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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县,柳树村北山脚下,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内。
陆念念要死了。
她被关小黑屋已两月有余,每天恶婆子前来送饭,动辄打骂。
浑身伤痕累累,交错纵横,瘦小身体蜷缩成一团,破烂的衣衫裹不住颤抖,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瑟缩。
在这无尽的黑暗与折磨之中,她的处境悲惨至极,毫无希望之光。
“妈妈……念念要死了,找不到爸爸,更是救不了你。”
迷迷糊糊间,铁门被打开,一个肥胖女人走了进来。
“小野种,你的命挺大呀,都两个多月了怎么还不死。”
“呸,下贱玩意,要不是大小姐以命相逼,恐怕家主早就将你杀了。”
“哐当”一声,饭盆被丢在地上,肥胖女人骂骂咧咧的就要离开。
突然,她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庞大的身体缓缓倒下。
口吐白沫,不停的抽搐着,肥胖大手指向门口,嘴里发出呜呜声音。
双眸圆睁如铜铃,脸色铁青,巨掌坠地,声息全无。
陆念念听到响动,缓缓睁开眼睛,便瞧见恶婆子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强撑着身体坐起,忍着剧痛,爬到饭盆前,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饭菜入肚,陆念念感觉重获新生,看向半开的铁门,又看向躺在地上不动的恶婆子。
快速爬到恶婆子身边,脏兮兮的小手试了试她的鼻息,顿时吓了一跳。
妈妈曾说:“没有呼吸就是死了,跟外婆一样,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壮着胆子,陆念念开始摸尸,将恶婆子身上首饰,全部搜刮一空。
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缓缓站起,脚步踉跄地向着那扇冰冷的铁门走去。
她…要逃出这个牢笼,去北省军区找爸爸。
陆念念离开不久,一名刀疤脸男子,闯进了小黑屋。
见妻子已死,却不见小野种身影,刹那间,怒火宛如岩浆迸发,直逼天灵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该死的小野种,竟敢杀害我妻,我必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当即取出大哥大,拨通一个号码,电话刚响一声,便被接听。
“喂!”
“家主,属下刀疤。”男子急忙自报家门,毕恭毕敬的道。
“嗯,你最好有要紧事,否则,你知晓我的脾性。”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自话筒对面传来。
“家主!那小野种逃走了,不仅如此,她还杀了我妻子。”刀疤脸痛心疾首的说道。
“什么?”
男人勃然大怒:“废物,都是废物,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真是该死,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应当直接将她杀了。”
“快,马上派人给我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她逃出去。”
“是,家主!”刀疤应了一声,媳妇尸体也不顾了,快速跑出小黑屋。
夜幕降临!
陆念念小腿捣腾的飞快,一头扎进大山之中,不管不顾的向前飞奔。
破布衣衫翻飞,怀中首饰叮当乱响,手攥着一张,泛黄的军装照片,那是她心中的唯一希望之光。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陆念念不敢停下来。
因为她知道,如果被抓回去,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天边泛起鱼肚白,陆念念实在跑不动了,一下子趴在地上。
眼前一阵发黑,她用力咬破嘴唇,剧痛感袭来,瞬间清醒。
爬到草丛中躺下,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终于自由了。
【自出生起,她就被关进柴房里,嗓子都哭哑了,也没人理会。
王妈妈看不下去了,偷偷给她喂米粥,结果被辞退了。
每天夜里,外婆悄悄来到柴房,将自己喂饱才离开。
她五岁之前,没有见过妈妈,更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
因为她没离开过柴房,偶尔传来说话声,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柴房里的老鼠,是她唯一的伙伴,春夏秋冬,都是外婆夜里送来衣物。
她期盼黑夜,外婆才会来,给她带吃的,陪她说话,讲外面的故事。
那天,她等了整晚,外婆也没有来,第二天夜里,来个漂亮女人。
她说是妈妈,抱着自己痛哭流涕,才知道外婆去世了,自己哭了好久好久。
妈妈给自己一枚军牌,上面刻着“辕”字,还有一张泛黄的军装照片。
妈妈说:“那是爸爸!”
又将爸爸的地址重复了数次,告诉自己唯有找到爸爸才能活下去。
妈妈和自己说了很多话,不停的亲自己,也不嫌弃自己脏。
每晚,妈妈都会来送吃的,直到两个月前,自己被刀疤脸带走了,再也没有见到妈妈。】
陆念念思绪回拢,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抬起脏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
咬牙坐了起来,四处张望,不知哪个方向可以去北省军区。
白天绝不能走,万一被发现了,自己必死无疑。
咕噜噜!!
陆念念轻轻地拍了拍小肚子。
“别闹啦,安静会儿哦,等找到好吃的,一定让你吃得饱饱的。”
突然,
前方草丛中,飞起一只野鸡,吓了她一跳,好奇心作祟,艰难的爬了过去,便看见一窝野鸡蛋。
“哇!这个蛋蛋为啥这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陆念念饥饿难耐,毫不迟疑地将一个野鸡蛋放入口中,开始咀嚼。
“嗯,这蛋蛋味道着实不错。”没过多久,二十多个野鸡蛋便已下肚。
陆念念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怎么样,这回吃饱了吧!”
汗水渗出,浸湿伤口,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唔~好痛!”
陆念念紧咬牙关,才勉强没有叫出声来,小脸蛋紧绷着,泪水在眼圈打转,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宝宝不哭,挺过去就没事了。”陆念念自己安慰着自己。
小手插进草根处,死死的抓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痛苦。
眼前阵阵发黑,陆念念晕了过去,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泪。
太阳高悬,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陆念念那巴掌大的小脸上。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身上的痛感稍有缓解,她双手撑地,艰难地坐起身来。
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心中不由得一喜,强忍着剧痛站起身来,眼前却忽地一阵晕眩。
她手扶着小树,略作停顿,而后拨开树枝,朝着河边缓慢走去。
来到小河边,左右顾盼,确定并无危险后,这才蹲下,用双手捧起河水,送到嘴边却已经漏尽。
尝试几次,都没有喝到水。
她眼珠一转,干脆趴在地上,将头探出,终于成功喝到了水。
她双手撑地站起,寻找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坐下。
将身上残破的衣服一件件褪去,露出伤痕累累的小身体。
最深的一处伤口,位于腰间,此时正汩汩渗出血迹。
陆念念将上衣放入河水中,污水迅速扩散开来,又寻来一块石头,压在衣服上面,以防被河水冲走。
然后,她又将裤子和鞋子,一并放入水中浸泡。
河水潺潺,陆念念端坐在河水中,开始仔细地清洗自己的身体,泪水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滚落。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洗澡,小时候在柴房里,都是外婆为她擦拭身体。
陆念念从乱蓬蓬的头发到脚趾,都洗了一遍后,又将衣服和鞋子揉搓干净。
找到有阳光的树枝,挂在上面,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突然,山坡上,响起刀疤的愤怒声,宛若惊雷,狠狠地劈在陆念念的心头。
她匆忙将衣物揽入怀中,快速躲入最近的树丛里,吓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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