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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部落的巫，人族的皇
两只猪妖的尸体，如同两座沉甸甸的丰碑，矗立在营地中央，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时代的转变。最初的欢呼和沸腾过后，营地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充满干劲的忙碌。
不需要林渊过多指挥，幸存者们自发地行动起来。女人们用磨利的石片熟练地剥皮、分割妖肉，孩子们收集干净的树叶包裹分好的肉块，男人们则处理坚硬的妖骨和厚实的妖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但这一次，这气味不再只代表死亡，更代表着生存的希望和胜利的滋味。
林渊坐在一块大石上，任由阿公小心翼翼地用捣碎的、具有微弱止血消炎效果的草药，敷在他手臂上一道被猪妖石镐边缘划开的浅口子上。他的目光扫过营地，看着那一张张虽然依旧瘦削，却焕发出生气的脸庞，心中微微点头。
这一战，收获的不仅仅是食物。
“林渊大人，”岩扛着那柄从猪妖手中缴获的、更为沉重的石镐走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这玩意儿真带劲！比我们之前的骨刀石斧强多了！”
林渊接过石镐，入手沉重，材质似乎是某种致密的黑石，粗糙却坚硬。他集中意念，沟通胸口的黑蛋印记。
嗡。
印记传来熟悉的温热感，脑海中浮现出简单的信息：
【物品】：粗制黑石镐
【材质】：黑曜石（低纯度），硬木
【附魔】：无
【能量残留】：微弱土系妖力（鬃山族）
【可解析】：是/否
【可解析】？
林渊心中一动，尝试着选择了“是”。
刹那间，他感觉胸口的黑蛋印记仿佛变成了一个微型的漩涡，手中石镐上那微不可察的土系妖力被瞬间剥离、吞噬。同时，一股比吸收妖兵血液精纯数倍的能量热流反馈回体内，迅速滋养着他的筋骨，甚至让他对“土”的厚重与坚硬，有了一丝极其模糊的感悟。
而手中的石镐，在黑蛋剥离了那丝妖力后，似乎变得更加“纯粹”，虽然依旧是凡物，但给人的感觉不再有那种属于妖族的异样气息。
“果然……”林渊若有所思。黑蛋不仅能吸收生物的能量和信息，连物体上残留的能量和“概念”也能吞噬解析！这能力，简直逆天！
他压下心中的震动，将石镐还给岩：“好好用，以后会有更好的。”
岩用力点头，珍重地接过石镐，仿佛握着什么神兵利器。
这时，阿公处理好了林渊的伤口，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退后两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破旧的兽皮衣，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部落中最年长、最受尊敬的老人，对着林渊，缓缓地、无比郑重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古老而庄严的礼节。
“阿公，您这是……”林渊眉头微蹙，想要起身阻止。
“请您听我说完，林渊大人。”阿公的声音苍老却异常坚定，他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此刻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您从葬人谷归来，带着杀戮妖兵的力量；您指引我们找到生路，带来珍贵的食物；您传授我们对抗妖族的知识与方法，编撰《万族图鉴》；您带领我们取得前所未有的胜利……”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声音提高，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庄重：
“在古老的传说里，只有那些沟通祖灵、指引方向、带来智慧与力量的贤者，才被称为——‘巫’！”
“巫……”人群中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和吸气声。这个称谓，在很多人族的古老口传历史中，代表着神秘、智慧与守护，是部落的灵魂。
阿公再次看向林渊，目光灼灼：“您，就是上天赐予我们，指引我们走出黑暗的‘巫’！请您，不要推辞，带领我们继续走下去！”
说完，他再次深深弯腰。
短暂的寂静后，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单膝跪地，右手握拳重重捶在左胸，那是人族战士表示效忠的古礼：“参见巫大人！”
“参见巫大人！”
“巫大人！”
……
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营地中所有幸存者，无论男女老幼，都激动地、发自内心地向着林渊躬身行礼，呼喊声汇聚在一起，虽然人数不多，却带着一种破开混沌、重立秩序的决绝力量。
林渊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一双双充满期盼、敬仰与信任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他本想低调发展，积蓄力量，但形势逼人，历史的浪潮已经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
“巫”……这个称谓，代表着责任，也代表着权力。他需要这个身份来更有效地整合力量，推行他的计划。
他缓缓站起身，没有虚伪的谦让，目光平静地接受着众人的礼拜。这一刻，他瘦弱的身躯仿佛变得高大起来，一种无形的、名为“权威”的气场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
“起来吧。”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接受这个身份，并非为了尊荣，而是为了一个承诺——让人族，重新屹立于这片大地！”
他走到那两只猪妖的尸体前，拔出那柄饮血骨刀，刀尖指向妖尸，声音陡然变得铿锵凌厉，如同金铁交鸣：
“但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指引方向的‘巫’！”
他的目光如同冷电，扫过全场：“在这弱肉强食的荒古，面对万族欺凌，我们更需要一个能带领我们征战四方、杀出一个朗朗乾坤的——‘皇’！”
“巫”代表智慧与传承，“皇”代表力量与秩序！
“今日，我们以此妖血为祭！”林渊手腕一抖，骨刀划破猪妖坚韧的外皮，紫色的妖血汩汩流出，渗入大地。
“我，林渊，在此立誓！”
“凡欺我人族者，必以血偿！”
“凡犯我疆土者，必亡其族！”
“终有一日，我要让这荒古万族，在我人族战旗之下，俯首称臣！”
“我要让‘人皇’之名，响彻诸天，光耀万古！”
他的誓言，如同滚滚雷霆，在这小小的山谷营地上空炸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仿佛源自洪荒的霸道，狠狠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更加狂野霸气的宣言震撼了！巫与皇！他不仅要智慧，更要绝对的权力和征伐的意志！
岩激动得浑身颤抖，脸色涨红，猛地拔出自己的石斧，仰天狂吼：“愿追随巫皇大人！杀尽妖族，光复人族！”
“愿追随巫皇大人！”
“杀尽妖族！光复人族！”
……
狂热的呐喊声冲天而起，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气浪，冲散了长期以来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和恐惧。这一刻，他们不再仅仅是苟延残喘的逃亡者，他们有了领袖，有了目标，有了不惜一切去战斗的信念！
林渊——巫皇林渊，站在狂热的中心，感受着那股凝聚起来的、微弱却坚韧的信念之力，他胸口的黑蛋印记，似乎也因为这“名分”的确定和众人信念的汇聚，而变得更加活跃、温热。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肩负起了这些人的生死，也肩负起了整个人族在这个绝望时代的……第一缕曙光。
部落的巫，人族的皇。
这荒古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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