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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俨之让沈霜去照顾，起早贪黑不说，后来陆母不能自理也是沈霜守着。
可陆俨之没有哪一次关心过她，更别说再安排个护工帮忙。
有次大半夜，陆母不知为何对她格外挑剔刁难，大冬天地拿着水管往她身上淋。
第二天她就发起了高烧，浑身疼痛。
给陆俨之熨衣服时，突然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栽倒。
当时，陆俨之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穿衣整理袖口。
他听到声响，也只是微微侧过头，淡漠地瞥了一眼。
随后说：“装什么柔弱？赶紧把衣服捡起来，给我熨好了。”
那时她连一句顶嘴的话都不敢说。
“沈霜。”陆俨之叫了她一声，“你过来，给爸倒水。”
说完把程加暮扶去沙发坐着。
陆父摆摆手，笑道：“没事小霜，我自己拿，你坐着歇会儿。”
他腿上还打着石膏，扭动着身子去拿桌边的水杯，十分艰难。
沈霜看得出，他是故意这样假意照顾她。
果然，陆俨之生气了：“沈霜！你站着不动是看不见吗？爸要喝水！”
沈霜这才走近，把杯子递过去，说了句：“爸，医院里这些常用的东西，都会放得很近才对。这柜子离您这么远，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挪远了，好显得自己照顾得当吧？”
程加暮一听这话，皱起眉：“小霜，你这话里有话的意思，是在说我故意挪开了柜子吗？”
“昨天不是只有大嫂在照顾爸吗？难道还有其他人偷偷进来了？”
陆俨之瞪向她：“你还知道是大嫂一个人在照顾爸，你呢？昨天又在做什么？”
“行了，昨天吵到现在，我都听累了。”陆父喝了口水，“都坐下，别动那么大火气。”
程加暮拽着他的袖子，温声道：“俨之，算了，别吵着爸休息。”
沈霜刚想再说几句，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查房。”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医师。
沈霜转头一看——
“顾师兄？”
听到声音，为首的主任医师抬头。
“小霜？”
沈霜满是惊喜。
“顾师兄什么时候回国的？”
顾栩的目光在沈霜脸上短暂停留，眼底闪过一瞬的暖意，但很快便恢复专业冷静的模样。
“上个月刚回国。”
“前不久我还在杂志上看到你拿奖的专访，还以为你会一直在国外工作呢。”
“原本是的，但还是觉得回国比较舒服。”
他声线清洌，随即转向病床，“我先处理正事，晚点再聊。”
“嗯，你先忙。”
顾栩走到病床边，仔细检查了陆父的情况，又翻看了床尾的病例记录。
整个过程专业利落，气场沉稳。
突然，他停下动作，视线落在离病床足有一米远的床头柜上。
“床头柜为什么离病床这么远？是家属挪动的吗？”
沈霜抢先开口：“不是，昨天只有大嫂在这照顾。”她指了指程加暮，“但我一来就问过了，她说没有挪动。”
顾栩脸色一沉：“这么看来就是医护人员在违规操作了。”
他目光一转，说：“把这一层的护士长叫来。”
程加暮连忙抬手：“算了吧，一件小事不用这么麻烦。”
“不行。”顾栩抬了抬眼睛，“VIP病房一向要求更高，既然发现问题了，就要解决。”
沈霜也开口：“是啊，又不是大嫂你动的，慌什么？”
护士长很快过来，问：“顾主任，有什么事吗？”
“你看那个柜子。”顾栩指过去，“摆放不符合医护规范，对行动不便的患者极不友好。是谁动的？”
护士长回答：“是这位家属昨天特意要求挪远的啊。”
她抬手指了指程加暮，“注意事项也都给她说清楚了呀，有什么问题吗？”
一瞬间，病房空气凝固了。
程加暮脸色瞬间煞白，急忙辩解：“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位家属，你怎么不认呢？明明是你要求挪开柜子，还叫护工回去，说你自己可以照顾的。”护士长也急了。
“当时是你们在打扫，我让你们挪开柜子打扫，谁知道你们忘了挪回去！”
“是打扫的时候，你让人把柜子挪远一点，我们提醒你说这样不符合规定，后来是你说这个病人是你公公，你想在公公面前表现一下，求着我们挪开的呀。”
护士长越说越冤枉：“当时看你可怜才帮你，怎么现在不认了呢！”
眼看要变成罗生门，顾栩抬手制止了争执。
他看向病房角落的监控探头，语气冷静：“VIP病房为保障患者安全都设有监控。既然各执一词，那就调取监控记录看看吧。”
程加暮彻底慌了神，她不知道还有监控。
陆俨之看了一眼程加暮的反应，大概也猜到了。
他出面说：“顾医生，没必要兴师动众，柜子挪回去就好了。”
“陆总，这不是小事。”顾栩目光平静却寸步不让，“这关乎患者安全和医院规章，必须查明。”
他直接示意护士长：“去调昨天下午的监控。”
不过几分钟，护士长拿着平板回来。
正急吼吼要调取监控时，陆俨之一把抽走平板。
“我说了，没必要查！”
他声音沉冷，眼神锐利地扫过顾栩和一旁的沈霜，意图明显——
他要硬保程加暮，不惜撕破脸。
病房里空气凝固。
“陆俨之。”沈霜上前一步，与他针锋相对，“你怕什么？是怕监控里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让你的大嫂下不来台吗？”
“沈霜，你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沈霜寸步不让，“你亲爸还躺在这里，有人为了表现自己，不管他的安全和医院规定，刚刚你爸想喝水都差点摔下床。你身为儿子，不但不追究，反而包庇？你的孝心就是这么做给人看的？”
陆俨之被噎得一时语塞，脸色铁青。
顾栩适时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患者的安危和医护人员的操作规范，高于一切。还请陆总，配合一下。”
陆俨之死死攥着平板，手背青筋暴起。
他第一次在沈霜面前，感到了一种被联合对抗的失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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