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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要让他临死前尝尽众叛亲离的滋味,眼睁睁看着家业崩塌!”
张默只觉胸中郁气尽散,连日谋划终见成效。
根据签文提示稍作运作,便将那恶贯满盈的乡绅逼入绝境。
“不过,卦象不显?”
他凝视着竹简上未填满的签文,若有所思。
“看来占卜还是需要我多与外界接触,否则信息不足,难窥天机。”
昨日散播消息后,他便闭门苦修磐石掌。
这占卜系统需接触外界方能触发更多线索,终日困守茅屋自然难有收获。
“若要最大限度发挥系统妙用,日后还须前往云山城。”
张默暗忖。
黑石镇终究地僻人稀,唯有郡城方能接触更多机缘。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等磐石掌入门,待赵家彻底败落后再作打算。
若能将赵老爷暗藏的千两纹银弄到手,救回妹妹便多了几分把握。
“今早便去济世堂碰碰运气。”
他想起第七签的提示。
修炼武道需通晓经脉穴道,若能拜入孙大夫门下,既可解决温饱,又能研习医理,实为一举两得。
即便不被收为弟子,做个药童偷师学艺也未尝不可。
“毒妇孙婆子与赵老贼勾结欲卖我为奴,且让这老贼再苟活五日,亲眼见证家业倾覆!”张默眼中寒芒闪动。
若非妹妹自愿卖身柳家换来八百文钱,他早已饿死荒野。
如今妹妹尚在云山城为婢,赎身需三十两纹银。
这笔钱,他定要从赵老爷身上榨出来!
计议已定,他和衣而卧。
白日苦修耗神甚巨,这具身子尚需循序渐进。
翌日破晓,朝霞浸染天际。
张默正出门泼洗脸水,恰遇背着药篓出门的张大山,便招呼道:“大山叔早!”
“小默且慢!”
张大山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那强占你家田产的赵老爷,前日巡田时中毒倒地?听说瘴毒入体,已是口眼歪斜,孙大夫都让准备后事了!”
“竟有此事?”
张默故作惊讶。
“更绝的是,昨日镇上突然流传消息,说他幼子实是护院赵虎的种!这老贼平生最重颜面,如今成了全镇笑柄。”
张大山畅快笑道:“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确是报应。”
张默点头附和。
“嗯,我得进山采药了,回头再聊。”
张大山说罢匆匆离去。
“时辰差不多,该去济世堂了。”
张默收拾停当,锁门往镇上走去。
赵府内宅。
雕花木床前围着一群女眷啜泣,丫鬟们屏息侍立。
赵老爷嘴唇青紫,涎水不断从嘴角溢出,丫鬟忙用丝帕擦拭。
“妹妹那边可通知了?”
赵老爷气息奄奄,每说一字都极为费力。
“昨日便派人送信了,约莫傍晚能到。”
正室夫人抹着泪应答。
他口中的妹妹嫁与云山城巡防司统领,正是倚仗这层关系,赵家才能在黑石镇作威作福。
如今出了这等丑事,唯有仰仗妹夫前来镇场。
“好……”
赵老爷喉中发出嗬嗬声响,“那贱妇兄长现为黑云山猎头……动不得……但奸夫淫妇……绝不能放过……”
昨日孙大夫诊断后直言瘴毒已侵心脉,回天乏术。
他必须在咽气前安排好一切。
“老爷放心,妹妹他们定会主持公道!”
夫人泣不成声。
“钱袋……可寻回……”
赵老爷突然挣扎起来。
“你都这般光景了,怎还念着那身外之物。”
夫人哭得更凶。
镇西陋巷中,孙婆子望着赵府方向唉声叹气:“哎,这棵摇钱树说倒就倒,往后找谁搭伙做买卖?”
她与赵老爷多年来一个逼人至绝境,一个假意介绍活计,不知坑害多少贫苦人家。
如今靠山将倾,那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只怕难以为继。
“那姓张的小子倒是块好料子。”
她想起张默清秀的眉眼,又不死心地盘算起来。
只是这拐卖人口的勾当风险极大,若无赵老爷这层官府关系兜底,她断不敢独自下手。
如今只能指望赵家姑爷前来后,能重新搭上线了。
独自去寻郑通钱?
孙婆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算她愿意孝敬纹银,那位郑统领也绝不会收。
非亲非故的,人家怕你反手就去巡防司告发。
赵老爷是郑通钱的大舅哥,这层关系自然牢靠。
“郑统领差不多该到了,等他来了再去赵府探望!”
孙婆子打定主意,还是想方设法要攀上郑通钱这条线。
济世堂。
作为黑石镇唯一的医馆,坐堂的孙悬壶大夫医术高明,全镇无人不晓。
孙大夫医德更是有口皆碑,能治便倾力救治,若无力回天也会直言相告,绝不让人白花冤枉钱。
因年事已高,孙悬壶每日巳时方才坐诊。
医馆中仅有孙大夫、其孙女孙小婉及一名学徒三人。
孙大夫因腿脚不便,难以进山采药,故而起意再寻一名弟子传承衣钵。
“爷爷,外面有人问咱们招不招学徒,像是镇东头张老五家的……”
孙悬壶身形清瘦,白发苍苍,正穿着一袭素白长袍在后堂用饭,孙女孙小婉走进来禀报。
“哦?”
孙悬壶略一思索,想了起来。
镇东头的张老五当年身患痼疾,心脉孱弱,他开了药方稳住病情后,嘱其回家静养。
不料半年前张老五还是过世了,生前因还不上赵老爷的“钱贷”利滚利,仅有的祖屋和薄田都被抵了债,留下一对儿女孤苦无依。
那女儿为了哥哥活命,自愿卖身进城,这事他亦有耳闻。
“让他稍候,我这就来。”
孙悬壶放下碗筷说道。
“好的。”
孙小婉点头离去。
上午的医馆弥漫着浓郁药香,已有三四位病患等候。
张默心中忐忑,这时那位十三四岁的少女从后堂出来,对他嫣然一笑:“我爷爷马上就来。”
“有劳姑娘。”
张默道谢,觉得这小姑娘颇为伶俐。
济世堂门面宽敞,中间是曲尺形柏木柜台,后方靠墙立着一排排药橱,抽屉上贴着“血精藤”、“明目草”、“土茯苓”、“乌梅”、“星辰砂”等标签。
一名二十余岁的学徒正在为病患抓药。
“孩子,你是张老五家的……叫,张默,对吧?”
不多时,孙悬壶走出,对张默温和一笑。
“是的,孙爷爷。”
张默点头,记忆中前身确是这般称呼。
“是这样,医馆时常需进山采集灵药,老夫年迈力衰,难以胜任,故欲招一名学徒,包食宿,另有薪俸。你若不怕吃苦,可先试一段时日?”
孙悬壶打量张默,见其身形瘦弱,不免有些担心,他最终目的是寻一可造之材继承衣钵。
“孙爷爷,我能吃苦。”
张默郑重应承。
“好,若方便今日便可开始,先熟悉药材。”
孙悬壶颔首,唤来孙小婉,“小婉,你带张默先去认认药。”
“知道啦,爷爷!”
孙小婉应声,对张默招手,“张大哥,随我来。”
午间,孙小婉下厨,张默帮忙打下手。
别看孙小婉年纪小,厨艺却是不错,炒了盘醋溜灵白菜、一盘五香豆干、一盘笋干炒兽肉,还炖了锅鲜鸡汤。
孙大夫、孙小婉、张默及学徒四人围坐用餐。
张默足足吃了两大碗米饭。
“总算见到荤腥了。”
张默心中暗忖,“只要能吃饱,这身子骨总能养起来。”
饭后孙小婉收拾碗筷,张默继续整理药材。
他如今瘦可见骨,急需补充元气。
“默哥哥,爷爷让你跟着去趟赵府,帮忙提药箱。”
申时左右,张默正在分拣药材,孙小婉过来传话。
“去赵府?”
张默闻言一怔,随即点头,“好,我这就来。”
他没想到上工首日便有机会进入赵老爷宅邸,正愁没机会查探那千两灵银的下落。
张默随孙小婉来到前堂,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短须如戟的中年汉子站在那里,身着青色劲装,腰佩长刀,正与孙大夫交谈,眉宇间忧色深重。
“需往赵府出诊,你随行。”
孙悬壶见张默出来,示意他提起药箱。
老者年迈,负重行远路颇为吃力,这也是招募学徒的本意。
“是。”
张默上前背起药箱,孙小婉帮他检查物品是否齐全。
那青衣汉子似颇为焦急,率先向医馆外走去。
张默跟在孙悬壶身后,一路向赵府行去。
“莫非赵老贼快不行了?”
一刻多钟后,张默望着不远处的赵府,目光闪动。
若能亲眼见那老贼咽气,倒也是件快事!
不多时,张默一行人随那佩刀汉子进入赵府。
“赵老贼盘剥乡里,这宅邸竟如此奢华!”
张默虽是首次踏入赵府,仍不免暗自咂舌。
但见奇花异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比起自己那漏风的茅屋简直天壤之别。
更何况赵老爷还掌控着黑石镇周边大量田亩,在黑云山货栈亦有干股。
“大哥啊……”
“才月余不见,您怎就……大哥!”
张默无暇细看,跟着孙悬壶来到二进院一间厢房外,只听屋内传来妇人悲恸的哭声。
房外站着数名护院及十余名仆役丫鬟,皆面色凝重,噤若寒蝉。
另有两位衣着华贵的少年立于廊下,见张默等人到来,其中一人转身入内通报。
片刻,一名身着鹅黄锦裙、与赵老爷有几分相像的妇人从屋内走出,对着孙悬壶便要跪拜,哀泣道:“孙神医,您可算来了!求您救救我兄长!无论多少纹银我们都愿出!”
“赵夫人快请起!”
孙悬壶虚扶一下,“请容老夫先诊视一番。”
孙悬壶示意张默跟进赵老爷卧室。
他上前为榻上之人诊脉,张默则借机打量屋内陈设。
门窗洞开,地上置有暖炉,西墙边一张紫檀木雕花榻上,赵老爷头枕高枕,双目紧闭,嘴唇翕动,涎水不断从嘴角淌下。
他双拳紧握,身躯不住颤抖,喉中发出“嗬嗬”之声。
“赵夫人,令兄这是伤口深重,瘴毒入体……此症你当知晓……唉!”
孙悬壶把脉后,转身对那黄裙妇人叹道,“寻常外伤本无大碍,但令兄所中之物非但锈蚀,更浸过污秽邪物,以致瘴毒攻心。眼下也就这几日光景了。老夫只能施针用药,暂缓其苦楚,让他清醒片刻。”
那被称作赵夫人的妇人泪如雨下,掩口点头:“全凭孙神医费心!”
“取银针来。”
孙大夫对张默吩咐。
张默应声打开药箱,递上所需金针,低头瞬间,目光飞快扫向床榻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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