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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意融融,驱散了秋日的寒凉。
太后坐在紫檀木椅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殿门外,脸上满是担忧。
“太后,长公主来了。”
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声。
话音刚落,就见姜栀意扶着宛月的手走了进来。
太后连忙上前,阻止了姜栀意行礼的动作。
但她一握上姜栀意的双手,指尖便触到一片寒凉,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她拉着姜栀意走到椅子旁,让她坐下,又吩咐宫女。
“再拿个暖手炉来,要烫些的。”
宫女连忙应了,转身去取暖手炉。
太后的鬓边,又新增了几缕白发。
姜栀意的心里一阵发酸。
“母后,儿臣这几日卧病在床,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
太后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你从小身子就弱,这次又受了那样大的委屈,哀家怎么能不担心?”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
若不是她当时没有及时发觉,又怎会让自己的女儿,失去她原本拥有的健康的身体。
“那傅长靳……”
“母后!”
姜栀意轻唤,显然是不想再提的模样。
知女莫若母,太后怎会不知姜栀意的想法。
她拍了拍姜栀意的手,没再提傅长靳,转而换了个话题。
“这几日胃口怎么样,太医开的药都按时喝了吗?”
“都按时喝了,胃口也好多了。”
姜栀意窝在太后的怀里,语气含着毫不设防的笑意。
“那就好,那就好。”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正说着,宫女端着暖手炉走了进来。
姜栀意接过。
暖意从掌心漫开,顺着手臂传到心口,让她的身体舒服了几分。
太后看着她放松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打算,语气渐渐放缓。
“栀意啊,母后知道你现在的心里不好受。但日子总得过下去,不能总停留在过去。”
姜栀意握着暖手炉的手指顿了顿。
她抬眼看向太后,心里隐约猜到,她将要说什么。
“哀家和你皇帝,也不催你再嫁,可也不能总一个人待在长公主府里。”
“多出去走走,多和新人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姜栀意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掩去眼底的情绪。
“丞相家的苏呈钦,不就一直喜欢你吗。你喜欢至真至纯的爱,我看那苏呈钦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人家可是至今未娶呢。”
太后也不是想着催婚。
只是觉得,自己的宝贝公主,这么多年一心扑在那个质子身上,属实是委屈了。
“母后,儿臣如今只想好好休养,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
姜栀意见太后说个没完,忍不住娇嗔。
“好好好,母后不说了,不说了。”
太后安静一瞬,还是觉得憋不住。
这次她话锋又转,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
“不过栀意啊,你现在是长公主,身份尊贵,要不要多找几个……养在府里?”
“母后!”
姜栀意的脸颊瞬间红透,实在没想到,她的母后,思想竟然如此开放。
她连忙放下茶盏,靠在太后的肩上,拉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
“哀家的景昭,这是还不好意思上了啊。”
太后感受到肩上的重量,轻轻拍了拍姜栀意的手,语气中满是宠溺。
“不过你是长公主,本就该随心所欲。若是遇到合心意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你喜欢,母后就支持你。”
“母后~您就先别操心儿臣这些啦。”
姜栀意撒着娇,让太后毫无办法。
“好好好,景昭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最好了。”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表面应着,心里却是另有打算。
太后吩咐御膳房,做了姜栀意最爱吃的几道菜。
和太后一起用过晚膳后,姜栀意才起身拜别。
接下来一段时日,姜栀意没有刻意制造和傅长靳的接触机会。
她舒舒服服地待在公主府,喂喂鱼儿、翻翻画本儿。
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机会找上门来。
果然。
门外传来通报。
她的机会,来了。
公主府的来人,是长宁郡主身边的侍女。
栖星去接了帖子,回来时眼角眉梢都挂上了些许的喜意。
“公主,是长宁郡主的邀约,明日想邀您去江上游船。”
“近来江面风平,秋高气爽,正是赏景的好时候。”
姜栀意接过帖子,上面是长宁郡主亲手所书的娟秀字迹。
长宁是先皇胞妹的女儿,也就是姜栀意的表妹。
岁数仅仅比她小上两岁,性子却格外活泛。
在京中贵女圈里向来格格不入,一向有自己的爱好和圈子。
“表妹可有说别的?”
姜栀意的手指划过帖子的边缘,清冷的嗓音中裹着点疑惑。
前几日她生病,长宁还遣人送了不少补身的药材来。
按理来说,她的性子,本不应找自己这个病恹恹的表姐一同出游才是。
“那侍女传话,郡主说您病刚好,总闷在府里不好,想带您出去透透气,还说……船上备了好些新奇玩意儿,保准您能开心。”
栖星说着,偷偷看了一眼姜栀意的脸色,害怕她会拒绝。
虽然她家主子的身子骨弱,但常年闷在府里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多出去散散心,免得心中郁结才好。
姜栀意沉默了片刻,知晓了缘由。
大抵今日长宁郡主的邀约,就是太后的嘱咐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帖子折好,递给栖星。
“替我回了表妹,就说明日辰时,本宫准时到。”
栖星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哎,奴婢这就去办!”
翌日,江风习习,水波粼粼。
宁静的江岸边,停着一艘颇为华丽的画舫。
朱红的船身,雕花的窗棂,船头船尾皆悬挂着彩灯。
即使是白日,也极为亮眼。
长宁身着鹅黄色的衣裙,站在船头朝她挥手。
“阿姐,这里这里!”
姜栀意扶着栖星的手,慢慢走上游船。
游船上铺着厚厚的锦毯,走上去稳当得很。
长宁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船舱里走。
“阿姐,我特意让厨房炖了姜枣茶,一会儿给你温着喝。”
大概是姜栀意病弱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长宁,也总是忍不住关怀。
“好,多谢长宁。”
船舱内的布置,几乎都是按照姜栀意的需求布置的。
墙壁上挂着名家山水图,案几上摆着新鲜的秋菊。
软垫、暖炉、吃食,一应俱全,十分精致舒适。
不过这些,倒是不足为奇。
真真正正把姜栀意吓了一跳的,是船舱内的一众俊美少年。
他们身着青衫,眉眼俊朗。
见她们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动作斯文,眉目如画。
好吧。
原剧情中,她是拒绝了这次游船邀约的。
这次她答应,自然是知道,傅长靳与同僚商议军务,也正是在这片江上。
姜栀意也能隐隐约约猜到,太后此番用意。
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太后比她想象的,更加“开明”。
大概十几个年轻公子,或抚琴、或吹箫、或吟诗,个个眉清目秀,才艺出众。
姜栀意懒洋洋地斜倚在软榻上,不由失笑。
“长宁,你这是把京城所有的清倌都请来了吗?”
长宁郡主凑过来,笑嘻嘻开口。
“阿姐可还满意?”
“这些都是京城最有名的才子,琴棋书画各有所长,最重要的是——”
大抵还是有一点点残留的羞耻心的,长宁有些羞涩地压低声音。
“他们……个个都会哄人开心。”
姜栀意面上的表情,差点没有绷住。
长宁这个表妹,还是太超前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
“你啊,真是胡闹,怪不得总让姑母操心呢。”
姜栀意点了点长宁的额头,她俏皮地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姐,我不管。”
“反正你已经答应我,今天陪我游船了,所以就要听我的安排。”
长宁晃着姜栀意的手臂,死皮赖脸地哀求。
太后娘娘可是把这个重任完全托付给自己了。
要让她阿姐见识一下各式各样有趣的男儿,将她从和离的阴影中,赶紧拽出来。
有什么比失去一个夫君,迎来更多公子陪着一起解闷,更令人开心的呢~
“好,听你的。”
姜栀意今日的目的就是如此。
傅长靳不是想着,远远看她安好,就不争不抢了吗。
那她倒要瞧一瞧,如今见此光景,他究竟会不会打脸了。
如此想着,姜栀意并没有阻止那些公子上前献艺。
其中最为俊秀的青衣公子,斯斯文文地为她斟酒,还时不时抛上几个媚眼。
白衣公子瞧着倒是孤傲,只安安静静地抚着琴,不曾有过僭越的表情。
姜栀意的视线,难免在她的身上停留得久了一些。
“殿下似乎心事重重。”
白衣少年似是察觉到姜栀意的目光,忽然之间开口。
“可否允许草民,为殿下弹奏一曲《清心咒》?”
姜栀意有些狐疑地望向她。
原剧情中,她怎么没有注意过这个人物。
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眉目清秀,气质出尘。
与船上其他刻意讨好的公子不同。
她的眼中,是一片澄澈。
不过,身形纤细,倒是更像一名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姜栀意开口。
“草民姓苏,名云迟。”
苏云迟恭敬回答。
“苏云迟……”
姜栀意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那苏呈钦,是你的什么人?”
她紧紧锁住苏云迟的眼睛,成功捕捉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回公主,草民与您口中此人,并不相识,大概只是具有同姓之缘吧。”
姜栀意点了点头,半信半疑。
“好,你弹琴吧。”
苏云迟没再回话。
她指尖轻拨,清越的琴音流淌而出。
如清泉漱石,如微风拂面。
姜栀意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这琴音,果真具有实效。
只听这一会,便感觉心里的杂念,都被抛之脑后了。
与此同时,江面不远处,另一艘官船上,傅长靳正与几位兵部的大臣议事。
今日本休沐,但北疆军队粮草的事宜,仍需尽快定夺。
傅长靳坐在主位,听取兵部侍郎的调粮方案,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神情专注。
“此事可行。”
他对兵部侍郎的方案表示认可,又补充了许多更加细节。
兵部侍郎顿时笑着附和。
“还是傅大人考虑周全,如此一来,北疆军队便没有饥寒之虞了。”
傅长靳没有接话,只是端起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茶水微凉,却也压不住他心底莫名的烦躁。
处理政务时,他还能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可事情一旦尘埃落定,脑海中总控制不住浮现出姜栀意的身影。
已经许久未见了。
这还是从他打算“利用”她开始,两人见面时间,间隔最长的一次。
大概是习惯使然吧。
心底的惦记,一直拉扯着他。
傅长靳正出神,舱外突然传来两个侍卫的低语声。
声音不大,却恰好飘进傅长靳的耳朵里。
“你看那边,那艘画舫好热闹,好像是长宁郡主的船。”
“可不是嘛,听说长宁郡主邀了长公主殿下游船,应该就是今天吧。”
长公主殿下……
五个字,精准地钻入傅长靳的大脑。
今日,公主也在游船?
傅长靳的心底,竟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欢喜。
但下一瞬,这一股欢喜,又被瞬间浇灭。
“长宁郡主的船上,据说有好些俊朗的公子,吹拉弹唱的,好不热闹。”
“我听着船夫说,都是长宁郡主,请来给长公主殿下解闷的。”
俊朗的公子、解闷……
傅长靳握着茶盏的手猛地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将那瓷盏捏碎。
茶水从杯口溢出,顺着他的指缝滴落。
两位侍卫呆头呆脑地,还在说着。
实在不知他们即便压低声音的对话,也被听得清清楚楚。
几位大臣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纷纷停下话头,看向傅长靳。
方才明明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此刻周身的气压,却低得吓人。
傅长靳死死地盯着舱外那艘画舫的方向。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可傅长靳就是觉得,那艘画舫上的人影晃动,都在自己的眼前。
隐隐约约中,还能听到悠扬的琴箫声和欢笑声,刺得他耳膜生疼。
有几位跟着父亲来凑热闹的公子哥实在憋不住事儿。
他们交换了个眼神,眼底都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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