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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兮月却在柔软的拔步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她毫无睡意,眉头紧锁,一双明亮的眼眸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满是焦虑。
身旁的黎子钊被她不安的动静扰醒,睡意朦胧地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磁性:“娘子,怎么了?何事如此心烦意乱,夜不能寐?”
乔兮月叹了口气,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闷闷地道:“夫君,我睡不着。心里总惦记着明天水泥试验的事。”
她顿了顿,老实说出自己的担忧,“那水泥配方肯定是真的,神仙给的东西,嗯……绝不会有错。可我担心的是,我们用的粘土、石灰粉、铁矿粉,真的和配方上要求的一模一样吗?我们凭感觉估摸的配比,真的恰到好处吗?万一……万一明天试验出来,效果不尽如人意,甚至失败了……我该如何面对县令大人,如何面对黎河村那么多满怀期待的乡亲?他们可是付出了那么多辛苦……”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和压力,这是她把超越时代的东西带入现实所必须承担的风险和重量。
黎子钊静静地听着,手臂温柔地环住她,感受着她微微紧绷的身体。
他知道言语的安慰在此刻或许有些许苍白,所以他选择用更直接的方式来抚慰她焦灼的神经。
黎子钊无声地靠近,温热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太阳穴,带来一阵战栗般的慰藉。
他没有说话,只是以动作倾诉。
他的吻细密落下,先是额头,那紧锁的眉心在他的唇下一点点舒展。
然后是眼帘,让她不得不闭上双眼,只能全身心感受他。
他的吻温柔而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安抚力量,最终覆上她微凉的唇,耐心地、缠绵地吮吸,仿佛要吸走所有的不安。
他的大手亦未停歇,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紧绷的脊背上缓缓游走,那掌心熨贴着每一寸僵硬的肌肤,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揉按,将那些盘踞不去的紧张感一点点碾碎、融化。
乔兮月最初还试图抓住那一缕烦乱的思绪,但他的气息,带来的阵阵酥麻与暖意,如同温柔的海浪,漫过她的意识堤防。
最终,她的抵抗土崩瓦解,喉间溢出一声轻叹,身体彻底软在他的怀里。
注意力被完全掠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她沉入由他编织的愉悦与交融之中,追逐着那令人眩晕的光晕。
云雨初歇,极致的疲惫使她的眼皮重若千钧,所有关于明日的忧思都被阻隔在这片温暖的港湾之外。
她在他臂弯里找到最安稳的位置,呼吸变得绵长安稳,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翌日,当乔兮月带着春樱赶到黎河村时,村东头的青石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几乎全村的老少都聚集于此,县令大人也早早到了,正和村长黎青河站在一起,紧张地望着广场中央那块已经干涸变成灰白色的水泥地面。
空气中充斥着混合了期待、紧张、兴奋的凝重气氛。
见乔兮月到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县主娘娘来了!”
“快开始吧!”
乔兮月深吸一口气,走到那块水泥地前。
她蹲下身,用手指轻轻触摸地面,触手坚硬冰凉。
她站起身,环视众人,朗声道:“各位乡亲,成败在此一举!现在,我们开始试验!”
第一个试验,是让人走上去。
一个胆大的叔伯率先踩了上去,用力跺了跺脚。“梆梆”作响,纹丝不动!
“好!”人群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
“像青石板路似的,但又感觉不一样,没有青石板给人的感觉厚实。”叔伯说起他真实的感受。
听到他这样说,又有两个叔叔上去试了试,皆是一脸新奇。
“可以光脚试一试。”乔兮月建议道。
话落,连村长叔,县令大人也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在场的除了那些年长的婆婆们,姑娘家、妇人包括乔兮月和春樱都马上背过身去。
“好奇特的感觉!”
“像水一样光滑,但是它是硬的!”
“青石板踩上去硌脚,这个不硌脚,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更有大胆的直接躺下,还滚了一圈,满足的发出叹息声。
“好了,都把鞋子穿上吧!”
听到黎青河发话了,村民们都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乔兮月转过身来,看着大家的表情,就知道这第一项试验,大家应该都很满意。
第二个试验,是马车压。
衙役赶着县令大人的马车,车厢里装满了沉甸甸的河石,缓缓从水泥地上碾过。
车轮滚过,只留下浅浅的车辙印,地面依旧坚固。
“太好了!”这下欢呼声更大了,县令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第三个试验,是关键性的抗冲击试验,如果要是用于城墙建设,那这个试验必不可少。
一个壮汉抡起了8-12斤的中型铁锤,低喝一声,用力砸向水泥地!
“砰!”一声闷响。
众人屏息看去,只见被砸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白点和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细微裂纹。
“好像……没事?”有人迟疑道。
乔兮月的心却微微沉了一下。
这个冲击力并不算太大。
“换12-16斤的大锤!”她下令。
另一个力气更大的汉子走上前,吐气开声,抡起了那沉甸甸的大铁锤,用尽全力狠狠砸下!
“哐!!!”
一声更沉重的巨响传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被重锤砸中的地方,那灰白色的水泥表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浅坑!周围的裂纹也如蛛网般扩散开了一小片!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被失望和沮丧所取代。
半个月的辛苦准备,日夜不停的煅烧看守,无尽的期待……仿佛都在这一锤之下被砸得粉碎。
失败了……
水泥试验……失败了。
一股沉重的失落感笼罩了整个广场。
村民们低着头,唉声叹气。
县令大人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眉头紧锁,忍不住上前仔细查看那个浅坑,脸色凝重。
村长黎青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乔兮月的心也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失望和挫败感瞬间淹没了她。
但仅仅片刻之后,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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