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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庄园顶层的私人起居室内，只亮着几盏壁灯，营造出昏黄暧昧的氛围。苏蔓殊卸下了平日的清冷伪装，穿着一件丝质睡袍，蜷在沙发里，赤足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梢。秦妤依旧坐姿端正，在灯下擦拭着她的短刀，动作一丝不苟。姜月漓则毫无形象地趴在地毯上，晃荡着白皙的小腿，面前摆着一盘晶莹的葡萄。
“我说蔓殊，”姜月漓吐出葡萄籽，声音带着慵懒的媚意，眼神却闪着八卦的光，“那个傅沉舟，你到底怎么想的？食堂强吻，学术点拨，还送私人笔记……这可不像你一贯‘投资’的风格哦。”她刻意拉长了“投资”二字的音调。
秦妤擦拭短刀的动作微微一顿，虽然没有抬头，但显然也在留意。
苏蔓殊端起旁边矮几上的水晶杯，抿了一口里面琥珀色的液体，眼神在灯光下有些迷离：“他很特别。不是指他那糟糕的理论课成绩，而是……他体内蕴藏的东西，以及他理解力量的方式，与学院正统格格不入，却意外地契合某种……本质。”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暗影议会已经注意到他了，我们不能让他落到议会手里。”
“哦~只是不能落到议会手里啊？”姜月漓拖长了语调，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我怎么看到某人在林地黄昏，跟人家‘明确方向，暂时同行’呢？这算不算是……假公济私？”
苏蔓殊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那是基于当前形势最合理的选择。我们需要他的潜力，他也需要我们的资源和庇护。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姜月漓翻了个身，用手支着下巴，媚眼如丝，“可我听说，某人被强吻的时候，耳朵尖都红了呢？虽然只有一瞬间。”
苏蔓殊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你看错了。那是夕阳的光。”
“是吗？”姜月漓笑得更加意味深长。
一直沉默的秦妤忽然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傅沉舟，危险。他的力量不稳定，背景成谜。与他合作，风险很高。”她是在提醒苏蔓殊，不要被个人情绪影响判断。
苏蔓殊点了点头：“我知道。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将他放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她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喉间微微滚动，似乎在压下某种情绪，“男人……尤其是他那种，就像是裹着糖衣的毒药，或者行走的麻烦聚合体。我不会忘记我们的使命。”
话题很快又转到了沈天佑身上。
“至于那个沈天佑，”姜月漓嗤笑一声，“倒是个有趣的乐子。傻乎乎的，总想用他沈家那套来报恩，整天围着我们和傅沉舟转，像只找不到方向的金毛犬。”她捻起一颗葡萄，精准地抛进嘴里，“不过嘛，心思单纯，家底厚实，当个跑腿的或者移动钱包倒是不错。”
秦妤难得地附和了一句：“他提供的仪器，有用。”这是她对沈天佑价值的最高评价。
苏蔓殊揉了揉眉心：“沈天佑……他代表的是另一个世界，属于普通人的、用金钱和规则运转的世界。在某些时候，这种资源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只要他不给我们惹麻烦，暂时留着也无妨。”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考量，仿佛在谈论一件有用的工具。
“蔓殊姐对他真的一点都没动心？他可是首富之孙，长得也不错，对你更是殷勤得不得了。”姜月漓故意逗她。
苏蔓殊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动心？我们这种人，哪有资格谈普通的动心？沈家那座金山，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他太弱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我们的路，注定布满荆棘和黑暗，他那种生活在阳光下的人，还是离远点好，免得……被烧成灰烬。”
起居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壁灯的光芒摇曳，映照着三位少女各怀心事的脸庞。她们是令人畏惧的红粉佳人，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绝美的容颜，但在这一刻，也流露出一丝属于这个年龄的、对复杂情感和未知未来的迷茫与挣扎。
最终，苏蔓殊站起身，睡袍滑落，露出光滑的肩颈线条，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与决断：“好了，闲话到此为止。男人只是插曲，力量才是永恒。别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墨离和暗影议会，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时间。”
她走向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蔷薇的香气在室内弥漫，仿佛无声地宣告着，属于红粉佳人的征途。
她望着远处傅沉舟通常训练的那片林地，月光洒在她清冷的侧脸上，内心波涛汹涌。
是，我承认。
那个吻…不只是算计。
当他用那种固执又脆弱的眼神与那些天书般的公式搏斗时，当我感受到他体内那股与学院格格不入却异常纯粹的能量波动时，当我看到他明明笨拙却永不放弃的背影时——有什么东西，悄然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秦妤说我被危险吸引，月漓笑我动了凡心。她们都没说错。
傅沉舟，你就像一面棱镜，把我精心维持的冷静表象击得粉碎。在你面前，我不仅是红粉佳人的苏蔓殊，更是一个会悸动、会犹豫、甚至会…害怕的普通女孩。
我害怕看穿你眼底那片荒原时，发现自己也在其中迷失。害怕触碰你掌心灼热的温度时，暴露我指尖冰凉的颤抖。更害怕有一天，必须在使命和你之间做出选择。
真是可笑。我们本该是棋手与棋子，如今却成了在悬崖边共舞的困兽。你是我最不该触碰的变数，最危险的软肋。
可是…
当墨离的阴影逼近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的安危。当你在林中点头应下同盟的瞬间，我竟感到一丝可耻的庆幸。
这不对。这违背了我所有的训练和誓言。
（她攥紧栏杆，指节发白）
就让我再放纵片刻吧。在这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承认那份不该滋生的贪恋。等天明之后，我依然会是那个冷酷决绝的苏蔓殊。
但今夜，容许我的灵魂为你叛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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