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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床上。
周围是糊着稻草和某种灰褐色混合物的泥墙,墙面上用白灰画着对称的圆形花纹,边角还挂着串晒干的绿色叶子和红辣椒,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檀香味和一股辛辣的香料味。
他愣住了,这不是他昨晚加班后睡倒的公司宿舍,更不是他租的那间十平米破公寓。
窗外,传来牛车吱吱呀呀的木轮声,还有模糊却绵长的梵语吟唱声,遥远而真切。
“什么鬼?”他猛地坐起来,低头一看,自己居然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色棉麻长袍,上面还有这梵文纹路,像是从某个印度电影里跑出来的临时演员。他伸手摸了摸脸,指尖传来胡茬的粗糙感,手腕上还套着个沉甸甸的铜镯子。连手臂都变白了一些。
这陌生的环境、穿着,以及陌生的手,都让他心跳加速,一个荒唐的念头劈进脑子里:“这不是我的身体?难道……我穿越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发慌,他赶紧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的大腿根部有一处红色胎记,是从小就有的。但是掀开白色袍子,他双眼立刻紧缩,因为,那里根本没有胎记!
这真不是他的身体!他穿越了!
李浩然嘴巴张开,满脸愕然。
作为被996榨干的程序员,他平时就靠穿越小说续命,可真轮到自己头上,只剩彻头彻尾的懵圈。
他踉跄着挪到屋角,那里挂着一面蒙着薄灰的黄铜镜,镜框雕着缠绕的花纹。
镜子里映出张陌生的脸:二十三四岁的印度青年,瘦削,皮肤比较白皙,眉毛浓密,眼窝深陷,鼻梁挺拔,组合在一起竟有几分宝莱坞男星的味道。
他试着咧嘴,镜中人露出两排不算白但整齐的牙,嘴角还沾了点暗红色的渍痕。
“长得倒还行,比穿越前帅多了。”他苦中作乐地嘀咕,试图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下一秒,记忆洪流轰然砸来:他现在是拉维・夏尔马,是印度北部拉贾斯坦邦一个小镇的居民,父亲是当地一座神庙的祭司,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准备祭祀用的食物。
家族是纯正的婆罗门,在当地地位很高,可家里却穷得叮当响——去年神庙的偏殿失火,借了邻镇一个婆罗门家族四万卢比修殿,如今连利息都快还不上了。
那些之前看不懂的符号、闻到的气味也有了名字:墙上的是祈福花纹,檀香是祭祀用的,辛辣味来自姜黄和孜然,身上的长袍叫“库尔塔”,手腕的镯子是家族传下来的祭祀信物。
李浩然,不,现在是拉维了。
他背靠着冰冷的泥墙,闭上眼,花了整整十分钟来消化这一切。
从极致的震惊,到荒诞的怀疑,最终只剩下一种“来都来了”的无奈接受。
科学解释不通?那就别解释了。
反正原来的世界天天加班卷得像条狗,猝死了都没人记得。换个地方,换个活法,或许真是种解脱?
“既来之,则安之。老子可是熟读几百本穿越文的男人,还能在这穷乡僻壤饿死不成?”他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丝混合着自嘲和兴奋的笑意,“印度,1991年?这可是经济自由化前夕,遍地黄金啊!种姓制度是麻烦,但老子现在是婆罗门,天花板开局!有这身份,有这张脸,搞点钱,娶几个漂亮老婆,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不比当社畜香一万倍?”
他推开那扇挂着铜铃的木门,“叮铃”一声,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简陋的院子里,几个穿着破旧纱丽和短裤的仆人正低头忙活。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见他出来,连忙小跑上前,恭敬地合十鞠躬:“拉维少爷,您醒了?老爷正在神庙里等您,今天的晨祭快要开始了。”
拉维的脑子里自动闪过信息:这是巴布,家里的老仆,也是为数不多的忠仆。
他定了定神,努力模仿着原主那略带傲慢的语气,用当地的土语开口:“嗯,知道了。你先去,我洗把脸就来。”
“好的,少爷。”巴布说完,便躬着身体退去。
拉维松了口气,走到院角的大水缸前,拎起铜制水瓢——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内壁结着经年累月的水痕。
他舀了瓢凉水浇到头上,冰凉的铜瓢贴在额角,混着泥土腥气的凉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冰冷的感觉激得他一个哆嗦,却也让他混乱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
脑子里开始思考起来:家族有地位,这就是无形的社交资产;没钱,那就是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1991年的印度,旧秩序仍在,新浪潮将至,这中间有无数搞钱的门道。当务之急,是摸清家底,找到那个能撬动地球的支点。
洗完脸,拉维换上一件相对干净的白色托蒂,凭着记忆向小镇中心的神庙走去。
土路坑坑洼洼,牛蹄印里积着昨夜的雨水,路边的杂货铺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墙上钉着张印着甘地头像的1991年日历。
几个穿粗布衣服的人正蹲在墙角啃着硬饼,见他过来,立刻低头贴墙缩成一团。
拉维没在意,走得急了些,其中一个瘦高个不小心撞了他的胳膊,吓得“扑通”跪在泥里,额头抵着地面不停磕头:“对不住!贱民玷污了少爷!求少爷恕罪!”
拉维愣了一下,才想起记忆里“低种姓不能触碰婆罗门”的规矩,他也没精力追究,挥挥手让对方滚蛋。
看着周围的一切,拉维忍不住吐槽:“这地方比我老家八十年代的县城还破,难怪穷得叮当响。”
神庙不算宏伟,但香火颇旺,是小镇的中心,围墙外围着圈绿色的灌木,门口立着两尊神像。一尊略显磨损,但更为高大,一尊颜色鲜艳,小上一号。
这两尊神像分别是毗湿奴神和罗摩。
罗摩其实就是毗湿奴神的化身,不过因为近十年来信仰罗摩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趁着两年前神庙失火,夏尔马家便在门口的毗湿奴神雕像旁,又修了一座罗摩雕像。
拉维刚跨过门槛,就听见一阵低沉的吟唱——是记忆里的梵语颂歌,大意是“向伟大的毗湿奴神致敬”。
祭坛前,一个身披纯白祭袍的老者正手持铜壶洒圣水,身形瘦高,颧骨突出,正是他的父亲潘迪特・迪让・夏尔马。
拉维深吸一口气:“父亲,我来了。”
潘迪特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他,鼻翼猛地动了动:“你身上怎么有土酒的味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的身体是神圣的,不能沾这种低种姓才喝的脏东西!”
拉维心里一咯噔——昨晚这具身体干了啥他哪知道?但他反应快,立刻露出一副“虔诚的困惑”,双手依旧合十。
“父亲,您误会了。昨晚我在祈祷垫上冥想时,仿佛听见神明的启示,心里太激动,才喝了点甜酒平复心神。”
老祭司冷哼一声,眼神里写满“我信你个鬼”,但看了眼墙上的日历,祭祀时间快到了,也没空深究。
“油嘴滑舌!跟上,祭祀仪式一步都不能错,别丢了夏尔马家的脸!”
拉维暗叫侥幸,赶紧站到父亲身后,看着潘迪特用孔雀羽毛扇轻扫神像,他手里跟着胡乱比划,嘴里用中文碎碎念:“阿弥陀佛……不对,应该是毗湿奴神……帮帮忙,别让我穿帮啊!”
幸好这场日常祭祀流程不算复杂,他凭借着脑海中模糊的记忆,还有出色的观察力和模仿能力,居然有惊无险地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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