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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照寒双手扶膝坐在宋鸢对面，“这会儿长阳府门下的那些商铺的掌柜们应该正在跟着霓裳宫的人在永安候府门前索债，宋大小姐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宋鸢的腿伤让她的坐姿不是很雅观，她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腿上，懒洋洋道：“有热闹看固然是好，不过我还是喜欢看自己制造的热闹。”
她掀开帘子看着窗外，在霓裳宫里看热闹的那些人在霓裳宫里看热闹还嫌不够，一辆辆华丽的马车正从车马场出来，往永安候府的方向看去。
她缩回脑袋看裴照寒，“给你个升官发财的机会，要不要？”
裴照寒饶有兴致地挑眉，“愿闻其详。”
宋鸢神秘兮兮地卖关子，“让你的人盯住永安侯和商牧野还有永安侯夫人冯蓼的，会有惊喜的。”
……
裴照寒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敲了敲车壁，“白枫，听到宋大小姐的话没，着人安排一下。”
脚步落地的声音传来，车辕上就少了一个人。
马车停到永安候府门外的空地上，宋鸢撩开帘子一看，就见到处都是像他们一样来看热闹的人，明目张胆地看永安候府的好戏，永安候府门前那么宽敞的地方都显得拥挤。
霓裳宫的人押着商牧野和宋白兰站在侯府门前敲锣打鼓，带头的伙计跟唱戏似的在那儿叫唤：“永安候府大公子重金博美人一笑，欠霓裳宫白银万两，请侯府当家人出门结账！”
要债的伙计唱戏似的说完，其他伙计们便敲锣打鼓一阵捧场。
长阳府门下商铺的那些伙计们见状也开始蹭人家的锣鼓，“永安候府大公子商牧野阳春堂拿走百年人参三根！
百年血灵芝两朵！
……
共计白银两万九千三百七十两！”
“永安候府大公子商牧野从燕阳春拿走江宁段三匹、明前龙井、武夷山大红袍、君山银针各十盒，以及文房四宝数套……，共计白银一万四千五百三十两！”
……
双方人员闹出的动静如此之大，永安候府的人早就听到了动静，却派了一个管家出来应付。
那些霓裳宫的伙计们也是鸡贼，他们的同僚和长阳府门下那些商铺的掌柜们要账的时候他们就不说话，也不敲锣打鼓。
等永安候府的管家说话的时候他们就一阵敲锣打鼓加吆喝，摆明了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宋鸢看得直笑，“霓裳宫的这些伙计们一直都是这么要债的吗？”
所谓欠钱的是大爷，昭京城这扔下一块板砖能砸死一排朝廷大员的地方，官宦人家都喜欢效仿世家大族，把商铺的负责人叫到府上单独为自己服务，到一定的时间后统一结账。
但人多了，难免就有那么一些人仗着自己是官，欺负人家，不愿意给钱。
一般而言，那些商铺的人本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多半是吃哑巴亏的。
经商的人把一个当朝三品大员兼公侯之家逼到这个地步，宋鸢简直是大开眼界。
裴照寒抿唇微笑，“有太后作靠山的霓裳宫，行事当然不同于普通商铺。
这些伙计看着平平无奇，却都是太后宫中出来的人，他们当中随便一个人都能出入皇宫，上达天听，当然不惧区区永安候府。
不过宋大小姐运气也不错，你瞧，文武百官已经下衙了，你猜，商寅多久能到？”
宋鸢也回以同款微笑，“我猜，他今天一天都到不了。”
……
永安候府内，说得上话的人都聚集在了主厅。
老夫人手里的檀木拐杖敲得地板咚咚直响，“冯氏，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永安候府的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你还不快拿钱去给那些人，让那些人闭嘴！
马上各府官员都下衙了，你想让全昭京的人都看咱们侯府的笑话是不是？”
昭京达官显贵们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在标榜自己的尊贵与不同，连住宅也都集中在昭京东城区。
而永安候府当年为了挤入世家大族的圈子，愣是花了超出寻常人三倍的价钱将侯府买在了东城区边上，这就导致朝中官员下衙回家时十之八九都要从永安候府门前路过。
之前永安候府众人都以此为傲，毕竟谁家有点儿动静他们就能收到消息，这会儿却恨不得把侯府藏到没人的犄角旮旯里去，省的让人看热闹。
侯夫人冯氏更是急得嘴角起了燎泡，“老夫人，我也想把人打发走啊，可您不也听到了吗，那些人张口就是七万多两白银，我上哪儿找那么多银钱啊！
这不是请大家来一起想想办法嘛，各房先凑一凑，把眼前这一关过了，这么多银钱，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出吧？”
“大嫂，话不是这么说的，又不是我们让大公子花那么多银子去哄宋白兰那贱蹄子的，再说了，你执掌中馈，你不出这钱让谁出？”
“就是啊大伯母，你执掌中馈，平日里偏心大哥，花着大家的钱给他铺路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总不能大哥哄女人欠了债，还得让我们花钱吧？”
……
侯夫人在心里把宋白兰骂了个狗血淋头，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拿了，面上却都快急哭了，“可是，中馈也没有那么多银钱啊！
娘，您快想想办法吧，这不是为我，是在救整个侯府啊？！”
她自觉顾全大局，殊不知这话说出口，彻底引燃了侯夫人的怒火，“你说什么？
中公账上连八万两银子都没有，这些年你是怎么管家的？”
永安候府本来就是经商发家，八万两白银，对寻常官宦人家可能是比较多，但对于永安候府而言，连八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那跟破产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冯氏都快急哭了，为了儿子也顾不得许多，能说不能说的全秃噜了出来，“娘，我也不知道老爷在做什么，从前几年，除了我手上几个铺子之外，侯府所有生意的账都已经不入中公了，这些年，我执掌中馈，经营得也很艰难啊！”
冯氏只顾着求老夫人帮忙解决问题，浑然没有注意到这话说出口后二房和三房众人的异样。
老夫人一听是儿子做的，倒是没再责怪冯氏，直接开口，“中公账上目前能拿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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