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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领舞女子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喉间发紧。
上官妤根本没算到,这特制的绸带,会被傅晏凛发现。
更没有算到,他竟然直接亲自用手,去试这绸缎的锋利程度!
她本想让这西域舞姬“失手”,划伤姜栀意的手臂。
再借混乱之中,预先安排的“冲撞”,让她狠狠摔倒。
谁知这舞姬,一时急功近利,竟直接用了绸带最锋利的部分,扫向她的小腹。
工部尚书很快赶来,捧着绸带反复查验。
他脸色凝重,严肃回禀。
“陛下,这绸带是以西域特有的冰蚕丝混合金线织成,边缘用硝石,反复鞣制过。”
“寻常触碰无碍,但在高速挥动后,堪比匕首!”
“此工艺……只有西域王室工坊能做,且需耗费三年之功。”
一字一句,敲击在傅晏凛的心底。
“西域王室?”
他看向礼官。
“此次献舞的西域使团,是谁接待的?”
礼官颤声道。
“回陛下,是……皇后娘娘,亲自过目的名单。”
“说是……彰显我朝气度。”
傅晏凛的目光,落在上官妤的身上。
她的凤袍下摆,还沾着地上蔓延开来的血迹。
“皇后亲自过目?”
他缓缓走向前。
每一步,都像踩在上官妤的心上。
“那领舞女子,你见过?”
“臣妾……只是看了名册,并未亲见。”
上官妤的声音发飘,鬓边的步摇,正不住地颤抖。
“许是使团私下换了人……”
“换了人?”
傅晏凛忽然提高声音。
此时,内侍捧着一个锦盒上前。
“陛下,这是那舞姬的包裹中,搜出来的物品。”
傅晏凛打开,里面是一张,舞姬与上官妤来往的书信。
书信右下角,写着极小的落款——“妤”。
龙颜骤变。
声音里裹着冰碴。
“上官妤,你解释一下——”
“为何搜查舞姬住处时,会在她的行囊里,搜出这个?”
为何呢?
当然是因为糯米酥的暗箱操作。
这封书信,已经被舞姬用火烧掉了。
只不过,糯米酥又完美复刻了一份。
“这……这不是臣妾的!”
上官妤彻底慌了。
“这是栽赃,有人栽赃臣妾!”
“栽赃?”
傅晏凛举起书信,让宴席上的所有人,都看得真切。
“这书信里的字体,可是少见的瘦金体,灵动快捷,笔迹劲瘦。”
“你向来以此为傲,整座皇宫除了你,还有谁写得出来?”
“你说,谁的栽赃,能有如此手段?”
全场哗然。
宸贵妃竟然早已怀有龙嗣。
皇后竟然蛇蝎心肠,串通西域使臣,谋害皇嗣!
众人看向上官妤的眼神,都带上了谴责。
傅晏凛的脑海中,满是姜栀意惨白的模样。
他的目光,沉沉扫过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一字一句地宣布。
“皇后上官氏,德行有亏,心肠歹毒,构陷贵妃,谋害皇嗣,罪无可赦。”
“即日起,废黜后位,赐毒酒,不得入皇陵!”
如雷贯耳。
上官妤挣扎的动作停止。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双目圆睁。
“傅晏凛!”
“本宫是上官将军的女儿,兵权还在本宫父亲的手上。”
“你废黜本宫,就不怕他携上官军,扫荡皇城吗!”
来吧。
皇城禁军,南方军队。
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若说以前,他还畏手畏脚。
现在,他就算从皇位上被拽下来,也要拼上一拼!
侍卫们上前,粗鲁地将上官妤拖拽起来。
她的凤袍,被扯得不成样子,珠翠亦散落一地。
曾经的母仪天下,此刻,只剩狼狈不堪。
————
瑶光殿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殿内光线昏沉,弥漫着浓重的汤药味。
宫人们纷纷垂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见傅晏凛迈步进来,慌忙跪了一地。
没人敢抬头,看他此刻的神情。
傅晏凛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锦帐被轻轻掀开一角,露出姜栀意苍白如纸的脸色。
她还没醒。
往日里总是带着淡淡疏离的眉眼,此刻深深地蹙起来。
傅晏凛的视线,落在姜栀意的腹部。
不久前,那里还孕育着,他期待已久的孩子。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孩子。
甚至,没来得及,听TA在腹中踢腾的动静。
也没来得及,为TA准备好襁褓,还有长命锁。
这个他盼了许久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傅晏凛想伸出手,抚平她紧皱的额头。
可是他的手太凉,会惊扰了她。
“陛下……”
守在床边的霜降声音哽咽。
“娘娘方才醒过一次,没说话,就是一直流泪,现在又昏睡过去了。”
“太医说,娘娘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需要好好静养。”
流泪……却没说话。
傅晏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心的痛意,都化作眼底的猩红。
阿意向来清冷自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可这一次,她流了那么多眼泪。
又何尝不是痛到极点?
傅晏凛缓缓在床边坐下。
终于敢轻轻握住,她放在锦被外的手。
她的手更凉,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白色,没有丝毫温度。
他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可那点暖意,却怎么也焐不热,她冰凉的指尖。
“阿意……”
傅晏凛低低地唤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我不好……没能护好你,没能护好我们的孩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满腔脆弱,暴露无遗。
傅晏凛低头,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朕已经让人去寻了一块上好的暖玉,想刻成平安锁给他。”
“可这平安锁,来得太迟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那些在心里盘桓了无数次的念头,此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滚落出来。
砸在冰冷的空气里,碎成了齑粉。
他的声音哽咽,喉结剧烈滚动。
“阿意,等你醒来,你打朕骂朕都可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最怕的。
不是她的指责,不是她的怨恨。
而是,她的沉默。
他知道,她有她的使命要完成。
可这个孩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
是他以为,能让她真正留下来的理由。
他甚至幻想过,等孩子长大了。
她或许,会看在孩子的份上。
对他多几分留恋,多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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