候,实在失礼。”

    小桃爹面露不满,沉声道:“我们千里迢迢找来,女婿都不肯在家陪我们几日再走?又耽误不了差事,这般瞧不起我们?”

    小桃和水生这下确认了——就是奔着搅黄水生的任命来的。

    小桃笑道:“爹娘到了我家,只管住着。我留下伺候你们。你们女婿新上任,自是要早点到,好早日交接,免得误了差事。我送送你们女婿。”她示意水生快走。

    “让女婿在家住几天!我们说说体己话,这辈子不知还能不能见了!”小桃生父急切道。

    “爹娘,你们女婿是替皇上当差,身不由己。”小桃说着就吩咐小厮备车。

    “那让亲家留下陪我们说说话!”生母急忙道。

    小桃和水生不再理会。生父母见阻拦不住,一脸急色。

    水生上车时,扶着小桃肩膀悄声道:“你若为难,我来处理。”

    小桃摇头:“你带着娘和婉宁走,把你们摘干净。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们把自己搭进去。”她转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声音哽咽:“她们好歹是我亲生爹娘,为何要为了钱财来帮着仇家害我们?这辈子我原本想着她们生我一场,卖了我,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也不恨了……可为何她们还要来这一出?”

    水生心疼地搂住她:“这事你别管,我有的是法子。”

    小桃擦擦泪:“你们快走!这家人交给我。”

    管家打开院门。水生临走时在门口大声交代春月:“多买几只鸡,炖给亲家老太爷、老夫人补补身子!”

    等水生他们走后,小桃让春月安排了一顿丰盛的饭食。她拉着亲娘嘘寒问暖,陪着用饭,还让春月去衣料铺子给爹娘、弟弟一人买了两身锦缎衣衫。

    晚上,小桃体贴问道:“娘,您看想吃点啥?这里不是外家,家里我能做主。”

    小桃爹眼神闪烁了一下,沉声道:“晚上清淡点。”

    第二天一早,管事就急匆匆请了位大夫来。小桃爹娘只好装作无精打采的样子让大夫号脉。

    小桃当着大夫关切地问:“大夫,我爹娘在陵州府老家就病重了,想来京城寻我看病,您给仔细瞧瞧,是不是伤了根本?”

    大夫本觉得没啥大碍,开几副滋补药即可,听小桃这么一说,立刻谨慎起来:“是有些严重。先把这几副药吃了看看。”

    “大夫,这补身子的药多吃点行不?若行,就多开些。我不怕花钱,只要对爹娘身子好。”小桃殷切地道。

    大夫会意,开了一个月的滋补药。

    小桃爹娘三人也没太在意,滋补药吃不坏人,只是心急怎么完成那“让女婿上不了任”的任务。一百亩好地啊!事成了,儿子就是地主,一辈子吃穿不愁。只是现在女婿走了,没把人绊住,不知那伙人还认不认账。

    小桃让春月熬了药,看着一家三口:“都是补身子的,快趁热喝。”

    第二天,小桃生母挑着眉大声道:“不喝了!”

    小桃立马委屈道:“娘,可是女儿哪里做得不好?您打骂女儿都行,可不能不把自个儿身子当回事啊!”她定定看着生母。

    小桃娘嚷嚷道:“这药不中用!我们得自己去医馆!”

    小桃知道这是想出去找他们的接头人。

    她突然笑起来:“说来听听,您想吃啥药?我们母女一场,说不定我能给您买来。”

    小桃爹冷着脸骂道:“你不孝!”

    小桃看着面上老实巴交实则狠毒的生父:“留着点力气吧。”她垂头沉默片刻,吩咐道:“春月,既然老太爷、老夫人嫌药不好,去端饭食来吧。”

    管事和春月把药撤走。小桃生母恶狠狠地道:“你想害死我们?”

    小桃半句话不想说,闭眼靠在椅子上。

    小桃弟弟凶狠地道:“你不孝顺父母!做了官家夫人也不让人回去看爹娘!只顾自己享福!”

    小桃生母想伸手给小桃一耳光,却见小桃猛地睁眼,冷冷盯着她:“您想好了再甩我耳光,小心我剁了你们宝贝儿子的手!”

    小桃生母心惊地缩回了手。

    生父见情形不对,起身道:“你家富贵,我们待不住,这就走。”

    小桃懒洋洋道:“既然病重,就在我家待着‘养病’吧。”

    小桃生父刚要起身,就见长平带着两个小厮,提着明晃晃的砍刀站在小桃身后。

    小桃生父吓得忙道:“闺女,好好的这是做啥?”

    小桃温声道:“不做啥。就是让你们坐着好好‘歇歇’。”

    等春月端来冰冷的红烧肉和米饭,小桃吩咐:“春月,你们几人伺候好老太爷老夫人用饭。”说完起身要走。

    “闺女!闺女!求求你放过我们!”生母想抓小桃胳膊,小厮刀口一晃,吓得她赶紧缩手。

    “好好补补。”小桃转身走了。

    三人看着碗里覆盖着一层凝固白油的冰凉红烧肉、米饭和菜汤,忙说:“我们不饿。”

    长平道:“亲家老太爷老夫人不饿,想必是觉得东西好,想省给公子吃?也行,公子一人吃了吧。如果嫌味道不行……”他晃了晃砍刀,“滴几滴东西下去,可能味道就好了。”

    小桃弟弟当场吓得瘫软。

    “我们吃!我们吃!”生父母惊恐地端起碗。

    长平冷声道:“记得要吃完。”

    生父母强逼着吃完了,下午就腹泻不止,跑得腿软。小桃弟弟一口没敢吃。

    晚上还是同样的饭菜。小桃生母哭求:“闺女,我们走!不打扰了,放我们走吧!”

    长平面无表情:“我们夫人最是孝顺,你们就在这住着。不吃?那就让公子吃完。”

    夫妻俩只能硬撑着吃完。小桃生母又对长平哭求:“大爷,您行行好,给我儿一碗热饭吧!”

    长平面无表情:“想吃饭?明儿和你们一起,要么吃,要么饿。”

    第二天午食,小桃弟弟饿得熬不住,和爹娘一起吃了半碗,晚上也腹泻起来。

    连续吃了五天,小桃去看三人时,三人都精神恹恹。小桃坐在椅子上,温和地看着他们,吩咐春月:“给亲家老夫人老太爷换换菜,不能老吃那几样。”

    小桃弟弟突然跪下哭道:“姐!我没对不起你啊!你放我走吧!”说着就往小桃面前跪行。

    小桃冷声道:“别过来。你自己交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小桃弟弟吓得忙从袖子里摸出把匕首:“是……是娘教我的,说来京城路上防身……”

    小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离去。

    吃了半个月,春月开始炖土鸡,上面依然是一层厚厚凝固的白油,还有炒青菜和冰凉的菜汤。三人又吃了十几天,最后腹泻得走路都打晃。

    小桃吩咐生父母三人把值钱东西自己收好,她要把他们的旧衣鞋袜都扔了,全给买新的“孝敬”他们。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小桃让长平他们把生父母三人的嘴堵上,让小厮陪着管事去开门。

    门口两个壮汉挑着柴火说是送柴的。春月高声道:“我家柴火多着呢,不要!”说完砰地关上了院门。

    一个多月后,小桃生父母扶着凳子跪下哀求:“你要我们的命可以,只求你放了我们儿子!”

    小桃淡淡笑道:“你们是这么求人的么?”

    生母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哭道:“说……说是能让女婿病倒歇一阵子,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小桃温声道:“哦,我知道了。要么让女婿病倒,实在不行让女婿丁忧嘛。你们难得来京城找到我,我这做女儿的自然得让你们‘享享福’。”

    小桃每十天给水生去一封信,只说爹娘伤了根本,身子愈发不好,她得好好照顾,不是炖鸡就是炖猪肚,吃着补药也不见好……

    到了快一个半月,生父母终于熬不住,倒床不起了。小桃温声对三人道:“今儿带你们去看大夫。别想着带你们来的人救你们,我另外安排了十几人在周围‘保护’着。想必你们这么大年纪知道祸从口出的。你们若是惦记家里的地,怕耽误了时节,想回家种地,我也是答应的。”

    为了第二天出门,小桃半夜就起来“看书熬夜”。出门时,生父母三人穿着崭新的锦缎衣衫,生母头上还插了根金钗。小桃则面色疲惫,仍强撑精神与邻居寒暄了几句。

    小桃挑了京城著名的大医馆。大夫私下对小桃摇摇头:“伤了肠胃根本,再难养好了。”

    小桃难过地流泪哽咽:“大夫,那这种情况是在京城养好,还是回老家静养好?”

    大夫看着已经瘦弱得站不稳的夫妻,心想人总归念着落叶归根,斟酌道:“看两位病人的意思吧。”

    小桃抹泪:“爹娘,你们就在我家好好养着。”

    夫妻俩一听到“养”字,吓得身子一抖,忙道:“不不,我们在京城看过你就放心了!我们想回家,怕错过了插秧的季节……在京城待这么久,早想家了!”

    “可你们的身体?”小桃担忧地问。

    “嘿,路上多注意点就是了。我们想现在就走!”小桃爹急切道。

    小桃道:“那麻烦大夫多给我爹娘开几副药,让他们路上养着。”又吩咐管事:“去买三床新被子,路上给我爹娘和弟弟盖着暖和。”接着细心打听:“大夫,请问京城哪家镖局信誉好?我爹娘身子这样,弟弟又小,我实在不放心他们三人上路。”

    大夫不好推荐,只能道:“顺威和永盛都是大镖局,夫人可自行打听。”

    小桃行谢礼,带着一大包袱药,坐了马车去镖局。花了二百两,雇了顺威镖局送父母弟弟回陵州府嘉县老家。

    看着爹娘弟弟坐上回乡的马车,小桃抹着泪道:“爹娘,你们保重。”

    远处一辆马车里,一个男人躬身道:“爷,现在怎么办?”

    车上的男子气狠狠道:“能怎么办?人交给了镖局,就是全死了也赖不到她头上!对自己的亲爹娘都下得了这般狠手,这妇人……真是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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