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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重启人生从带娃开始称霸 > 第十二章:一定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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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皮棚的边角被夏日的阳光烤得发烫,地表温度能飙到 38 度,手一摸铁皮就烫得赶紧缩回来。

    棚顶的锈迹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痂,风一吹还会掉些棕褐色的锈渣,落在地面拼成星星点点的斑驳阴影。

    正中央那根开裂的旧木梁,是林凡从城郊拆迁房里淘来的,木纹里还嵌着半枚生锈的铁钉,梁上挂着他刚办没多久的营业执照。

    淡蓝色的纸质执照被透明塑料相框裹得严严实实,框边沾着的水泥灰是上次修棚子时蹭的,指腹一搓还能掉渣,执照上 “日用百货零售” 的黑色字迹用的是宋体,笔画规整,发证日期 “1997 年 11 月 15 日” 的数字清晰得能看清墨迹的晕染,距现在不过半年零三天。

    正午的阳光斜斜穿过棚子的缝隙,像根金色的细针,正好扎在右下角的红色公章上,那团朱红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像一块薄脆却管用的护身符。

    上周有个想收 “保护费” 的混混,看见这执照后,嘟囔着 “有证麻烦”,骂骂咧咧地走了,替这个刚起步的小摊子挡住了不少闲杂麻烦。

    黑皮还是每天准时来报到,踩着午饭前半小时的点,晃悠悠地晃到窗口。

    他那件印着褪色大朵牡丹的花衬衫,洗得发皱,领口磨出的毛边里还沾着点去年冬天的棉絮,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浅褐色的刀疤,据说是以前跟人抢地盘时划的。

    以前他总爱往棚子里挤,要么趁林凡转身拿东西时,从玻璃罐里抓一把 “唐僧肉” 零食揣兜里,要么顺手摸块橡皮就走,嘴里还嘟囔着 “算你孝敬的”,唾沫星子能溅到林凡的手背。

    现在他规矩多了,只是伸出手,指缝里还留着上次修自行车沾的黑油泥,接过林凡递来的 “哈德门” 烟盒和娃哈哈 AD 钙奶。

    那烟是 1 块 5 一盒的经济烟,烟盒上的 “哈德门” 三个字是烫金的,边角已经磨得发白;奶是 5 毛钱一瓶的儿童饮料,瓶身上的娃哈哈头像嘴角还沾着圈淡红色的果汁渍,是林凡特意留给他的 “规矩钱”。

    黑皮指尖捏烟盒的力度比以前轻了不少,指腹蹭过塑料相框时会下意识顿一下,眼神总绕着那本营业执照转,连 “别耍花样” 的嘟囔都压得低低的。

    像怕惊着什么,接过东西转身就走,花衬衫的衣角扫过棚边的狗尾草,草穗子晃了晃,他连多停留一秒的念头都没有,以前他至少会站着抽根烟,吐着烟圈跟林凡扯两句闲话。

    小棚子的生意像檐角滴下的雨,细水长流却掀不起波澜。

    每天的营收大多靠附近实验小学的孩子和筒子楼的邻居撑着:一年级的妞妞扎着两个羊角辫,发梢系着粉色的塑料花。

    每天放学都会来买 1 毛钱一支的铅笔,一次买两支,说一支写作业、一支画画,铅笔 5 分进 1 毛卖,一支能赚 5 分,她这单生意每天能给林凡添 1 毛利润;

    张婶下班路过时,总会拎着个印着 “上海牌” 的帆布包,来带一瓶 1 块 2 的酱油,酱油是从县城批发部进的,1 块钱一瓶,一瓶赚 2 毛,她每周买两次,每周能赚 4 毛;

    李叔早起遛弯时,会揣着个铝制烟盒,来捎一包 2 块 5 的 “红梅” 烟,烟 1 块 8 进的,一包赚 7 毛,他隔天买一包,每月能贡献 10 块 5 的利润;

    偶尔有附近工地的工人来买块 2 毛钱的橡皮,橡皮 1 毛 5 进的,一块赚 5 分,工人大多会拿现金,硬币放在玻璃柜上叮当作响。

    算下来,一天能有七八十块的收入,刨去给黑皮的 3 块烟奶钱、10 块钱的进货成本,铅笔 5 分钱一支进了 200 支,橡皮 1 毛 5 进了 100 块,作业本 4 毛钱一本进了 50 本 。

    最后能落下二十三四块,赶上哪天孩子多,最多能落 28 块。

    这点钱够给笑笑买瓶 1 块 2 的纯牛奶,再去菜市场割两斤 8 毛钱的青菜,却远远撑不起 “安稳” 两个字。

    林凡住的筒子楼是 1965 年盖的,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的红砖,楼道里的灯泡坏了半个月没人修,晚上只能摸黑走,楼梯扶手的油漆掉得只剩斑驳的黄印子,一摸一手灰。

    他家在三楼最里面,15 平米的小单间,摆了一张木板床、一个掉漆的衣柜和一张折叠桌,就没多少空地了。

    一到雨季,床头就得摆个搪瓷脸盆接雨,脸盆是 1980 年厂里发的,边缘缺了个口,雨水滴进去 “滴滴答答” 的声音能响一整夜,早上起来盆里能积小半盆水,床沿都得湿一片;

    笑笑脚上的塑料凉鞋是去年买的,鞋底早就磨平了,鞋头裂了个小口子,脚趾头快从破洞里露出来。

    他上周去小商品市场问过,一双新的塑料凉鞋要 15 块,够买 30 瓶 AD 钙奶,犹豫了好几天还是没舍得;

    更别说以后送笑笑去好学校 —— 县城的实验小学是重点,一学期学费 180 块,杂费 120 块,加起来 300 块。

    按他现在每月六百八左右的收入,得攒小半个月才能凑够,这还没算 15 块的书本费和 60 块的校服钱,校服是蓝白相间的运动服,笑笑每次路过学校门口,都会盯着穿校服的孩子看半天。

    林凡坐在棚子角落的小马扎上,看着王猛给妞妞拿磁性写字板。

    王猛是他的同乡,比他小两岁,从老家来县城打工,在工地搬了三个月砖,老板跑了没拿到工资,就来帮他看摊。

    林凡管早晚两顿饭,中午王猛自己啃馒头,一个月给 150 块,比在工地干体力活少 50 块,但胜在安稳。

    王猛的手掌又大又粗,掌心和指关节处全是老茧,是在工地搬砖、扛钢筋磨出来的,指缝里还嵌着洗不掉的水泥灰,捏着那支小巧的塑料写字笔时,动作笨拙得像在摆弄易碎品,笔尖好几次差点戳到写字板的屏幕。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胸前,工装左胸印着的 “红星砖厂” 四个字已经模糊,汗珠晕开一小片湿痕,很快又被热风烘干。

    他另一只手拿着张《县城日报》扇风,报纸 “哗啦哗啦” 的响,报纸上 1998 年 6 月 12 日的日期用黑体印在头版右上角,油墨味混着他身上的汗味飘过来,带着股朴实的烟火气 —— 王猛每天都会把报纸带回去,晚上睡前翻一翻,说能 “长见识”。

    “这天儿热得邪乎,柏油路都快晒化了,早上我骑车来,轮胎压在路面上,都能留下浅浅的印子,粘了层灰,回家得用刷子刷。”

    王猛扇着报纸,眼神瞟向棚外的马路,路面泛着白光,像铺了层碎玻璃,连路过的自行车都骑得飞快,骑车人的衬衫后背全湿透了,贴在身上。

    林凡没接话,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心里像压着块十斤重的石头。这小杂货摊就像口浅井,井水够日常喝,却挖不出能解渴的泉眼。

    万一哪天黑皮要加 “规矩钱”,或者进货价涨了,这点利润根本扛不住。他得找口更深的井,一口藏在时代褶皱里、裹着信息差的井。

    1998 年的县城,市场经济刚起步,很多老物件还没被人发现价值,就像蒙着灰的金子,只等着懂行的人弯腰去捡。

    当时县城里连像样的古玩店都没有,只有城西有个卖老家具的摊子,老板只认红木、紫檀,对连环画、旧报纸这些 “小玩意儿” 根本瞧不上,说 “占地方还不值钱”。

    傍晚收摊时,天还没完全黑,西边的天空泛着橘红色的晚霞,筒子楼方向传来炒菜的香味,谁家炒了辣椒,呛得人忍不住咳嗽,还能听见 “叮叮当当” 的炒菜声和孩子的哭闹声。

    笑笑抱着林凡的脖子,小脸蛋贴在他汗湿的衬衫上,软乎乎的小手攥着他的衣领,指甲盖里还沾着点下午玩泥巴的土:“爸爸,地上凉。”

    棚子的地面是水泥打的,当初铺的时候没找平,一边高一边低,返潮的时候能映出人影,踩上去滑溜溜的。

    林凡弯腰摸了摸,指尖能感觉到凉意,确实凉得扎手。

    他想起早上翻出的那个旧纸箱,是以前进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用的,外面印着大块的牛肉和面条图案,红色的汤底早就褪成了淡粉色,纸箱侧面有个破洞,用胶带粘了两层。

    里面塞着进货时用的废报纸、碎泡沫,还有些玻璃罐的防震棉,棉絮都露出来了,或许能找块硬纸板给孩子垫着坐,省得凉着屁股。

    他蹲在纸箱前,指尖刚探进去就触到一股霉味,混着旧报纸的油墨腥气,还夹着点方便面调料包的咸香味。

    那是以前装方便面时漏的调料粉,在纸箱角落结了层淡黄色的痂,像老房子墙角积了多年的灰尘。笑笑赶紧把脸埋在他颈窝,小鼻子皱成一团,声音闷闷的:“爸爸,臭。”

    林凡笑着把她往远处抱了抱,用袖子挡着她的鼻子,另一只手在纸箱里慢慢翻找。

    碎泡沫滑溜溜的,蹭过指尖时像摸到了肥皂,还会沾在指腹上;废报纸是 1995 年的《人民日报》,纸页已经发脆,一捏就掉渣,上面的标题 “深化改革” 四个字还清晰可见。

    突然,指尖触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 不是报纸的软塌,也不是泡沫的滑腻,是厚而脆的纸页,边缘带着岁月磨出的毛边,像老人手上粗糙的茧子,摸起来有点扎手。

    他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抽出来一看:是本连环画,封面的纸壳已经磨得发白,边角也卷了,但还能看清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七个黑体字,字号约莫三号,透着股厚重感,字的边缘还描了圈淡黑色的轮廓。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圆形标识缩在封面右下角,红色颜料脱了大半,露出下面泛黄的纸底,像旧照片褪了色,标识里的 “上海人美” 四个字还能辨认。

    翻到版权页,1962 年 8 月第 1 版第 1 次印刷的黑色字体像颗钉子,狠狠扎进他的眼睛 —— 印数只有 10000 册,在当时不算少,可保存到现在的,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毕竟那时候连环画大多是孩子看的,翻来翻去容易坏,还有不少在搬家时被当作 “破烂” 扔了。

    林凡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胸口,一股热流从心底往上涌,冲到太阳穴,耳朵都嗡嗡响。

    前世的记忆突然从雾里钻了出来:2010 年的时候,他在电子厂的老同事老张,曾捧着一本 1958 年版的《武松打虎》连环画在办公室炫耀。

    书用牛皮纸包着,老张打开时小心翼翼的,说那本书在省城的古玩市场卖了 3000 块,抵他半个月工资。

    当时老张的月薪已经涨到 6000 了,是林凡当时工资的两倍。那时候林凡只觉得是老张吹牛,还笑他 “捡个破书当宝贝,不如多赚点加班费”。

    现在看着手里这本 1962 年的《三打白骨精》,纸页上孙悟空的金箍棒还泛着淡墨色的光,白骨精的脸画得青面獠牙,他突然明白,自己摸到了一座没被挖开的金矿。

    1998 年的县城,谁会把这 “小人书” 当宝贝?

    大多被塞进废品堆,等着和旧报纸一起送进造纸厂打成纸浆 —— 当时废品站收废纸一斤 5 分钱,一本连环画也就两三两,卖不了几分钱;

    要么被孩子撕着玩,页角散落在巷口的泥地里,被雨水泡烂,字迹晕成一团黑;还有的被老人用来垫桌脚、糊墙,纸页上沾着油污和灰尘。

    巨大的信息差像一道鸿沟,一边是没人识货的 “破烂”,一斤值 5 分,一边是未来能翻上千倍的宝贝,一本值几千,而他站在鸿沟的对岸,能清楚看见沟底藏着的光。

    他记得前世 2015 年在 “中华古玩网” 上看过,1962 年版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品相完好的能卖到 5800 块,是他现在半年的收入,够给笑笑买 386 双新凉鞋,够交 19 次实验小学的学费。

    林凡强压着心里的狂喜,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

    那纸脆得像薄冰,生怕一用力就捏碎,纸页上还留着淡淡的折痕,是以前的主人翻书时留下的。他不动声色地把这本《三打白骨精》塞进裤兜,裤兜右侧有个破洞,他用手紧紧捂着,掌心的汗濡湿了纸页的边缘,留下一小片淡褐色的印子,像给书盖了个隐形的戳。

    又在纸箱里翻了翻,果然又找出几本:《红灯记》的封面缺了个角,像被老鼠咬过,内页还粘着颗干硬的饭粒,米粒已经发黄,像是谁当年看书时不小心掉的,抠都抠不下来;

    《地道战》被虫蛀了几个小洞,对着光看能看见里面的纸絮,像老棉花的纤维,风一吹还会飘出几根;

    还有本《牛郎织女》,画得倒是精致,织女的衣袂用淡蓝色颜料涂得飘逸,牛郎的牛画得毛发分明,可纸页受潮发皱,像泡过水的海带,摸起来黏糊糊的,指尖一按还能留下个浅印。

    “猛子,这些旧书哪儿来的?”

    林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灰屑落在水泥地上,被风吹了吹就散了,他装作随意地问,眼神却盯着那本《三打白骨精》的方向,怕王猛看出破绽。

    王猛正收拾玻璃柜里剩下的橡皮,把散落在外面的橡皮一个个塞进罐子里,闻言探头看了眼纸箱,手里的动作没停:

    “哦,前几天从废品站老王头那儿买了个旧五斗柜,红漆都掉光了,露出里面的木头,抽屉拉着还嘎吱响,花了 20 块,想当货架用,放些零食。

    这些是塞在抽屉里的填充物,怕运输时磕着柜门,还有点旧棉花,都发黄了,我嫌占地方扔了,就留了这些纸。我看也没用,准备下次卖废品时一起捎过去,还能换几毛钱,够买根冰棍。”

    废品站!林凡的眼睛瞬间亮了 —— 那地方堆着的不是破烂,是藏着宝贝的仓库。

    他拉过王猛,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怕被路过的人听见,连呼吸都放轻了:

    “猛子,我有个远房表叔,在省图书馆搞古籍修复,最近在收集老连环画,说是研究建国后的美术史,缺的就是这种老版本。

    他让我帮着留意,有多少收多少,按废纸价加点钱就行,比如废纸 5 分一斤,我给 8 分,不麻烦。以后咱们去废品站,见着这类小人书,就帮我攒着,品相越完整越好,缺页、发霉的也别扔,他说研究用得着。”

    他又搬出 “远房亲戚” 的借口,还加了 “美术史研究” 的由头,听起来既正式又无害,不会让人起疑心。

    要是说 “这书以后值钱”,王猛说不定会追问,反而麻烦。

    王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牙缝里还沾着点中午吃的咸菜,拿起本《红灯记》翻了翻,页面 “哗啦” 响,油墨都掉了点在他手上:

    “嗨,我当啥大事!就这破玩意儿?

    成!包在我身上!以后见着了都给你留着,反正也占不了地方,还能帮你表叔的忙。”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这画得还不如电视台放的《西游记》动画片好看呢,孙悟空的毛都没画清楚,脸也没那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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