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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惨白的雷，像天神随手扔的烧红铁棍，破了青云宗道观漏雨的屋顶，精准砸在林野天灵盖上。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只有一股烫得发麻的电流顺着头发丝往下窜，林野眼睁睁看着自己垂在额前的碎发根根炸起，从灰扑扑的黑褐色变成焦黄色，发梢卷成小卷儿，连贴在耳边的鬓角都炸得支棱起来，活像被灶火燎过的野草。
他保持着“蹲在门槛上啃野菜”的姿势僵了三秒，嘴里还叼着半根沾泥的“灵气野菜”——末法时代特有的玩意儿，三千年灵气枯竭下来，这菜里的灵气稀薄到不如他放个屁带的“气感”足，也就勉强能填肚子。
现在野菜从嘴里掉了，沾在破道袍的补丁上，那补丁还是去年冬天他用捡来的化肥袋缝的，印着“尿素”两个白字，被雷这么一劈，“尿”字的一点还炸开了线。
“我靠……”林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抬手摸了摸头顶，头发硬得扎手，指尖沾了点焦黑的发灰，“这是……饿晕了出现幻觉？”
末法时代嘛，饿出幻觉太正常了。
林野，青云宗现任“掌门”，修为炼气三层，是这破道观里唯一的“活人修士”——哦不对，还有一只叫墩墩的土拨鼠，自称“土拨鼠精”，其实就是只胖得钻不进洞的普通土拨鼠，每天的爱好是偷林野挖的野菜，以及在供桌上拉屎。
青云宗？听起来像个修仙大派，实际就剩三间漏雨的破屋：一间正殿，供桌塌了一半，上面堆着林野攒的空灵气饼干袋；一间卧房，床板是裂的，铺着稻草；还有一间厨房，连灶台都是塌的，只能在院子里架三块石头烧柴火。
三千年灵气枯竭，大乘期早死绝了，化神期是“末法修仙论坛”里的传说，发帖说见过化神期的人，IP地址都显示“境外仙界”，十有八九是编的；金丹期能当城主，管着百八十里地，收点灵石税就能活得滋润；筑基期算“高技术人才”，能去镇上的“灵气回收站”当技术员，月薪五块灵石；至于炼气期……勉强算“能喘气的修士”，林野这炼气三层，搁十年前还能去码头搬砖换灵石，现在搬砖都要炼气四层以上——卷，太卷了。
上个月林野去镇上找活，码头工头叼着烟瞥他：“炼气三层？搬不动砖，去隔壁捡垃圾吧，捡满一麻袋给半块灵气饼干。”
半块灵气饼干，够他饿两顿。
所以他现在只能靠挖“灵气野菜”过活，挖野菜的地方在三里外的乱葬岗——那地方阴气重，偶尔能攒点稀薄的灵气，野菜长得比别处肥点，就是挖的时候得小心别踩到骨头。
今天运气差，挖了半小时就挖到三根细得像麻线的野菜，还被墩墩抢了两根，剩这一根刚叼进嘴，就被雷劈了。
林野瘫坐在门槛上，后脑勺靠着门板——门板是松的，一靠就吱呀响，他抬头看屋顶的破洞，刚才被雷劈塌的地方露出青天，飘着几朵白云，哪有半点打雷的样子。
“奇了怪了，末法时代哪来的雷？”他嘀咕着，伸手去摸放在旁边的手机——末法时代的修士早就不练“传音术”了，基站比灵脉靠谱，有信号就能跟十里八乡的修士聊天，还能刷论坛看广告抽垃圾奖。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一个叫“末法修仙抽奖”的APP界面上，广告弹窗还没关：“恭喜您！观看30秒广告，可抽‘逆天改命技能’！100%中奖！”
林野盯着那弹窗，终于想起刚才雷劈前干了啥——他挖野菜饿得头晕，蹲在门槛上刷手机，刷到这个抽奖APP，看广告能抽奖，想着“反正饿晕前也是无聊”，就点了进去。
广告是“筑基丸（伪）”的带货直播，主播是个炼气五层的修士，拿着个涂了金粉的面团子吹：“家人们！这筑基丸，吃了就能筑基！不灵你来找我！” 林野看得乐，筑基要是这么容易，他早筑基了，这玩意儿他去年买过，吃了拉了三天肚子，后来才知道是面粉做的。
30秒广告看完，APP跳出来个转盘，五颜六色的格子里写满了“谢谢参与”“灵气糖豆一颗”“御剑飞行体验卡（限1米）”，最角落的格子闪着金光，写着“天降神雷洗礼（伪）”。
“什么玩意儿？雷劫？”林野当时还嗤笑，末法时代连筑基期都少见，哪来的雷劫？这APP怕不是个诈骗软件，专门骗修士看广告赚流量费。
他本来想点“退出”，结果手指饿得发颤，误触了“开始抽奖”。
转盘转得飞快，林野盯着那格“灵气糖豆”咽口水——灵气糖豆虽小，好歹能甜一下嘴，结果指针“咔嗒”一声，精准停在那格金光格子上。
【恭喜宿主！抽中“天降神雷洗礼（伪）”×1！技能描述：召唤1道来自九天的“伪·雷劫”，体验修仙大佬渡劫快感，无伤害，仅附带“帅气”特效（注：特效随机，最终解释权归APP所有）。】
“帅气你个鬼！”林野当时就把手机扔在地上，“这破APP除了骗我看广告，还会干啥？雷劫？我炼气三层渡个屁劫，渡个野菜劫还差不多！”
然后……然后就被雷劈了。
林野捡起手机，屏幕没碎，APP界面还停留在“技能已发放”的页面，他点了下“天降神雷洗礼（伪）”的图标，弹出一行小字：
【技能状态：已激活（注：因末法时代灵气紊乱，伪·雷劫与真·雷劫坐标重叠，触发“真·雷劫体验卡”效果，技能等级自动升级为“天降神雷洗礼（真·迷你版）”）。】
林野：“……”
他盯着“灵气紊乱”“坐标重叠”这几个字，突然想起前几天刷论坛看到的帖子：《震惊！末法时代雷劫失控，多地出现“无差别劈人”事件！》 当时他还评论“小编标题党，末法哪来的雷劫”，现在看来……是真的？
别问，问就是抽技能抽的。
这破运气。
林野正想把手机扔了，手腕突然一麻，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紧接着弹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半透明面板，泛着淡淡的蓝光，悬浮在他眼前：
【检测到宿主遭受“真·雷劫（末法紊乱版）”冲击，符合激活条件——万界修仙整活直播系统，正式绑定！】
【宿主信息】
姓名：林野
修为：炼气三层（末法时代标准）
所属势力：青云宗（存续状态：濒危，当前成员1人1鼠）
当前资产：破道袍×1（补丁37个）、生锈铁剑×1（攻击力：0.5，仅能砍野菜）、灵气野菜（残）×1（已掉地上沾泥）、手机×1（信号满格，电量67%）
绑定灵宠：墩墩（土拨鼠/自称土拨鼠精，修为：炼气一层，技能：偷菜、拉屎、装死）
【系统核心功能】
1. 每日随机技能：每日零点刷新1个“离谱修仙技能”，限用3次，技能效果含“搞笑debuff”，不可取消；
2. 万界直播：面向万界观众开启直播（含科技位面、低武位面、仙界、魔界等），观众弹幕实时互动，打赏可兑换“灵气值”“虚假修仙道具”“真·灵气物资”；
3. 流量机制：观众人数、弹幕热度、整活离谱度决定灵气值收益，累计流量可解锁“高级整活权限”（如修仙美颜滤镜、弹幕具象化等）。
【今日随机技能】
雷劫体验卡（真·迷你版）：可召唤1道无伤害迷你雷，限用3次，每次使用后，头发炸毛效果翻倍（系统bug，无法取消）。当前剩余次数：2/3（已使用1次，即刚才那道雷）。
【新手任务】
开启首次直播，直播标题需包含“末法”“雷劫”“系统”三个关键词，吸引10位观众关注，任务奖励：灵气压缩饼干×1（规格：足量，可吃饱）。
林野盯着面板看了足足五分钟，眼睛都没眨一下。
万界修仙整活直播系统？
面向万界观众？
奖励是能吃饱的灵气压缩饼干？
他抬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饿晕的幻觉，是真的有系统！
末法时代炼气三层的穷光蛋，被雷劈了一下，劈出个直播系统？
这比抽中雷劫体验卡还离谱。
林野正愣着，院子里传来“吱——”的一声尖叫，土拨鼠墩墩回来了。
这胖东西刚才被雷吓得窜出了道观，现在叼着个油纸包，肥硕的身子一扭一扭地跑进来，看到林野炸毛的头发，嘴里的油纸包“啪嗒”掉在地上，小眼睛瞪得溜圆，后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前爪抱着脑袋装死。
“装什么死，刚才跑那么快。”林野笑骂着走过去，捡起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完整的灵气压缩饼干，金黄色的，还冒着点热气，闻起来香香的，比他平时吃的半块碎饼干强一百倍。
这饼干哪来的？墩墩这土拨鼠还能自己买饼干？
林野正疑惑，墩墩偷偷抬起头，指了指道观外的小路，又指了指饼干，小爪子比划着“跑”“捡”的动作。
“捡来的？”林野问。
墩墩赶紧点头，又低下头装死。
林野没再追问，反正末法时代捡东西很正常，可能是哪个修士掉的。他拿着饼干，又看了看眼前的系统面板，新手任务奖励是“能吃饱的灵气压缩饼干”，而他现在手里就有一块——但这是墩墩捡的，不是系统奖励的。
“还是得开直播。”林野嘀咕着，系统奖励的饼干是“能吃饱的”，说不定比这块还大，而且以后要想在末法时代活下去，光靠挖野菜和捡饼干可不行，得靠系统赚灵气值，换灵石，换吃的，说不定还能靠直播涨修为。
他点开系统面板上的“开启直播”按钮，屏幕上跳出一个直播设置界面，能调镜头角度、美颜效果、标题编辑。
美颜效果里有“修仙大佬滤镜”“筑基期伪妆”“化神期气场”，林野点了下“修仙大佬滤镜”，镜头里的自己瞬间变了样：头发不炸毛了，变成乌黑发亮的长发，破道袍变成了绣着云纹的白大褂，连身后塌了一半的道观都变成了雕梁画栋的大殿。
“嚯，这滤镜够假的。”林野笑了，直接把美颜关了——真实点好，炸毛的头发才是他现在的“特色”，说不定还能靠这个吸粉。
接下来是标题，系统要求包含“末法”“雷劫”“系统”三个关键词，林野想了想，敲出一行字：
《末法炼气期实锤！刚被雷劈出直播系统，头发炸成烟花（在线等观众关注）》
点击“开启直播”的瞬间，林野眼前的面板跳出来一个直播画面，镜头对着他炸毛的脑袋，还有身后塌了一半的道观，右下角显示“当前观众人数：3”。
【系统提示：初始观众含1位系统测试机器人，2位来自科技位面的随机推荐观众。】
林野刚想说话，弹幕区就跳出来两条消息：
【科技位面网友“键盘侠001”：？？？这是什么新的cosplay直播间？修仙？还末法？主播你这头发是用了多少发胶？】
【科技位面网友“摸鱼小能手”：哈哈哈哈这发型绝了！像我家猫掉毛攒的毛团，关注了关注了！】
【系统机器人007：欢迎来到万界修仙整活直播间，宿主您好，观众您好，祝您直播愉快~】
林野看着“关注人数：1”（摸鱼小能手关注了），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咳咳，家人们好，刚被雷劈了，有点懵……不是cosplay，是真·末法时代修士，炼气三层，刚激活系统，求关注。”
他说着，指了指身后塌了的屋顶：“看到没？刚才雷从这儿劈下来的，直接把屋顶劈塌了，我头发也被劈炸了，不是发胶。”
弹幕区：
【键盘侠001：切，谁信啊？屋顶塌了是道具吧？雷劈？你咋不说你渡劫呢？】
【摸鱼小能手：主播别理他，我信你！再劈一次看看！我给你刷辣条！】
【系统机器人007：观众“摸鱼小能手”打赏“辣条×10”，兑换灵气值×1！当前灵气值：1。】
灵气值×1？
林野眼睛一亮，这就有灵气值了？虽然少，但好歹是个开头。他看着弹幕里“再劈一次”的要求，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雷劫体验卡剩余次数2/3”，心一横——劈就劈！反正头发已经炸了，再炸点也无所谓，只要能涨关注，换饼干。
“行，家人们想看，我就再劈一次！”林野对着镜头说，“不过先说好了，这雷是系统给的技能，没伤害，就是头发会更炸。”
他点开系统面板，选择“使用雷劫体验卡（真·迷你版）”。
【是否使用雷劫体验卡（2/3）？】
【是/否】
林野点了“是”。
下一秒，头顶又传来“轰隆”一声，比刚才小了点，但还是很响，一道比刚才细一半的迷你雷从屋顶破洞窜下来，精准砸在他头顶。
电流窜过头皮，林野感觉自己的头发又炸高了一寸，原本只是鸡窝，现在直接炸成了蒲公英，连眉毛都卷得更厉害了，活像顶着个金色的爆炸头。
弹幕区瞬间疯了：
【键盘侠001：卧槽？真劈？！这雷是真的？！】
【摸鱼小能手：哈哈哈哈笑喷了！主播你这头发能当避雷针！再劈一次！我给你刷可乐！】
【系统机器人007：观众“键盘侠001”关注了主播！观众“摸鱼小能手”打赏“可乐×5”，兑换灵气值×5！当前灵气值：6。当前关注人数：3。】
“还来？”林野摸了摸头顶，头发硬得能扎人，“再劈一次，我这头发就成扫把了。”
【键盘侠001：来！必须来！我给你刷啤酒！刷十个！】
【摸鱼小能手：我也刷！主播快劈！】
林野看着弹幕里的打赏承诺，又看了看新手任务“吸引10位观众关注”，咬了咬牙：“行！最后一次！劈完不管涨不涨关注，都不劈了！”
他再次点开系统面板，选择“使用雷劫体验卡（真·迷你版）”。
【是否使用雷劫体验卡（3/3）？】
【是/否】
“是！”
第三道迷你雷劈了下来，比前两道更细，砸在林野头顶时，他甚至能感觉到电流在头发丝里窜动，把原本就炸起来的头发又往外推了推，发梢都有点发黑了，活像个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烟花成精。
这一次，弹幕直接刷满了：
【键盘侠001：哈哈哈哈卧槽！真成扫把了！关注了关注了！打赏啤酒×10！】
【摸鱼小能手：太离谱了！打赏可乐×10！主播你这头发多少钱烫的？】
【科技位面网友“吃瓜群众002”：刚刷到推荐，这主播是真狠人！关注了！】
【科技位面网友“修仙爱好者”：末法时代？真的假的？主播能表演个修仙法术吗？比如御剑飞行？】
【系统机器人007：观众“键盘侠001”打赏“啤酒×10”，兑换灵气值×10；观众“摸鱼小能手”打赏“可乐×10”，兑换灵气值×10；新增关注人数8人！当前关注人数：11！新手任务完成！奖励：灵气压缩饼干×1已发放至系统背包！】
“完成了！”林野眼睛一亮，点开系统背包，里面躺着一块比他手里捡来的更大的灵气压缩饼干，金黄色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下面标注着“规格：足量，可吃饱（末法时代标准）”。
他刚想把系统奖励的饼干取出来，就听见道观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喊：“林野！在家吗？”
林野抬头一看，是隔壁清虚观的李狗蛋，炼气一层，比他还菜，之前跟他一起去码头找过活，没找到，现在靠帮人挑水换半块饼干。
李狗蛋走进院子，看到林野炸毛的头发，还有塌了一半的道观，吓了一跳：“林野，你家咋了？被雷劈了？你这头发……咋成这样了？”
林野还没说话，直播画面里的弹幕又跳了：
【键盘侠001：有人来了！是同伙吗？】
【摸鱼小能手：这兄弟的名字叫狗蛋？太接地气了！】
【修仙爱好者：快让他看直播！让他知道主播有系统！】
林野看着弹幕，又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李狗蛋，突然笑了——末法时代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被雷劈出个直播系统，靠炸毛头发骗关注，还能换能吃饱的饼干，现在还有人上门，说不定能拉个“观众”。
他拿起手里捡来的灵气压缩饼干，对着镜头晃了晃，又指了指门口的李狗蛋：“家人们，刚被雷劈完，现在来了个朋友，正好一起吃饼干，下次直播……给你们表演个御剑飞行？不过我只会飞一米，还会摔脸。”
弹幕里瞬间刷满“期待”“快表演”“主播别摔”。
林野咬了一大口饼干，甜香在嘴里散开，是真的香，比野菜好吃一百倍。
他摸了摸炸毛的头发，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明日零点刷新随机技能”的提示，突然觉得：
这末法直播，好像有点意思。
就是这头发……明天去挖野菜，怕是要被当成妖怪。
别问，问就是抽技能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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