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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分割左相,授韦谅尚辇奉御(2/2,求追读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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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香亭中,李隆基一身赭黄色衮龙袍,淡淡的看着前方的荷花池。

    他没有回头,背对着贺知章,问道:“朕心情不好,八郎,你是最了解朕的,你觉得朕该如何?”

    皇帝什么有用的话都没有说,一句话没头没脑,但却要贺知章排解他心中的烦闷。

    “是!”贺知章平静的拱手,这种事于他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很习惯,而且这也是他在皇帝身边最无可取代的作用。

    甚至就连李林甫也做不到他这种地步。

    沉下心,贺知章细想如今朝中发生的事情,然后小心的拱手:“如今,左相的事情已经彻查清楚了,他的后事应当没有让陛下烦心的,那么应该就是左相离去之后,朝中的局势变化,让陛下烦心了。”

    “嗯!”李隆基面色阴沉的点头。

    牛仙客病逝,对李隆基来讲,真正难以处理的,不是牛仙客死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因他死后,整个朝野格局,即将发生的重大变化。

    牛仙客是门下侍中,兼任兵部尚书,是大唐左相。

    多年来,内外行事已经有了习惯。

    如今一旦换人,新上来的人选是什么性格,他会不会对眼下的朝中格局进行大范围的调整,李隆基自己要不要因此而进行适应,这才是李隆基担忧的。

    当然,如果是早年的李隆基,他乐见这种调整,因为他能够掌控一切,但现在,他莫名的有种恐慌。

    因为现在的他对一切有种失控的感觉,对于眼下的变化,他不习惯,也不适应。

    贺知章抬头看了李隆基一眼,轻声道:“左相任职门下省多年,行事上体圣意,下达民心,相当难得。”

    人人都说牛仙客是点头宰相,说他对李林甫唯命是从,但贺知章心里却非常清楚,牛仙客遵道,从来就不是李林甫的命令。

    他遵循的,是皇帝的命令。

    是李隆基的命令。

    李林甫最会琢磨圣意,牛仙客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现在,牛仙客没了,接下来的门下侍中,会像牛仙客一样,对皇帝的意志唯命是从吗?

    不管是对的,还是其他的。

    皇帝行事,并不是仅仅是对的和错的,很多是常人难以琢磨,甚至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

    牛仙客在的时候,很多事情,李隆基都不用自己说,李林甫就会安排到位,然后牛仙客通行。

    但现在,牛仙客不在了。

    一切不一样了。

    门下侍中空缺,而如今朝中,最可能继承这个位置的人,是刑部尚书兼任御史大夫的李适之。

    李适之这个人,不是说他有多差,而是他这个人性情太直,虽不至于一板一眼,但有些事情,他肯定不会轻易通过。

    门下侍中,掌出纳帝命,相礼仪,凡国家之务,与中书令参总,而颛判省事,审查诏令,签署章奏,有封驳之权。

    关键在于封驳之权。

    中书省起草的诏书,门下省有驳回的权利。

    这是他们的权力,同样是他们的职责。

    李适之一旦做了门下侍中,那他一定会经常性的驳回李林甫,甚至是皇帝的圣旨。

    这才是李隆基真正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牛仙客在的时候,一切通行,但到了李适之的手里,一切却开始磕磕绊绊了。

    这让李隆基开始不舒服起来,犹豫起来,烦闷起来。

    贺知章眼底闪过一丝凝重,虽说李适之任侍中,本身是皇帝自己给李适之定好的道路,但原本这该是几年之后的事情,皇帝还要磨一磨李适之的性情,但牛仙客突然的病逝,直接打乱了这一切。

    所以,对于要不要任李适之为侍中。

    李隆基犹豫了起来。

    ……

    贺知章靠近皇帝,站在李隆基身侧,低声问:“老臣听说,左相留了真的遗表?”

    “嗯!”李隆基点点头,侧身看向高力士。

    高力士上前一步,从袖子里面取出遗表递给贺知章,贺知章开始认真的读了起来。

    李隆基有些好奇的看向贺知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这遗表。

    对于李隆基而言,他在纠结,他在犹豫,他的确不想让李适之现在任侍中,但除了李适之之外,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代。

    而且李适之有个优势,他和李林甫一样,都是宗室出身,这会极大的加强李隆基对天下大局的控制。

    贺知章很快看完遗表,还给高力士,然后才看向李隆基道:“陛下,如今不仅是左相有缺,同样有缺的还有兵部尚书,老臣想问,如今情况下,陛下打算何时任新的兵部尚书?”

    李隆基惊讶的看着贺知章,他不明白贺知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兵部尚书。

    因为按照惯例,李适之应该是同时兼任门下侍中和兵部尚书。

    难道……

    “等左相遗体离京之后,朕同时会任命他为侍中和兵部尚书。”李隆基叹息一声,说道:“这也是朕犹豫的地方。”

    “所以,也就是在这里了。”贺知章拱手,说道:“老臣看左相奏本,左相言,兵部诸事,应当多以专业之士为领。”

    “是!”李隆基点头,说道:“所以朕招李彭年回长安,同时以达奚珣暂领兵部事,不过也就几天。”

    “敢问陛下,如今兵部最紧要的事情是什么?”贺知章认真的看向李隆基。

    “当然是西北的战事。”李隆基神色严肃起来,说道:“不过西北战事,有忠嗣在,李暐也赶了过去,兵部在长安做的多数是调运军械粮草的事,而且还有工部分工。”

    “也就是说,兵部尚书,并不需要立刻任命。”贺知章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李隆基直接愣住了。

    兵部尚书不需要立刻任命?

    什么意思,只任命门下侍中吗?

    李隆基一抬眼,直接看向贺知章的眼睛。

    贺知章拱手,然后后退一步。

    李隆基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有些明白了过来。

    如今的朝中左相,是以门下侍中兼兵部尚书,正是这两个职位合一,才能真正彰显左相位高权重。

    而贺知章话里的意思,就是暂时不授兵部尚书,只授门下侍中。

    捕捉到这个信息,莫名的,李隆基的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他轻轻的笑了。

    门下侍中和兵部尚书加在一起,给他的压力极重,但一下子没了兵部尚书,李适之就算是任门下侍中,不论他性情再怎么耿直,也全都在李隆基的掌控当中。

    “臣的意思,是左相刚刚病逝,为了尊重左相,所以兵部尚书的任命,还是缓一缓。”贺知章躬身,说道:“什么时候陛下觉得可以了,然后再让侍中兼任兵部尚书便是!”

    “呵呵!”李隆基看了贺知章一眼,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想法。

    李适之是李适之,因为祖父李承乾的缘故,所以他和东宫之间的关系并不算亲近,只是普通的宗室和太子的关系。

    如今在西域领兵的王忠嗣,那是太子李亨等同于兄弟的存在。

    如果说现在有了兵部尚书,那么军前行事,自然要受兵部尚书约束,可没有了兵部尚书,那么王忠嗣在军前行事就能更加的自由,更加的便利。

    一切为了王忠嗣。

    贺知章的想法,李隆基一眼就能看透。

    但是,他不在意。

    王忠嗣相当于李隆基的儿子,而且是那种丝毫不用担心他会怎么样的儿子。

    王忠嗣没了负担,其实更好。

    重要的是,李隆基自己没了负担。

    李隆基拍拍贺知章的胳膊,说道:“朕原本想的,是让右相,以中书令,吏部尚书,然后兼任尚书左仆射,同时管兵部,李适之如果以侍中任兵部尚书,正好让右相来分他的权,这样朕虽也需要时时关注,但终究能放松些。”

    贺知章的眼底立刻沉了下来。

    神色同时凛然。

    让李林甫以中书令,吏部尚书,然后兼任尚书左仆射统管六部,那他的权势将会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李适之那个人绝对不是李林甫的对手。

    “不过八郎你说的更好,左相暂不任兵部尚书,朕的压力更小一些,同时朕也不用对不起裴卿。”李隆基轻轻笑笑。

    他原本的打算,是让裴耀卿从尚书左仆射,退一步任尚书右仆射。

    这当然很对不起老臣。

    尚书省,这些年是逐渐没落的。

    裴耀卿任尚书左仆射,就等于空职,有和没有完全没区别。

    但,一旦让李林甫任尚书左仆射,那么他就能更加全面的统管六部,更加的好执行李隆基的指令。

    当然,李隆基心中也是有担忧的。

    裴耀卿的事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年初的那件案子,到现在还没查清楚,让李隆基有些怀疑李林甫已经老了,还要不要对他继续信任。

    这让李隆基犹豫。

    但现在,贺知章给了更好的选择。

    “陛下英明。”贺知章躬身,道:“敢问陛下,如今卢奂被贬,空出一个兵部侍郎,陛下打算调谁过去?”

    李隆基微微一愣,脸色沉吟道:“是啊,还有一个兵部侍郎。”

    “朕还没有想好。”李隆基抬起头,看向远处长安上空的天空,轻声道:“如今的情况,在李彭年回来之前,是达奚珣以兵部郎中领兵部侍郎事……八郎你也看到了,左相原本推荐他在几年后任兵部侍郎,如今他再暂时主持一阵兵部也是没有问题的。”

    贺知章很识趣的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然后说道:“李彭年从辽东回来起码需要大半个月。”

    “让达奚珣一个人是有点吃力,不过还有,驾部郎中和库部郎中也都在长安,更别说还有韦谅。”

    李隆基笑笑,看向贺知章道:“左相临终前,最推荐的人就是他,说他目光敏锐,有奇技,善行动,不拖沓,若是石堡城他能夺回来,他希望朕能重用他,八郎,你和他接触也不少,你如何看他?”

    贺知章神色沉吟起来,缓缓道:“臣和韦郎接触的虽然看起来不少,但细数起来,也不过是四五次而已,有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多说几句话,就比如玉真公主夜宴那日,他做了两首诗就走了,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讲。”

    “那是西北的战事,职方司传回来的消息。”李隆基笑笑,说道:“很快就会好消息传回来了。”

    “老臣这里恭喜陛下了。”贺知章轻轻躬身,然后说道:“尽管老臣和他接触的不算太多,但其人文采不俗,武功亦有建树,但他最令老臣欣赏的,是年少专心,更用心在朝政上,而不是像老臣一样,沉迷在诗酒之中。”

    诗词小道也,贺知章能看的出来,韦谅并没有在这方面深入研究的打算。

    “是啊!”李隆基微微颔首,道:“他的确用心政事偏多,左相也是极赞赏的。”

    “是。”贺知章感慨一声,说道:“陛下知道,老臣如今和李太白走的近,畅饮之间,偶尔有酒中八仙之说,老臣便想,是不是能将韦郎也拉进来,凑个饮中九仙,也好超越前人。”

    “哈哈哈!”李隆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指着贺知章道:“好你个贺季真啊,你可是真敢想。”

    “臣也只是想想而已,以臣看,韦谅其人,其实更像是宋相,姚相,他们虽然一样诗才惊人,但很少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贺知章感慨一声,道:“看这奏本上的用词,老臣能看得出来,左相对他很信重,甚至他们是同一类人。”

    李隆基有些意外的看着贺知章。

    贺知章微微躬身,说道:“陛下,左相多年用心在和籴法之上,内外调运粮草,于天下有大功,然而,老臣却明白,左相更用心在天下兵事之上,尤其是募兵制,毕竟长远看,募兵制太过冲击人心。”

    “这是陈词老调了。”李隆基摆摆手,这种话,以前也不是没有说过。

    募兵制会导致地方将领私兵增多,从而人心动摇,这一点,不仅牛仙客,很多人都能看得到。

    但,大唐的情况就是这样。

    募兵制的成立,府兵制的崩溃并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均田制的崩溃。

    毕竟募兵制一开始的时候,的确解决了不少问题。

    但后来隐患才逐渐爆发开来。

    “老臣明白。”贺知章躬身,道:“陛下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但有左相在兵部,事情的隐患总是日渐在控制,而且说不定将来有一日,这个隐患就能够被彻底解决。”

    “你想说什么?”李隆基抬头看向贺知章。

    “左相临终前,推荐了韦谅和达奚珣,那么是否能够引导他们,继续在这条路上走。”

    贺知章沉沉拱手,道:“陛下,这个问题,老臣这里是解决不了了,但老臣希望,在将来,他们能解决这些隐患,然后天下安定,大唐永世昌盛。”

    李隆基直直的看着贺知章,最后他轻叹一声道:“八郎,也就是你,最知道戳朕的痛处,也就是你,时刻在为朕想着解决问题,算了。”

    李隆基侧身看向高力士,认真说道:“传旨,千牛备身韦谅,立身颇恭,守事甚谨,行事多功,宜有所奖,升尚辇奉御,检校兵部员外郎,知靖安事,让他好好的协助达奚爱卿,处理好兵部事务,告诉他,朕等着他夺回石堡城的一天。”

    “喏!”高力士沉沉躬身。

    “多谢陛下!”贺知章认真拱手。

    “嗯!”李隆基点点头,说道:“这样的人,将来天下,他就有的跑了。”

    “这是好事。”贺知章有些开怀的笑了。

    李隆基没好气的白了贺知章一眼,不过眼底平静。

    韦谅虽然是太子的内侄,但实际上,他更忠心于自己。

    李隆基真正在意的,依旧是兵部的事情。

    现在真正在兵部当家的,竟然只是达奚珣这个从五品上的兵部郎中,而韦谅从五品上的尚辇奉御,和兵部郎中平级。

    两人同掌兵部,监察天下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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