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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丫鬟小桃乱世逃荒记 > 第145章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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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才出大理寺,就见周叔的随从王叔焦急地等在门口:“谢举人,我家公子知道老爷进了大理寺,急得身子不好了!”

    水生只当景宇是担忧父亲,想着去劝慰一番。不料一见景宇,情形却把他惊得手足无措。只见景宇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呼吸急促困难。水生连忙抓住他的手急道:“景宇,景宇,别急!我刚去看过你爹,他在大理寺并未受刑,皇上心里也是向着他的。今日我能进去探视,也是托了一位王爷的情面。我与那王爷不过几面之缘,他定是知道你爹乃皇上得力之人,才行此方便。你爹过些时日就能出来了!”

    眼看景宇喘不上气,水生忙轻轻为他抚胸顺气。好半天,景宇才缓过劲来,对守在身边的随从和管家虚弱道:“你们……先出去……我……我和谢大哥说说话。”

    待众人退下,景宇泪水滑落,神色悲切:“水生哥……下次你若……还有机会去大理寺看爹爹……带上我吧……我怕……等不到爹爹出来了……”

    水生心下大骇,景宇这模样分明是身患重疾!他面上强作镇定,板起脸训道:“胡说些什么!你爹爹不过是皇上与国舅争权受了牵连。况且,国舅那边也拿不出你爹什么大罪证来。你只管放宽心!”随即又换上轻松口吻:“我这科若中了,有幸留在京城,就让你谢婶子和小桃姐都来看看京城。你还没见过婉宁侄女呢,长得可好了,人见人爱!到时候你赵姨也来。”

    景宇神色黯然,勉强扯出一丝苦笑:“我也想……再见见她们……也想见见三丫姐她们……”他抚摸着衣袖上绣的青竹,泪如雨下:“赵姨救了我的命……这些年我的衣衫鞋袜,全是赵姨一针一线做的。她一面未见我,做的却件件合身。箱子里还有两身没上过身的新衣,也是她做的……我却一天也没能孝敬她……水生哥,爹爹不能接她到身边照料……求你,替我好好孝敬她……”

    水生一听这话头不对,佯怒道:“我这当女婿的孝敬她自是应当!你好好养身子,你那份孝心,得留着自个儿去尽!”

    景宇苦笑:“从前我不明白,为何娘生下我就走了。我姐姐也是……多走几步路就喘不上气。爹爹原以为是姐姐体弱少动,便常领她出门锻炼。谁知爬个小坡,她脸色就憋得青紫……后来爹爹再不敢让她多走。夜里,他总要起来几次去看姐姐……后来姐姐病越来越重,什么药都不管用,常常憋得脸都紫了……她才十来岁就走了……”景宇眼中含泪。

    水生默默为他顺着气。景宇缓了缓,继续道:“爹爹在陵州做知府时,有次去乡下查看水渠,我也跟着。我走了些路,便喘不上气,和姐姐当年一样……这些年一直在吃药调理,可发病……却越来越勤了……我怕……怕是等不到及冠了……”他泪眼婆娑地望着水生:“水生哥,我若……走在了爹爹前头……求你和……小桃姐……多看顾他……替我告诉他……能做他的儿子……是我的福气……若有下辈子……就别娶我娘了……他这辈子送走了娘,又送走姐姐……还要送走我……让他下辈子……换个人……愿他夫妻和顺,儿孙满堂!”

    水生见他说得尽是丧气话,又耗费了太多精神,忙打断道:“尽想这些做什么!好好养着,过些日子你爹就出来了。我出去找你爹的幕僚商量对策。”说完替景宇掖好被子。

    出房门时,水生特意交代小厮:“把炭盆撤了。天已渐暖,公子不冷,炭盆闷气。”走到院中,他压低声音向大夫询问景宇的病情。大夫摇头叹息,只道此乃心疾,病人切忌忧思,随时可能……水生听得心如刀绞,只能恳求大夫多备几副应急的药。

    管事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仅四天便赶回了白月湾。小桃接到信,强自稳住心神,告诫自己万不能乱。她不敢惊动婆母和丫鬟,立时将孩子托付给婆母,转身便去找母亲商议。

    小桃娘听闻周叔被抓,眼前一黑,险些晕厥。小桃忙扶住她。小桃娘灌下半碗水,脸色惨白道:“你周叔这次……真麻烦了。要害他的人,定是早已去陵州把我的底细摸透了。若说我只是主家送给他的小妾,不过是私德有亏;但说他私自带我逃至辽东落户,这就犯了朝廷律法!”

    小桃道:“水生哥信中说主家已无人了,岂不是死无对证?”

    小桃娘摇头:“对方既能摸清我的身份,必是查得仔细。只要皇上还想用你周叔,我们就得把这梯子递好。”她凝神思索片刻:“有了!我是秀才之女,按理该是良妾,官府应有文书。可当年他们是夜里将我绑走的,只是口头交易,并没过红契或纳妾文书!我就说……那畜牲临死前放了我,我无处可去才入了道观。反正道观的人也死绝了。”

    小桃疑虑道:“朝廷官员能信吗?”

    小桃娘笃定道:“皇上只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你到时咬定是我收养的孤女,只说自己从小被卖与牙行,不记得亲生父母和故乡了。当务之急,我得立刻回沂州老家一趟,打听我大伯和……那未婚夫的消息,看是否有人找过他们。”

    小桃急道:“娘,我陪你去!”

    “不行!”小桃娘断然拒绝,“人多扎眼,你又不会沂州话。我得赶紧熬些从前用的栀子茶壳水染手脸,收拾停当,让管家夜里用马车送我,避开旁人耳目。若在沂州打听到紧要消息,我就直接去京城。老家离京城近。”她可以为周叔豁出性命奔波,却不能叫上小桃一起,拖累女儿一家。

    小桃不再坚持:“那娘,我把水生和周叔在京城的住址给您。我这边安顿好家里,也尽快带一家人上京城。我们京城会合!”

    小桃娘换上粗布衣衫,用栀子茶壳水将脸和手染得蜡黄,包上灰布头巾,扮作贫苦妇人模样。回到沂州老家村里,她用一个油纸包着的肉包子,从一个穿着破烂、眼神怯懦的八九岁小姑娘口中问出了大伯家的位置——一座有些年头的青砖院落。

    “这房子是新修的吗?”小桃娘试探着问。

    “我打小就有了,听说是他家侄女走了以后才盖的。”小姑娘舔着嘴唇回答。

    问及未婚夫,小姑娘茫然摇头表示不知。小桃娘心念急转:那人品性卑劣,却颇有才学,十七岁便中了秀才,父亲曾赞其天资聪颖。莫非后来不止于秀才?

    “村里可有在京城做官的?”小桃娘追问。

    小姑娘点点头:“听说是有个姓冯的,在京城当大官呢!他全家都搬去京城了,我没见过。”

    小桃娘又赶到县城,花了十枚铜钱,找了个机灵的小乞丐,让他想法子去打听县志上姓冯的是哪年中举的。最终,小桃娘拼凑出消息:她被卖后的第二年,她那未婚夫便中了举人,第三年赴京赶考,竟中了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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