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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浏览内容,果然通篇都在断章取义,只强调他“贪图吠舍嫁妆”和“欠债四万卢比”,对他救济难民的核心动机和全过程轻描淡写,甚至刻意忽略。
“果然来了。”拉维轻笑一声,语气里没有半分恼怒,反而像是一直等待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
这种程度的污蔑,在他决定走这一步棋时就已经预料到了。
管家拉朱忐忑地观察着拉维的反应,见他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一时有些无措:
“拉维少爷,这……这可是婆罗门上师协会的联名谴责,影响力不小……”
“影响力?”拉维将报纸递还给拉朱,“拉朱,他们不敢在报道里写出全部真相,只敢用这种扭曲事实的方式来煽动,恰恰说明他们心虚,也知道自己在道理上站不住脚。真正的影响力,不在那一纸空文,而在人心。《拉贾斯坦时报》已经将事实昭告天下,那些受过恩惠的难民,那些明事理的民众,自然会是我们的‘嘴替’。”
拉维的镇定感染了拉朱,他稍稍放下心:“您说得对,拉维少爷。是我想岔了。”
“去吧,婚礼照常准备。这些跳梁小丑,不必理会。”拉维摆摆手。
拉朱躬身退下,心里对这位年轻的婆罗门女婿又多了几分敬畏。
……
与此同时,德里,总理府内,气氛却与拉维的从容截然相反。
“岂有此理!”总理钱德拉·谢卡尔猛地将报纸拍在红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桌上的铜制笔筒都晃了晃。
他因连日操劳而深陷的眼窝里此刻燃烧着怒火,“外汇储备见底,国库空虚,千万国民食不果腹!那些所谓的‘精英’,那些婆罗门的老爷们拿不出半点办法,只会躲在象牙塔里高谈阔论,对着一个真正在泥地里救人、给国家减轻负担的年轻人吠叫!这就是我们国家的现状吗?他们到底是精英还是蛀虫?”
钱德拉·谢卡尔昨天的欣慰和赞赏此刻化作了滔天怒火。
他痛恨的不是批评本身,而是这种不顾大局、不论是非、只守着僵死教条拖后腿的行径!
秘书霍卡尔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能理解总理的愤怒,在如今这般危急存亡之秋,拉维的行为犹如黑暗中的一束微光,却要率先被自己人掐灭。
“总理阁下,是否需要我联系几家相熟的媒体,撰写文章驳斥这些不实之言?绝不能让他们肆意污蔑一位真正的善人。”霍卡尔提议道。
钱德拉·谢卡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不,现在和这些保守派打笔仗,正中他们下怀,只会将水搅浑,浪费我们宝贵的精力和时间。口水战没有意义。”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德里,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身,语气果断:“霍卡尔,拉维小友不是要大婚吗,你去帮我准备一份贺礼……”
秘书霍卡尔大惊:“啊?”
他有些懵了,他没理解错的话,总理先生的意思是……
钱德拉·谢卡尔皱了皱眉:“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是!我立刻去办!”
……
曼普尔镇,巴尔拉姆家。
客厅里却满是压抑的喜悦。
克里希纳手里捏着那份登着谴责信的报纸,指腹反复摩挲着“婆罗门上师协会”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辛格家果然没让人失望。这只是开始,等拉维的婚礼办起来,协会再添把火,整个拉贾斯坦的婆罗门都会知道他‘玷污血脉’——到时候,就算他有吠舍亲家撑腰,也没人敢跟夏尔马家来往!”
维克拉姆凑过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父亲,那神庙的主祭权……”
“急什么?”克里希纳瞥了他一眼,“等拉维被整个种姓圈子孤立,马尔霍特拉见他没了利用价值,自然会疏远他。到时候,没有声望,没有靠山,夏尔马家还不是任咱们拿捏?”
阿伦也点头附和:“父亲说得对。现在咱们只要等着,等着夏尔马家一步步掉进坑里就行。”
父子三人相视一笑,仿佛那座毗湿奴神庙,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
斋普尔,辛格府邸。
弗尔拉姆·辛格看着报纸,满意地哼了一声。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就是得罪我辛格家的代价。先让你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
他晃动着酒杯,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你不是要大婚吗?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
马尔霍特拉公馆。
阿努什卡的母亲正小心翼翼地为女儿试穿婚礼的红色纱丽,金线刺绣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阿努什卡的大哥希瓦姆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忧色,将一份报纸递给父亲马尔霍特拉。
“父亲,您看这个……婆罗门协会竟然公开谴责……”大哥的语气充满担忧。
马尔霍特拉快速扫了一眼,眉头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冷哼一声:
“哼,一群躲在斋普尔象牙塔里的老顽固罢了!他们除了发发牢骚,还能做什么?连事实都不敢写全,只会断章取义,这说明他们自己也知道理亏!放心吧,拉维少爷处理得很好,这种程度的攻击,动摇不了什么。”
他转向女儿,语气重新变得温和却不容置疑:
“阿努什卡,记住,明天到了夏尔马家,你的丈夫是拉维少爷,你的依靠也是拉维少爷。无论外界说什么,你都要坚定不移地站在他那边,服侍好他,伺候好公婆,明白吗?你的言行,代表着我们马尔霍特拉家的态度。”
阿努什卡乖巧地点头,小声道:“是,父亲,我记住了。”
一旁刚从孟买回来的二哥皮哈儿,看着妹妹纤细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可是父亲,万一……我是说万一,拉维少爷他……像有些人那样,对阿努什卡不好,或者……”
他的话语未尽,但意思很明显——骗嫁妆、甚至虐待低种姓妻子的事在印度并非罕见。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一下。
母亲梳理阿努什卡头发的手微微一顿。
马尔霍特拉沉默了片刻,脸色严肃,他看了一眼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决断取代:
“所以阿努什卡更要谨言慎行,用绝对的温顺和忠诚来换取拉维少爷的怜惜和尊重。这是我们家族的选择,也是她必须承担的命运。一旦出嫁,她就是夏尔马家的人。”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即使真的发生不幸,为了家族的整体利益和已经投资的巨大嫁妆,他们也不可能轻易为女儿出头去得罪一个婆罗门家族。
这笔投资,开弓没有回头箭。
阿努什卡闻言,娇躯一颤。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琥珀色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水光和冰凉。
父亲和哥哥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刻刀,让她再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
她是一件昂贵的、用来换取家族晋升的礼物。
所有的温情脉脉,在巨大的利益和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
“拉维少爷……”
阿努什卡心里想着拉维的身影,只能默默祈祷,拉维不要嫌弃她。
如果拉维嫌弃她,那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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