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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的枪口指向阿宁示警的方向，手指扣在扳机上。
然而，那里除了缓缓流动的灰白色雾气和影影绰绰的树木轮廓，什么也看不清。
“是什么？”吴邪压低声音问，手心里全是冷汗。
阿宁摇头：“刚才一闪就没了，速度很快……”
“是林子里的小动物吧？”
胖子试图缓和气氛，但声音有点发虚，“这鬼地方，有点风吹草动就吓死人。”
“不像。”
黑瞎子否定得很快，他侧着头，墨镜下的耳朵动了动，“那动静……带着一股子阴气。”
“弄出来吓唬人的把戏，别管。”
唐舟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众人稍微安定下来。
确实，如果暗处的东西真有把握正面较量，早就出来了，何必用这种鬼祟的手段。
“可是这湖……”
吴邪看着墨绿色的湖水，心里直发毛，“我们到底怎么过去？”
张起灵的视线从密林方向收回，落回湖面，又转向对岸的崖壁。
他沿着湖岸向左走了十几米，拨开一丛茂盛的水生植物。
后面，竟然露出一个半掩在泥水中的简陋破旧的木筏。
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木头已经腐朽发黑，但结构还算完整，上面还有两根粗糙的木棍充当船篙。
“有船！”
胖子又皱起脸，“这破玩意儿还能用吗？别划到湖心散架了。”
潘子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缆绳和几个关键节点的捆扎，有些惊讶：“怪了，这捆扎的藤条是新的，虽然做了旧，但韧劲很足，是近期才换上的。”
黑瞎子挑眉，也检查了一下，“确实，看来是有好心人啊？”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
木筏的出现，处处透着蹊跷。
是陷阱？还是那些人过去后觉得没必要遮掩了？
“怎么办？用还是不用？”吴邪看向唐舟和张起灵。
张起灵看向唐舟，在等哥做决定。
唐舟盯着那木筏，又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湖心，“用，为什么不用？人家一番好意，总不能辜负了。”
绕路太耗时，他们耽搁不起。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对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潘子和胖子负责对木筏进行简单的加固。
黑瞎子和阿宁注视着湖面和四周的树林。
吴邪帮忙准备船篙。
张起灵则走到水边，用奇长的手指沾了点湖水，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细观察了水面的情况。
准备就绪后，众人依次小心翼翼地登上木筏。
雾气在水面上似乎更浓了，能见度变得更低，只能看到周围一小圈水域。
那枚“避响”的铃铛被唐舟握在手中，帮助抵御着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
木筏缓缓向湖对岸的崖壁靠近。
越是深入湖心，那种被窥视、被某种庞大之物在下方凝视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突然————
“哗啦……”
一声清晰的水响，从左侧不远处的雾气中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出了水面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去
浓雾之中，一个模糊的、湿漉漉的黑色人影，在水面上一闪而过，又迅速没入水中。
“操，水鬼？！”胖子失声叫道，差点把工兵铲掉进水里。
吴邪的心脏狂跳，死死盯着那片水域。
阿宁的匕首已经横在胸前。
潘子的枪口移了过去。
张起灵撑篙的动作停了下来。
黑瞎子咂了下嘴：“哟，正主来了？”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
“咯咯”声仿佛贴着船底在浓雾中层层荡开。
实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我操……这、这他妈是在打招呼啊？”胖子声音发颤，手里的工兵攥得死紧。
潘子的枪口在水面上来回移动，试图锁定声源，但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无法判断。
“小三爷，靠中间来点！”他声音紧绷，将吴邪往木筏中心挡了挡。
吴邪脸色发白：“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粽子还能在水里泡着？”
“不好说，”黑瞎子墨镜下的表情看不真切：“听起来怨气不小啊，像是冲着我们来的。哑巴张，你老家亲戚？”
张起灵没有理会黑瞎子的调侃，他扫过粘稠的墨绿色湖面：“不是冲我们。”
“不是冲我们？”阿宁眉头紧锁，匕首反握着，“那它是在干什么？”
张起灵说：“警告。”
“或者……驱赶。”
唐舟接话，手中的铃铛握得更紧。
“它们不想让我们靠近某个地方，也不想让我们离开这片湖心。”
就在这时，那“咯咯”声骤然停止。
湖面陷入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哗啦！”
同样的水响声，这次竟然紧贴着木筏左侧响起来。
一个湿漉漉、覆着黑色水草般毛发的东西探出水面。
“左边！”吴邪几乎跳起来。
潘子枪口瞬间指过去，却什么都没打到。
“狗日的，玩声东击西？！”胖子骂骂咧咧，却又不敢太大动作，生怕踩翻这破筏子。
阿宁呼吸急促：“它在我们周围绕，速度非常快。”
黑瞎子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师父，看清了吗？”
唐舟点头：“看清了，还不止一个。”
吴邪头都大了：“不止一个？！”
“管它几个，有本事上来练练……啊……”胖子还没虚张声势完呢
腐朽的木筏就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剧烈摇晃起来，吴邪和胖子顿时站立不稳，差点栽进水里。
阿宁和黑瞎子立刻一左一右抓住吴邪和胖子的背包带，将两人扯回中心。
张起灵脚下纹丝不动，黑金古刀已然出鞘半寸。
唐舟手中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一连串无声的震颤，那股无形的屏障加固了木筏，摇晃骤然减轻了许多。
“谢了，黑爷。”胖子惊魂未定。
“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进了包围圈了？胖子我可不想喂水鬼！”
“别慌。”
唐舟低喝一声，“起灵，潘子，加快速度，直接冲过去！”
张起灵和潘子用力撑篙，木筏猛地向前一窜。
“哗啦”一声巨响。
那个湿漉漉的黑色人影猛地再次破水而出，这次它半截身子露在外面，黑发糊面，根本看不清面容。
只能看到一只惨白浮肿的手要朝木筏抓来。
潘子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击中那黑影的肩膀，却没有预想中的血花，只是发出一声闷响。
黑影被冲击力带得向后一仰，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刺耳的“咯咯”声，猛地缩回水中，留下一圈剧烈荡漾的涟漪和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
“咯咯咯咯……”更多的笑声在水面上开始接二连三地冒出气泡，向上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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