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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认为她“身体状况稳定”,而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秦祀,在电话里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在安排一件无关紧要的公务:“……好,麻烦医生了,公司有事,我让司机去接她。”
秦语坐在病床边缘,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内心一片死寂的漠然。
(看,连来接我都觉得是麻烦。)
【请宿主尝试理解,家人或许只是不善于表达……】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
(表达?)秦语嗤笑,(他们用十年时间,清晰地表达了我是这个家多余的人。还需要怎么表达?)
系统沉默了。
就在她准备独自离开时,病房门被有些粗暴地推开了。
一阵略显混乱的脚步声涌入。
为首的是父亲秦祀,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眉头紧锁,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一种被打扰的不耐和一丝…尚未消散的震惊?他身后是哥哥秦时和弟弟秦志鸣,两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少年,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脸上同样残留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诡异的寂静,被一个清脆又带着怯懦的声音打破。
“姐姐……”
穿着精致蓬蓬裙、像个小公主一样的秦诗施从秦志鸣身后探出头,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崭新的玩偶,大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困惑和不安。她挣脱哥哥的手,小步跑到秦语床边,仰着头,声音带着哭腔:
“姐姐,你为什么要吃那些不好的药药?是肚子太痛了吗?护士姐姐说那样会生病的!”她说着,把自己心爱的玩偶往秦语手里塞,“我把小熊给你,它陪着你,你就不痛了,不要再生病了好不好?”
小女孩的逻辑简单又直接,她无法理解“自杀”这个概念,只能用她有限的认知去解读——姐姐是身体痛才吃了不好的药。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杂质的靠近,让秦语身体瞬间僵硬。她看着被强塞进手里的、带着奶香味的玩偶,胃里一阵翻涌。
(拿开。)
她在心里厌恶地想。
然而,秦诗施见姐姐不说话,只是脸色苍白地盯着玩偶,以为她还在难受,“哇”地一声,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哭声尖锐而富有穿透力。
“呜哇——姐姐是不是还是很痛!爸爸!哥哥!姐姐她还在痛!怎么办呀!”她一边哭,一边慌乱地想往秦语身上靠。
几乎是同时,秦时和秦志鸣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猛地冲上前,有些粗鲁地把秦诗施从秦语床边拉开,护在身后,仿佛秦语是什么危险的病原体。
“小施别哭,别怕,姐姐……姐姐没事了。”秦时笨拙地拍着妹妹的背。
“对,医生说了,她好了!”秦志鸣语气生硬,目光却始终不敢落在秦语身上。
秦祀也上前一步,将小女儿彻底揽入怀中,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小施不哭,爸爸在这里。姐姐只是……需要休息。”他抬头看向秦语,眼神复杂,最终只化作一句干巴巴的质问:“你到底……到底在想什么?知不知道这样会吓到妹妹?”
一时间,病房里充斥着小女孩嘹亮的哭声、哥哥们笨拙的安抚声、父亲带着责备的疑问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无数根尖锐的针,狠狠扎进秦语的鼓膜,刺入她疲惫不堪的大脑。
(吵死了。)
她闭上眼,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全都……吵死了。)
“系统,”她在脑海中冰冷地吐槽,声音里带着极度的厌烦,“这就是你让我感受的‘人间烟火’?真是……恶心透顶。”
【检测到环境噪音过高,宿主情绪波动剧烈……】系统的声音似乎也带着一丝干扰的杂音。
(那个小哭包除了会掉眼泪还会什么?他们除了围着她转还会什么?)秦语的精神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我的死活没人关心,她哭两声就成了天大的事?)
她的内心充满了尖锐的嘲讽和无比的不耐烦。
(闭嘴!让她闭嘴!都给我滚出去!)
就在她内心疯狂咆哮的那一刻——
秦诗施的哭声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打了个哭嗝,她泪眼朦胧地从父亲怀里抬起头,怯生生地看向秦语的方向,小脸上满是受伤和更大的困惑,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
秦时和秦志鸣安抚的动作也同时一僵,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秦祀皱紧了眉头,看着大女儿那张毫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厌弃的脸,又看了看怀里被“吓”得忘了哭的小女儿,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秦语!”他声音沉了下去,“你这是什么态度!妹妹是关心你!”
(关心?)秦语在心底冷笑,(是来看我为什么还没死透吧?)
秦祀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他死死盯着秦语,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刚才那句恶毒话语的痕迹,但秦语的嘴唇紧紧闭着,只有眼神冰冷如霜。
(装模作样。)她看着眼前这幕“全家呵护小公主”的戏码,只觉得反胃,(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把这条命还给她,换妈妈回来。)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心里翻滚。
下一秒,秦祀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踉跄着后退了半步,看着秦语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你……你……”他指着秦语,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语终于抬起眼,正视着眼前这群扰乱了她最后宁静的“家人”。她的目光扫过震惊失语的父亲,看过眼神躲闪、面带惊恐的兄弟,最后落在那个还在微微抽噎、似乎被无形吓到的“妹妹”身上。
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疲惫,却又带着彻底疏离的冷笑。
“说完了吗?”她的声音沙哑,没有任何起伏,“说完,我可以走了吗?”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秦诗施细微的、被压抑的抽泣声。
而秦语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彻底结束这一切。)
系统保持着沉默,那1.5%的善意值,在这片喧嚣的、名为“家庭”的孤岛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且荒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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