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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顺势就往唐舟身上歪，墨镜下的嘴角咧得老高：“师父，您这就不懂了吧，徒弟这是在跟您亲近。”
说着，还故意朝张起灵挤挤眼。
张起灵安静地坐在另一边，看着惊得四散又缓缓聚拢的鱼群，对黑瞎子的搞怪选择视而不见。
但嘴角上扬，笑了一下。
唐舟由着黑瞎子没骨头似的靠着，另一只手依旧搭在张起灵肩上。
阳光瀑布的水声淙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和阴谋，只剩下这一刻宁静与平和。
“以后都看，”唐舟说：“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看。”
黑瞎子安静了片刻，脸上的嬉笑慢慢收敛，墨镜后的目光落在瀑布溅起的水雾彩虹上，轻轻“嗯”了一声。
张起灵点了点头。
“又不会说话啦？”
“好，哥。”
黑瞎子笑：“哑巴。”
*
瀑布的水声渐渐被抛在身后，林间的鸟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重新占据主导。
三人沿着来时踩出的小径往回走。
黑瞎子踢开一颗碍事的小石子，那石子咕噜噜滚进旁边的草丛里。
“哎，哑巴，说真的。”
他语调懒洋洋的，却很认真，“刚才那地方风水真不错，藏风聚气，有水有鱼。等咱们以后都老了，折腾不动了，就搁那儿搭个茅棚。你负责打鱼，我负责生火，师父嘛……”
他歪头看向另一侧的唐舟，墨镜下的嘴角勾起，“师父就负责晒太阳，指挥指挥咱俩，怎么样？”
张起灵停下脚步，是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
过了好一会儿，他“嗯”了一声。
这反应显然取悦了黑瞎子，他来了劲头，开始绘声绘色地规划：“茅棚得搭得结实点，省得冬天漏风。还得圈块地，养几只鸡，鸡蛋就不愁了，再开片小菜园子，种点小青菜……”
唐舟走在他俩中间，听着黑瞎子越发不着边际的畅想，嘴角是带着笑意的，并未打断。
直到黑瞎子开始琢磨要不要挖个小池塘引瀑布的水养荷花时，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荷花就算了，招蚊子，不如种点实用的，姜和葱。”
黑瞎子应了声，“还是师父想得周到，姜葱去腥，哑巴打的鱼正好用得上！”
“到时候再把天真和小胖子，潘子他们接过来度假。哎，还有花儿爷，就是胖子那饭量，估计得把河里的鱼吃绝种……”
黑瞎子连茅棚要用什么木材，鸡圈要怎么搭都开始详细描述，甚至考虑到了要给每个人单独准备一间小屋，还要有个共同的院子，晚上可以一起喝酒聊天。
张起灵忽然开口：“鸡会吵。”
黑瞎子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对对对，哑巴喜欢清静。那就不养鸡了，反正河里鱼多，饿不着。”
“可以养。”张起灵又淡淡地补充，“放远点。”
黑瞎子乐得直拍大腿：“那就把鸡圈搭远点，反正我耳朵好，早上起来我去捡鸡蛋！”
唐舟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规划着遥远的未来，眼中笑意更深。
其实，以他们三人的身份和经历，这种田园牧歌式的晚年生活很难。
身上背负的宿命，何谈共白首的岁月静好？
但
唐舟目光掠过身旁两人。
一个是他亲手带大，看似没个正形却比谁都重情的徒弟。
另一个虽沉默少言，却早已是他生命中可以完全托付后背的存在。
唐舟贪心，对这世界有了挂念
就是想不留遗憾。
想要这看似寻常的烟火气常留。
他要他们都能活到那个时候，老得折腾不动了，然后聚在一起，养鸡种菜，晒太阳拌嘴。
“师父您呢？”黑瞎子突然凑过来，“您有什么要求没？”
唐舟轻轻摇头：“有把椅子晒太阳就好。”
“那必须的。”
夕阳开始西沉，金色的光芒透过层叠的枝叶，在林间小道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远处，巴乃寨子炊烟袅袅升起，带着人间烟火的暖意。
回到阿贵家的吊脚楼下，还没上去，就听到上面传来胖子大呼小叫的声音：“……你是没看见那水里突然就冒出个那么大的黑影。
好家伙，要不是胖爷我身手敏捷，一个鹞子翻身再接一个神龙摆尾，当时就得交代在那儿，主要是为了保护天真和潘子，不然胖爷我非得跟它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接着是吴邪哭笑不得的声音：“胖子，你那分明是差点一个屁股墩儿坐我脸上。”
“嘿你个天真，拆我台是吧？潘子你评评理！”
潘子闷笑的声音传来：“好了胖子，少说点。”
黑瞎子在下边听得直乐，压低声音对唐舟和张起灵说：“听见没？小胖子又在那儿吹呢，咱是不是得配合一下，鼓个掌再上去？”
唐舟笑着点了点头。
吊脚楼里，胖子正比手画脚，对着坐在火塘边串蘑菇的云彩吹得唾沫横飞。
吴邪和潘子坐在一旁，一个无奈摇头，一个憋着笑。
阿贵则在门口处理着几条新鲜的河鱼。
见他们回来，胖子立刻转移了目标：“哎哟，咱们勘探地形的先锋队回来了，怎么样发现适合胖爷我金盆洗手后颐养天年的好去处没？”
黑瞎子鼓掌走过去，从阿贵处理好的鱼里拎起一条最大的，掂量了一下。
“宝地没发现，不过这鱼不错。胖爷，继续吹，我们就当听书了。”
胖子瞪眼。
“那有什么发现没？”
吴邪和潘子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询问。
云彩串蘑菇的动作慢了下来。
唐舟在火塘边坐下，接过阿贵递来的热茶。
“发现就是，后山瀑布那儿挺凉快，适合胖子你去减减肥。”
张起灵默默走到角落，将黑金古刀靠墙放好，也坐了下来。
“去你的！”胖子笑骂。
晚餐很快准备好
一大盆奶白色的鱼汤冒着热气，几样山野小炒，还有阿贵家自酿的米酒。
众人围坐在火塘边
胖子忙着给大家分汤，特意给云彩留了满满一碗鱼肉最多的。
云彩默默接过，低声道了谢，坐在离众人稍远些的小凳子上，小口吃着。
“多吃点，多吃点。”
阿贵端着酒杯，“寨子里没什么好东西，委屈你们了。”
“阿贵叔您太客气了，”吴邪连忙说，“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阿贵摆摆手，喝了一口米酒，叹口气，“你们平平安安就好，平平安安就好啊……”
几杯米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了些。
胖子又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湖底惊魂，这次添油加醋得更厉害，什么智斗千年黑怪，大战“水妖僵尸”听得阿贵一愣一愣的。
潘子时不时插嘴拆台，两人一来一往，如同说相声一般。
唐舟在一旁扶额，瞎子闷头笑得肩膀耸动。
瓶崽………
安静地坐在角落，握着酒杯的手指一动，眼帘低垂，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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