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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醒过来后，侧过头，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很陌生的轮廓，与记忆中老师模糊的面容没有半分相似。
门被轻轻推开了，潘子探进头来，见我睁着眼，松了口气：“花儿爷，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撑着坐起身，摇了摇头：“我很好，没什么事。”
顿了顿，我看向旁边那张床，“唐先生……他怎么样？”
“第二天了，人还没醒。”
潘子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担忧，“怪吓人的，吐了那么多血，小哥和黑瞎子都看过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老毛病’。”
老毛病？
什么样的老毛病，会让人一次次呕血，又一次次在第二天准时醒来？
唯独这次例外？
这说辞，太过熟悉，熟悉得让我心头发慌。
屋子里太闷了，唐舟那安静的睡颜，总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老师的样子。
窒息感攫住了我。
“我出去透透气。”
我起身下床，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屋外。
清晨的巴乃带着湿冷的雾气。
刚站定，就听见旁边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或者说，是黑瞎子单方面的输出。
“……我就说这些天师父不对劲！一没看着人，就成这样了！”
他那个身子他自己不清楚吗？我们还不清楚吗？”黑瞎子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火气。
小哥沉默着，低头说：“哥说过，是老毛病了。”
“老毛病？狗屁的老毛病！”
黑瞎子猛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他从救完阿宁那次开始就不对劲，霍老太太那次也是，这次呢？这次他把那杂碎解决了，人直接就……”
他像是怕那个不吉利的字眼会成真。
“师父是不是……在拿自己的命换什么？”
黑瞎子的声音低了下去，“换阿宁的命？换霍仙姑的命？还是换……别的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模式……这代价……
拿命换什么？
老师当年的“假死”，是否也是一种……交换？
难道……
不，不可能。
这太荒唐了。
我强迫自己停止这疯狂的联想，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间小屋的门。
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某种匪夷所思的“规则”，需要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才能达成目的……
如果老师的“假死”，也是基于某种类似的、我无法理解的“规则”……
那么，唐舟的异常，正是这种“规则”的体现。
“花儿爷。”
黑瞎子走到了我身边，递过来一支烟，他自己先点上了，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显得格外疲惫，“吓到了？”
我接过烟，没有点燃，只是捏在指间。
“他……一直这样？”我问
黑瞎子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前没这么严重，这次……第二天了。”
潘子突然从里间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样东西，径直走到我面前。
“花儿爷，这是你吗？”
潘子说着，将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递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接过，目光落在照片上。
照片上，是两个人亲密相拥的身影，背景似乎是在某个老旧的照相馆。
年轻的那个男孩被年长者稳稳地抱在身前，两人都笑得无比开怀，眼睛弯成了月牙，几乎是“见牙不见眼”，洋溢着纯粹的、几乎要溢出照片的快乐。
那个年幼的男孩，是我。
而那个抱着我，笑容温和又带着几分促狭的年轻男子……
是我的老师，汤先生！！！
这张照片……怎么可能………
这太诡异了。
【不记得的宝儿看131章哦，我留下伏笔了】
“这……这是哪里来的？”
“就刚才，我刚给唐先生翻身，怕他躺久了生褥疮，从唐先生衣服内袋里掉出来的。”
潘子担忧地看着我瞬间失血的脸色，“花儿爷，你……认识照片上的人？”
认识？
何止是认识！
照片在我手中几乎拿不稳。
我抬头看向屋内。
照片的存在可以有很多解释，也许是老师当年送给了别人，或者是唐舟从哪里偶然得到的。
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太巧了。
我几乎是冲回屋里，扑到唐舟的床边。
这一次，我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
依旧是陌生的轮廓，是与我记忆中的老师截然不同的面容。
可是当我凝视得久了，却隐隐感觉到某种熟悉感。
手指颤抖着悬在半空，想要触碰却又不敢落下。
万一呢？
万一是真的呢？
那个教会我信任、却又突然消失的老师；
那个让我这些年来始终无法释怀的身影……
如果他真的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呢…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在视线模糊的前一刻，我问：
“……老师……是……是你吗？”
他没有回答。
………
因为
第二天了
唐舟并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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