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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等你,到岁月尽头 > 等你,到岁月尽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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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他喜欢《天问》

    众人心仪的上海女生苏倩倩对杨凡表现出的亲近姿态,有如亚马逊河流域的蝴蝶煽动翅膀产生的效应;班上很多同学也一改往日对杨凡视而不见的冷漠而开始释放他们的友善。这些变化让苏倩倩越发信奉前贤“人之初,性本善”的论断,她相信并不是由于自己有多大的魔力,而是因为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蛰伏着恻隐和慈悲的秉性,只不过需要有人来唤醒它们罢了。当然,她也不怀疑自己在这个班级上具有的感召力与亲和力,这从男生们在她面前释放出的巨大热情和女生们对她的许多并不高明的见解一味地附和可见一斑。甚至,他们还会悄悄地告诉她发生在这个班级的许多奇闻或趣事,比如“我是衙内我怕谁”的纸条贴在高明明的后背上跟他在校园里四处招摇,让他为自己超高的“回头率”亢奋了一整天;比如“千里香”魏良在教室里大谈“容嬷嬷”失恋十八回的伤心往事时,被“容嬷嬷”逮了个现行,罚他面壁思过两小时。再比如某男生深情款款地对某女生示爱,某女生脸色绯红,眉梢抖动,半晌,用温柔和甜蜜的声音冲他吐出三个字“神经病”。诸如此类的校园轶事总是层出不穷。

    一天上午,做完广播操,“零食部长”许薇拽着苏倩倩和几个女生去校园超市买零食,一路上聊起刚公布的月考成绩排名。

    “倩倩,恭喜你进入班级前五名,你是五大学霸中唯一的女生,可为我们长脸了。”

    “区区第五名有什么好骄傲的,又不是考第一。”苏倩倩撇了撇嘴巴。

    几个女生又聊起考了第一的齐天。

    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女生说:“老天也太偏心了,不仅给他一张帅气的脸,还给他一颗聪明的脑袋。”

    “还不止这些,人家老爹是部长。”许薇将一根薯条塞进嘴巴,边嚼边说。

    “丸子头”眨巴着小眼睛,望着许薇:“瞧你那样,是不是想嫁入豪门?”

    “去,我算哪根葱,人家正眼都不瞧我。”

    “是吗?那他瞧谁呢?”

    “还能有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许薇指着苏倩倩,一脸鬼笑。

    “一个金童,一个玉女,他们俩是人间绝配。”大家都冲着苏倩倩笑。

    苏倩倩叫嚷起来:“再胡说,我扯烂你们的嘴。”

    回教室的路上,几个女生又聊起某某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堪称“百变神偷”;某某的双眼皮是花钱请美容医生割的,一看就是假的;某某的老爸找了个只比儿子大六岁的小后妈。七拉八扯了一通,忽然,“丸子头”用一种关切备至又神秘兮兮的语调对苏倩倩说:

    “倩倩,你知道,我们都挺欣赏你的。”

    “唔,怎么了?”

    “因为我们都把你当自己人。”几个女生附和道。

    “唔。”

    “所以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苏倩倩越发糊涂。

    “你让我们对杨凡友好一点,我们都照做不误。”

    “本该这样嘛!”

    “可是,可是——” “丸子头”又嗫嚅起来。

    “唉呀,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初来乍到,我们得提醒你,对那个瘸子,过得去就行了,你可不能跟他走得太近。”

    “为什么?”

    “他不是一个正常人!我姑妈家就住在他家附近,上个星期天,姑妈到我家玩,告诉我一件事,吓我一身冷汗。”

    “越说越邪乎,到底怎么了?快说嘛。”

    “有一回他没来上学,你猜他干什么去了?”

    苏倩倩摇摇头。

    “他去跳海啦!”

    苏倩倩一个激灵,身体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是吗,是吗——”又问,“这事班上多少人知道?”

    “不清楚,反正我们几个都知道,所以才提醒你,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女生们神色凝重。

    苏倩倩说:“谢谢你们,不过你们别再对其他人说了。”

    几个女生答应了,又说:“我们可是为你好。”

    那天晚上,苏倩倩做功课时心神不宁,被她妈说了几句,直拖到十一点半才洗漱歇息;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杨凡站在悬崖边的情形。

    朦胧中,沉淀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又一次复活了。苏倩倩清楚地记得在一个巷口她第一次邂逅杨凡。杨凡站在墙角,蓬乱的头发像纷披的枝叶,脸上的五官并不精致,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自有几分清隽和磊落。当时她扶着自行车站在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他瞥了她一眼,那一瞥如一道电光深深地灼痛了她。他的眼神里已经找不到一丝同龄人的稚气,有的只是深不可测的悒郁,倔强和不平。

    显然,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少年。这个少年的世界里自然不会是清风朗月,杏花春雨。十六七岁的男生本该活成一条喧响的溪流,是什么把这条溪流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沙丘?他必定是陷入了某种命运的死结,让他痛不欲生,想要彻底逃离这个世界。苏倩倩不会随意看轻或否定一个绝望到要放弃生命的人。她想,杨凡选择跳海轻生,或许是因为在无边的梦魇中跋涉得太久太累,或许是因为在尘嚣万丈的人世中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或许是想以一种极端方式对这个冰冷的世界表达他的愤怒。她不想对那悲壮得近乎惨烈的行为妄加评论,她自觉没有资格。她只是想,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而绝不是意气用事。不管怎样,死亡与一个风华正茂的十七岁少年发生关联,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当杨凡辗转在生死边缘时,我们这些同龄人可能还在为脸上多出几颗青春痘或身上没有一件外国名牌而神伤。同一片蓝天之下,人与人的命运之别竟如天上的云彩和地上的尘埃。对于沉溺在痛苦中的生命,我们不给予悲悯和援助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报以鄙视,讥诮和排斥?人类啊人类,你历经百万年的进化和修炼,比那些低等动物高明在何处?

    那一夜,苏倩倩满脑子翻江倒海,而且,她还孕育出一个重大决定。

    轮到杨凡值日的那天,苏倩倩依旧帮助杨凡打扫卫生。

    “杨凡,这回的数学考试那么难,你还考得那么好,真牛!除了数学,你一定还有其它爱好吧?”

    “喜欢看书,喜欢读诗。”

    “喜欢屈原的《离骚》吗?”

    “更喜欢他的《天问》。”

    “为什么?”

    “那里面浸透了巨大的悲怆和愤懑。”

    苏倩倩一惊。

    “可惜,今天再也找不到那样的诗篇了。”苏倩倩不无遗憾地说。

    “不仅找不到那样的诗篇,连那样的诗人都没有了。”

    “为什么这么说?”苏倩倩好奇地问。

    “真正的诗人会叩问苍天和大地,会流连在山水和旷野;如今的诗人只是写诗的人,成天忙着上节目,做专访,开讲座。”

    苏倩倩笑了,她发现杨凡比一般的同龄人富有思想,而且他的内心还有一个更为深邃和隐秘的世界,于是她又试探着问他:“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可惜,那么一个有浪漫情怀的诗人竟投了汨罗江。”

    “那有什么,有一个悲剧的结局总比没有结局的悲剧要好得多。”

    苏倩倩又暗暗吃了一惊,她不敢小觑这个出身贫寒的少年。

    “古今中外有很多那样的人,甚至是一些很有成就很有思想的人,像王国维,老舍,川端康成,为什么都是悲剧的结局?”苏倩倩有些不解,眉头紧蹙。

    “其实悲剧是人生的本质。在叔本华看来,人的生存就是一场痛苦的斗争。我完全赞同。你呢,你怎么看待他们呢?”

    “我没有资格评论他们,记不清是谁说过,‘没有在长夜痛哭过的人,不足语人生。’”

    “是卡莱尔。”杨凡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不过,我倒是更欣赏另一位大诗人苏东坡。说起他,我很骄傲,他是我的本家。”苏倩倩说。

    “是吗?”

    “他也是大起大落,坎坷一生,但他的旷达和豪迈令人敬佩。我觉得,屈原是活在天上的,而苏轼则是活在地上的,能将一杯白开水喝出别样的滋味;‘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杨凡吟道。

    苏倩倩说:“得之不喜,失之不忧,苦难在他那里也能结出芳香的果实;这样的人生境界才是最可贵的,因为这样的人更真实,离我们更近。你说呢?”

    杨凡沉吟道:“的确,苏东坡活在世俗里,却又没有被世俗磨去诗情和浪漫,只是他的境界我们难以达到。”

    “杨凡,我发现你很不简单,挺有思想的。”

    杨凡心里苦笑:自己的确是一个思想者,不过是关于死亡的,又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人。”杨凡理了理身上那件褪了色的甲克衫,然而脚上那双破旧的运动鞋还是让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你跟他们不一样。”杨凡说完这句话,神情有些恍惚。

    苏倩倩露出两个浅浅的笑窝,忽然问他:“你想不想入团?”

    “入团?我没想过,也不感兴趣。”

    “唔,做一个共青团员也是一种积极有为的人生姿态。”苏倩倩极力鼓动他。

    “初三时,班上曾讨论过我的入团问题,但班上大多数人不同意。”

    苏倩倩扬起她白净的瓜子脸,疑惑地瞅着杨凡。

    “说团员不能搞照顾,要各方面过硬。而我呢,思想消极,性格古怪,行为孤僻。”杨凡一副沮丧的样子。

    “荒谬,荒唐。”苏倩倩忿忿不平。

    这是苏倩倩和杨凡之间的第一次长谈。杨凡话不多,但语出惊人,让苏倩倩的始料未及。原来这个表面木讷的男生,胸中却别有丘壑,时露峥嵘。苏倩倩又想起班上那些成天油嘴滑舌地卖弄浅薄和无知的男生,不由感慨万千。尤其让苏倩倩感到宽慰的是杨凡似乎已经从死亡的沼泽地蹒跚走出,只是心底还残留些许创痕;她更坚定了要帮助杨凡走出困境的决心。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苏倩倩征得班主任郝老师的同意,在科技楼的化学实验室召集了班级团支部会议,会议总结前段时期的工作得失,又传达了校团委要求大力发展新团员的指示,然后自然引入杨凡的入团问题。苏倩倩鼓励大家直抒己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倩倩先征求王淑敏的意见。王淑敏竞选团支书落选后,郝老师让她当了组织委员。王淑敏认为,大多数同学对杨凡还不是很了解,建议再考察一个阶段再说。

    “我们对他不了解,是因为我们没有主动去了解。”宣传委员不以为然。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自我封闭,别人怎么去了解?”

    “那是因为有些人不是真心去帮助他,而是施以廉价的同情或虚假的关心,甚至有意或无意炫耀自己的优越。”

    有人说:“大多数同学还是单纯和善良的。”

    苏倩倩插了一句:“单纯和善良有时会演变成冷漠或麻木,就像鲁迅笔下的‘看客’。”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热烈,大体形成两种意见:一种认为杨凡性格孤僻,拒绝与别人交流,自己要承担主要责任;另一种认为很多同学在骨子里对杨凡存有偏见,确有冷落,歧视和疏远他的行为。一时两种意见相持不下,话题又转移到他能不能入团的正题上。虽然苏倩倩事先已做了一些铺垫,几个委员也勉强同意让杨凡入团;但她还是不愿意压服别人,而是期望通过民主评议的方式堂堂正正地解决杨凡的入团问题,更希望借此来消除众人与杨凡之间的隔膜。

    苏倩倩鼓励大家将反对的理由统统摆上桌面,她愿意倾听他们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于是这个说,入团不是扶贫,团组织不是民政部,不能因为他是残疾人就照顾他。那个说,团员代表的是积极进取,是全面发展,不能随便降低标准。“高衙内”脸色不咸不淡,口气却咄咄逼人:“团员是大家学习的榜样和表率,杨凡有什么值得大家去学习的,让他入团只会降低团组织在学生心中的威信,反正我高明明是不服气的。”

    苏倩倩说:“别的且不说,就说那次去公园捡垃圾,杨凡不是团员,但他的表现比咱们班有些团员要好得多,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高衙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朝“千里香”使了个眼色。“千里香”说:“杨凡的思想中有很大的消极成分,他没有理想,悲观失望,成天阴着一张苦瓜脸,好象全世界都欠他的。这样的人入团是起正面作用,还是起反面作用?”

    两个人一唱一和,特别是“千里香”身上的古龙水香味让苏倩倩感到一阵阵泛胃,她真想给这“伪娘”一巴掌。

    这时,一个平常不哼不哈的男生冷不丁地扔出一个炸弹:“听人说,杨凡在前一段时间曾有过自杀行为,这可不是儿戏!”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苏倩倩感到事情有些棘手,于是她听到各种声音铿铿锵锵地鼓噪而来。

    “万一他再想不开,那我们今年的先进团支部就泡汤了。”

    “如果他可以入团,那王国钧也可以,谁都可以。”

    “我们去关心他帮助他是对的,但在入团问题上可不能打马虎眼。”

    整个讨论过程中虽然也夹杂着一些支持杨凡入团的声音,但很快被一片反对声淹没了。

    这是苏倩倩任团支书以来遭遇到的最大尴尬。她一言不发,右手不停地转动着圆珠笔。她想起杨凡前些天跟他说过的话,看着眼前不停翻动着的红口白牙,胸口隐隐作痛。

    眼前的同学绝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和幼稚,简单和幼稚的是她自己。他们言之凿凿,仿佛语气里拥有真理,巨大的失落感像决堤的洪水淹没过她的头顶,让她几乎要窒息。众人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看着苏倩倩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化作色彩斑驳的画布,他们的嘴巴也渐渐停止了运动。他们想不明白,这个来自上海的漂亮女生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瘸子说话。

    苏倩倩手里的圆珠笔依然在转动,她抑制住胸口那头不停跳跃的小兽,告诫自己要克制和忍耐,绝不能冲动。她坚持以理服人。

    实验室外面有学生吹着口哨走过,是英国民谣《绿袖子》的旋律,清新的曲调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苏倩倩的脸上又恬淡如初。她清了清嗓子,努力用平和的语气说:“大家讲的都有些道理。我只是想提醒大家,我们团组织的宗旨是什么,是等这个同学什么都发展好了我们再来吸收他,还是应该利用团组织去不断促进这个同学去发展?假如是前者,这个同学自身发展得很好,试问,他还需要你这个团组织干什么?正因为他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才需要我们团组织不失时机地去帮助他,去关心他。尤其是在他心理出现极度危机的时刻,更需要我们的团组织伸出援手,用我们的爱心和热情去温暖他。这是其一。其二,团组织有引导同学积极向上的责任和义务,如果我们一味排斥他拒绝他,只会把他推向我们的对立面,那他会不会自暴自弃,陷入更大的绝望,果真那样,我们的先进班集体会被一票否决,我们也成了罪人。”

    苏倩倩的一席话讲得大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空气中似乎有两股力量在交锋,处于难分伯仲的胶着状态。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把一扇木质窗户弄得劈啪作响,吴永仁起身去关好窗户,踱回自己的座位时,大家都拿眼觑着这位新任班长。

    吴永仁苦笑着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要不还是听听郝老师的意见吧。”

    苏倩倩说:“发展团员是团支部的事,团支部有这个权利,我相信郝老师会支持我们的决定。”苏倩倩对吴永仁和稀泥踢皮球的态度颇为反感,她瞧不起没主见的男生。

    一直不表态的齐天开口了:

    “作为前任班长,在杨凡入团的问题上,我是负有责任的,我们的确忽略了他的尊严和感受,班委和团委也没有关心到家。他是一个特殊的同学,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些特殊的对待方式,不要拘泥于条条框框,不要有过多的顾虑和负担;刚才苏倩倩说得很在理,团组织应该引导每一个同学向健康良好的方向发展,现在杨凡的情绪依然不够稳定,我们不帮他走出困境,还有谁能帮他呢,所以我投杨凡一票。”

    齐天的发言不紧不慢,但每个字都能掂出分量,这让在座的同学吃惊不小,谁都记得,因为杨凡决定性的一票,曾使齐天丢失班长的宝座。

    王淑敏建议举手表决。齐天第一个举起手来,接着是苏倩倩和宣传委员,其他团员彼此看了看,也慢慢地举起了手。只有三个反对,一个弃权。

    齐天看了看苏倩倩,苏倩倩也朝他投来微微一笑。

    就这样,杨凡从初中拖到高中的入团问题总算被苏倩倩解决了。虽然大家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带着一脸的狐疑和困惑,脸上的肌肉还在松弛和紧张之间努力作出平衡;尤其让他们吃惊的是,那晃晃悠悠举着的确乎是自己的手臂,真真切切。

    开完会,实验室内只剩下苏倩倩一个人。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心想,这是全体团员代表进行民主表决的结果,郝老师那边不该有什么异议,她总得尊重群众的意见吧。

    她一边看着会议记录,一边回想刚才的场面,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看你得意的。”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是“零食部长”许薇。她像小兔子一样蹦跳到苏倩倩面前,拉住苏倩倩的手问:“听说你们刚才讨论杨凡入团的事了?”

    苏倩倩点点头,又说:“下一个发展对象有你。”

    “饶了我吧,入团有什么好,除了吃苦,啥也吃不到。”

    “你就知道吃。”

    “何以解忧,唯有吃喝。这一年到头不是刷题就是考试,活得还不如阿猫阿狗,再不吃好点,做人还有啥趣味?”

    苏倩倩笑笑。

    忽然,许薇神秘兮兮地说:“有件事不能不告诉你,是关于杨凡的。”

    苏倩倩笑着说:“又是杨凡,是不是杨凡明天又要跳海了?”许薇直摇头,连说不是不是,只是这事不够体面,尤其是在他入团的这个关口。说完,贴着苏倩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苏倩倩大吃一惊,脸上的笑容旋即消失得杳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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