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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不见不散:勒北明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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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斯南坐在床上打坐,他闭着眼,呼吸渐次沉下去,丹田内慢慢腾起一缕热流,顺着任脉往上爬,到膻中穴时突然撞在一团冰冷的阻滞里,疼得他眉峰骤皱,额角汗滴落在衣襟上。

    薛从寒的手段果然阴狠歹毒,那封穴寒气如附骨之疽,数日不散,每逢运功便逆冲经脉,蚀人神魂。

    只是他向崔一渡隐瞒了实情,怕其担忧,在地宫里并没有进行实质性的调息。

    这几日,江斯南独居客房,终于有机会凝神调理体内乱窜的寒气。

    他强忍不适,指尖掐入掌心,引导热流绕行带脉,试图破开桎梏。冷汗浸透中衣,体内寒热交攻,差点昏厥。就在经脉将裂之际,那缕热流骤然下坠,汇入尾闾,顺督脉逆行而上,竟隐隐有冲开夹脊之势。

    江斯南心头一震,原来这寒气压迫反成内劲凝练之锤,若能借力破境,或许可以化险为夷。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凝聚内力,热流如龙,沿脊柱盘旋而上,每突破一节骨髓,便有细微噼啪之声在体内炸开,似冰层龟裂。

    他疼得浑身颤抖,却不敢稍停,任那气流一路冲关破障,直逼玉枕关。剧痛中,他眼前发黑,耳畔似有风沙呼啸,恍惚看见古道尽头驼铃轻响,沙棘摇曳。

    他猛然咬破舌尖,鲜血迸出,一声低吼撕开静夜。热流骤然贯通玉枕,百会一震,天地气息竟如潮涌来。经脉寸寸洗练,寒毒尽化为温润真气,盘踞丹田。

    他缓缓睁眼,眸光如电,体内真力充盈流转。

    成了!

    江斯南起身推窗,晨风拂面而来,天边初阳破晓,映得山丘如金。

    他提着朔星剑,走到院外一处空旷地,剑锋轻点地面,划出一道弧光。晨曦中,朔星剑映出淡淡银芒,仿佛与天边朝霞共鸣。

    他凝神静气,剑意随呼吸起伏,周身气流缓缓旋转,枯叶随势而起,环绕身侧。

    骤然间,剑势展开,如大漠孤烟直上,又似长河落日铺展,一招一式皆含新悟真意。剑锋过处,空气微颤,留下缕缕残响。

    他收剑而立,额间汗迹已干,晨光洒在剑刃上,映出一道晶莹光痕。

    不知什么时候,崔一渡已经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他,脸上露出欣慰笑意。

    “老崔!”江斯南见到崔一渡,疾步跑到跟前,“快看!我终于冲破封禁了!”

    崔一渡轻拍他肩头:“不仅是冲破,更是提升。你的内力比之从前精纯不少,披云剑法已与剑意相融,方才那几式,意境开阔,不拘旧法。你这一番破而后立,怕是已触到了‘意在剑先’的门槛,现在的小江,已非昔日可比。”

    “那还不是老崔教得好!”江斯南咧嘴一笑,眼中神采飞扬,晨光映照下,整个人如剑出鞘,锋芒初露。

    崔一渡笑着摇头,望向远处丘陵,若有所思。

    江斯南顺着崔一渡的目光望去,远方山色蒙眬,星星点点村落隐现,晨烟袅袅,与朝霞交织成一片温润光晕。

    “没想到封旗主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方豪杰,把这片贫瘠的土地治理得如此安宁。”

    “是啊,当年分别时,他才十五岁,九年时间,足以让稚子成长为擎天之柱。”

    “老崔,跟我讲讲他的事情呗。”

    “说什么呢?”崔一渡思忖着,片刻后说道,“就说说他怎么从一个落难少年,一步步扛起这千斤重担。”

    “好,就听这个。”

    崔一渡告诉江斯南,当年碧霄宫蒙难,封羡源只身流浪到民间,为了谋生,跟着马队走西域贩丝绸,风沙磨砺中练就一身韧劲。

    他白日做苦力,夜晚勤加练功,武艺没有落下半分,反而在孤苦中愈发精进。

    一次商队遇马贼劫道,封羡源独战七人,剑断仍以断刃退敌,血染黄沙而不倒,自此声名鹊起。

    商队首领与明珠堡旗主陶诚是故交,把封羡源推荐给陶诚。陶诚见他胆识过人,便收为亲随。三年间,封羡源沉稳勤勉,处事果决,渐渐赢得上下信服。

    有一次封羡源随陶诚巡查边境,突遇游敕小队袭扰,随同侍卫被杀,陶诚年迈力衰,精疲力竭,封羡源凭一己之力,以一敌五,斩杀首领,余寇溃逃。

    他带着陶诚退至安全地带,当夜突降暴雪,二人被困荒原。

    风雪如刀,寒夜刺骨,封羡源撕下衣襟为陶诚包扎伤口,含泪斩杀自己的战马,以马血暖腹。他掏空马匹内脏,让陶诚在马腹中过夜,硬生生熬到天明日暖。

    次日雪停,他背着陶诚徒步百余里回堡,途中历尽艰辛,终于把陶诚送回明珠堡。

    此后,陶诚视封羡源如子,临终前将旗主之位传予他。

    那时明珠堡内忧外患,封羡源力挽狂澜,整军屯田,抚恤百姓,几年间使一方荒土变为乐业之乡。

    崔一渡望着远方,声音低沉:“人皆见羡源今日威仪,却少知他曾跪在雪地里,用身子暖过流血的伤口。那一年,游敕再度南犯,他率军迎敌,身先士卒,左肩中箭仍不退缩,鲜血浸透轻甲,硬是斩下敌将首级,震慑敌军。战后郎中在他肩膀取出箭头,剜去寸许腐肉,他面色不改,谈笑如常。百姓闻之,莫不落泪。”

    江斯南听闻,沉默良久,不禁动容:“这般人物,真乃天降将星。”

    崔一渡轻叹:“可你若问他最苦的一夜,他定说不是战场,而是陶诚咽气那晚,守着冷炉枯灯,握着一只酒壶,哭得像个孩子。翌日清晨,他便以新旗主身份升帐理事,决断如流,无人敢轻视。”

    言及至此,崔一渡嘴角微微上扬,“羡源从不曾以英雄自居,反倒常说自己不过是个守土之人。他每日拂晓练剑,深夜巡营,衣不解带。可正是这份沉静与担当,让他在风雨飘摇中稳如磐石。

    “他最大的愿望,是铲除恶人,替亲人报仇。他说等勒北富足安稳了,就把勒北交给值得托付之人,自己回大舜故土,了却当年血仇。

    “但勒北并不安宁,所以他将仇恨搁置心底,把百姓的安危置于眼前。寒来暑往,他从未有过丝毫懈怠和轻松。封长老若在天有灵,必定心疼,也必定欣慰。”

    江斯南望着崔一渡平静的脸,心头隐隐作痛:老崔,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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