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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别墅负一层的恒温酒窖内，王坤正用真丝手帕擦拭着手中的罗曼尼康帝酒瓶。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勃艮第红酒液，在他微胖的脸上映出诡异的潮红。这个以心狠手辣著称的中年男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鸽血红钻戒，与他擦拭酒瓶的动作形成一种荒诞的反差。
"堂主，李虎那条腿算是彻底废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精瘦男人垂首站在酒架阴影里，说话时喉结不住滚动，"医院那边说，胫骨粉碎性骨折，神经损伤不可逆。赵强颅骨凹陷，现在还在 ICU躺着，能不能醒过来......"
"废物。"王坤将擦净的酒瓶放在紫檀木酒架上，瓶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转过身时，金丝眼镜后的三角眼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六个大男人，带着钢管砍刀，被一个刚出狱的劳改犯打成这样？传出去我王坤的脸往哪搁？"
黑衣男人额头渗出冷汗，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递过去："现场照片，法医初步鉴定，李虎的腿骨是被钝器硬生生砸碎的，赵强的颅骨凹陷符合高坠伤特征，但现场没有任何登高物......"
王坤接过照片，瞳孔骤然收缩。照片里的巷战现场如同修罗场，断裂的手臂以诡异角度扭曲，地面血泊中散落着几颗带毛囊的牙齿。最让他心惊的是一张特写——赵强后脑勺的伤口边缘，竟有五个清晰的指印！
"五指碎颅......"王坤捏着照片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这个在刑讯手册上见过的杀人手法，竟会出现在一个六年没碰过凶器的刑满释放人员身上。他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雨夜，负责审讯钟宇杰的老刑警曾说过："那小子眼神不对劲，不像是个二十岁的学生。"
酒窖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王坤忽然将照片摔在地上："查！给我把钟宇杰这六年在里面的所有记录调出来！我要知道他跟谁关在一起，谁去探望过他，每天放风时站第几排！"
"是！"黑衣男人刚要转身，却被王坤叫住。
"等等。"王坤从酒柜深处取出一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把伯莱塔 92F手枪。他卸下弹匣检查着黄铜弹头，声音冷得像冰，"通知虎鲨，让他带上'黑手套'的人。告诉那个废物，要么提着钟宇杰的头来见我，要么就自己跳进黄浦江喂鱼。"
凌晨三点，东海市棚户区的廉价旅馆内。
钟宇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破旧的汗衫。梦里母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还未消散，他摸出枕头下的军用匕首，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这把匕首是恩师在他入狱前偷偷塞进来的，刀鞘内侧刻着的北斗七星图案，此刻正硌着他的掌心。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一行红色代码正在疯狂闪烁。他入侵王家内部网络时种下的木马，刚刚捕捉到一条加密信息："目标人物钟宇杰，代号'夜枭'，悬赏金五十万，任务等级：B+。"
"B+级......"钟宇杰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这个在地下世界代表着"需要动用重火力"的评级，显然王坤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虎鲨的资料——前海军陆战队蛙人，因虐杀平民被开除军籍，现掌控着东海市八成的地下赌场。
窗外传来野猫发情的惨叫，钟宇杰合上电脑，将三棱军刺缠在小臂上。他知道，真正的猎杀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当王家动用"黑手套"这种专业杀手组织时，就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再把他当作丧家之犬，而是视为需要全力绞杀的猛兽。
凌晨四点，三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棚户区入口。虎鲨叼着雪茄坐在中间那辆车里，抚摸着腿上加装了消音器的雷明顿霰弹枪。后视镜里，八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杀手正在检查装备，战术背心上的虎头标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虎鲨将雪茄扔出窗外，三角肌上的虎头纹身随着肌肉贲张而狰狞舞动，"堂主说了，谁先摸到那小子的心脏，额外赏十万！"
引擎轰鸣声再次响起，三辆面包车如同捕食的猎豹，朝着钟宇杰所在的廉价旅馆疾驰而去。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距离旅馆三条街的楼顶，一个穿着吉利服的人影正通过热成像仪观察着这一切，耳麦里传来冷静的声音："猎物已进入狩猎区，请求指示。"
钟宇杰站在旅馆三楼的窗台前，看着逐渐逼近的车灯，缓缓拔出了小臂上的三棱军刺。刀锋划破空气的轻响中，他想起了恩师临终前的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但记住，你本身就是深渊。"
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钟宇杰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出窗外，如同夜隼般朝着隔壁楼顶掠去。在他身后，整栋旅馆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焰冲天而起，将半个棚户区映得如同白昼。
虎鲨带着人冲进火海时，只看到墙上用鲜血写着的一行字："下一个，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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