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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子是一位面容清癯、目光温和的中年儒生。见黎子钊带着个孩子前来,便知来意,含笑问道:“子钊,你这是?”
黎子钊恭敬行礼:“回李夫子,此乃学生家人,名唤子骞。家中欲让他开蒙读书,特带来请夫子看看资质。”
“哦?家人?”李夫子略显诧异,打量了一下黎子骞,见他虽有些紧张,但眼神清亮,站姿规矩,便随口问了几个《三字经》、《千字文》里的简单句子,又考较了数数和认几个简单的字。
黎子骞在黎子钊出事前,便得这位小叔叔启蒙过,基础竟比寻常蒙童扎实不少,对答虽带稚气,却条理清晰。
李夫子抚须点头,眼中露出满意之色,随即又看向黎子钊,打趣道:“子钊,这是你弟弟?没听说你还有个幼弟啊?”
黎子钊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赧然,解释道:“夫子误会了,这是学生侄儿,家兄之子。只是……当年子骞出生时,学生虽年幼,却也已开蒙读书,家中长辈觉我识得几个字,便让我这做叔叔的给侄儿起个名儿……学生那时学识浅薄,只觉‘子’字辈好听,便起了‘子骞’二字……如今想来,实是不合礼数,让夫子见笑了。”
李夫子这才恍然,失笑道:“原来如此!确是辈分有些乱了。无妨,既是开蒙,正可另取学名。”
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窗外远山与流水之上,缓缓道:“骞,有高举、飞腾之意,寓意虽好,但略显急躁虚浮。不若改为‘屿川’如何?屿,乃水中小山,寓意志向坚定,根基沉稳,不为外物所动;川,乃江河奔流,寓意胸怀如江河般开阔,能纳百川,心境豁达。老夫望此子能成一座沉稳之山,亦能拥一条豁达之川,刚毅而不失宽容。”
黎子钊闻言,眼中一亮,立刻轻推侄儿:“屿川,还不快谢夫子赐名!”
黎子骞——如今该叫黎屿川了,虽不完全明白名字深意,但见小叔叔和夫子神色郑重,便也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稚嫩的声音清晰说道:“屿川谢夫子为我改名!定不忘夫子教诲!”
李夫子欣慰点头:“好孩子。今日既来了,便先随班听课吧。拜师之礼,择吉日再行不迟。”因是黎子钊引荐,李夫子便破例让他先入了学。
安顿好黎屿川,黎子钊自去攻读。
另一边,乔兮月也记挂着对黎采薇的承诺。她准备了两个甜品盲盒、两瓶酒水盲盒、一个典藏款香皂盲盒和两个新鲜的水果盲盒,用精致的篮子装了,提去了瑞祥布庄。
布庄掌柜一见她这架势,便知有事,笑着迎上来:“乔老板大驾光临,可是又有大生意关照小店?”
乔兮月将篮子递上,笑道:“掌柜的总是这么精明。今日来,确是有事相求。我家小侄女,年纪渐长,想正经学门女红刺绣的手艺。我想着,咱们镇上若论刺绣功夫,定然是您这瑞祥布庄的绣娘最为拔尖。不知掌柜的可否行个方便,推荐一位耐心细致、手艺好的绣娘师傅,每日抽两个时辰,到家中教导小姑子?束脩方面,定不会让师傅和掌柜的吃亏。”
掌柜的一听是这事,又看了看篮子里那些价值不菲的盲盒,脸上笑容更盛:“乔老板客气了!您这可是找对地方了!我们布庄的绣娘,那可是个个手艺精湛!”
他略一沉吟,压低了声音,“不瞒您说,我们这儿最好的绣娘是张娘子,一手苏绣功夫极为了得,只是性子傲些,等闲不轻易教人。不过既是乔老板开口,我必尽力去说和。您看这样,若张娘子愿意,每月束脩……三两银子给张娘子本人。只是她每日离店两个时辰,铺子里确实……所以每月您再额外补五两银子给铺子,您看如何?”
乔兮月知这是行情价,请最好的师傅自然价高,爽快点头:“成!就依掌柜的。一切有劳您费心安排,最好明日便能开始。”
“乔老板爽快!我这就去寻张娘子说!”掌柜的眉开眼笑,立刻应承下来。
办妥了黎采薇的事,乔兮月又拐去文房四宝店,买了上好的笔墨纸砚,一应都是双份——一份给黎子钊,一份给即将入学的黎屿川。
傍晚,黎子钊带着黎屿川归家。一进门,黎屿川便挺着小胸脯,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
黎子钊笑着向家人宣布:“爹,娘,大哥大嫂,娘子,李夫子已收下屿川了!”
“真的?太好了!”众人皆喜。
“每月束脩二两银子,午食书院包了,笔墨纸砚需得自家备办。”黎子钊补充道,又看向乔兮月,“娘子,笔墨我已按惯例替屿川备了一份……”
乔兮月笑着接口:“我也买了一份,正好换着用。”
接着,黎子钊又将李夫子为子骞改名“屿川”的缘由细细说了一遍。
黎天佑听完,拍腿赞道:“改得好!改得好!屿川,小山大河,这名字大气!听着就像个读书人!比咱乡下人起的狗蛋、铁柱强多了!”
赵桂花和黎大江、潘凤霞也纷纷附和,他们都觉得读书人起的名字就是不一样,充满了美好的寓意。
最后提到拜师礼,黎子钊说了需要准备的东西:
芹菜(寓意勤奋好学)、
莲子(寓意苦心教育)、
红豆(寓意鸿运高照)、
红枣(寓意早日高中)、
桂圆(寓意功德圆满)、
干瘦肉条(表示弟子心意)。
又说了拜师的流程。
赵桂花立刻道:“这是大事!不能马虎!我明日就去找村头的陈瞎子算个黄道吉日,咱们风风光光地去行拜师礼!”
趁着天色未全黑,乔兮月又带着黎采薇和黎屿川去了瑞祥布庄,给每个人都挑了三身合体又精神的新衣服。
黎采薇摸着光滑的布料,黎屿川穿着崭新的学子袍,两个小家伙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这一夜,黎家小院充满了喜悦与希望。黎屿川有了响亮的学名,踏入了学堂;黎采薇也有了学习技艺的方向;家里的生意红红火火。每个人心中都充盈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连入睡时的梦境,都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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