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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们军队的现代化,为我们国家的工业化,杀出一条血路来!”
“请首长和组织放心!
我坚决服从组织决定,一定竭尽全力,克服一切困难,完成任务!”陈朝阳挺直胸膛,声音坚定有力地回答。
谈话正式结束,任命也顺利完成,办公室内气氛稍微缓和。
“首长再见!”
陈朝阳敬礼,转身离开。当他走出总部大楼时,心情比刚才更加复杂。
这场超越常规的谈话终于结束,没有文件签署时的热烈,却以一种更深刻的方式定义了他此去的使命与个人一个阶段的命运。
他手中那叠沉重的任命书,是他新的征程,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是一个人的苦旅,而是承载着无数期望与注视、在一条与绝大多数人不同的道路上进行的远征。
在北平完成了所有必要的汇报与组织手续后,陈朝阳在总干部管理部一名干事的陪同下,前往前门火车站。
他的吉普车将由后勤部门的同志后续安排运送,此番南下,他将依靠铁路。
前门火车站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旅客、军人、干部、小商贩挤满了站台,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各种行李包裹的气味。
扩音喇叭里播放着车次信息,但嘈杂的人声常常将其淹没。
此时朝鲜战事正酣,所有专用军列优先保障入朝作战部队和物资运输。
月台上繁忙景象,不乏一列列满载着兵员和物资的“闷罐”车皮正鸣笛待发,方向是东北。
这与陈朝阳南下的方向形成鲜明对比,提醒着他战局未定,而他已转向另一个战场。
陈朝阳从朝鲜入京有顺风的军列,此刻南下属于调任后方,其行程虽重要且享有优先权,却尚未达到调动专列的程度。
虽然无法安排专列,但总干部部已提前为他即将履新的高级干部协调好了车票。
他们乘坐的是从北平开往上海的特快列车,在这时的概念里,“快车”意味着停站较少,但速度依旧受限于蒸汽机车和线路条件。
陈朝阳和他的四名警卫员,都是跟随他从朝鲜战场浴血归来的部下,警惕而精干,王石磊成了新的警卫班长,他们被安排在了一节软卧车厢的一个独立包厢。
这并非特殊化,而是出于安全和保密工作的需要,以及对高级干部长途旅行基本休息条件的保障。
这个包厢有四个铺位,正好满足陈朝阳和三名警卫员休息,另一名警卫员则安排在隔壁包厢,并与另外两位级别稍低的干部共享,轮流在包厢外的过道椅子上值守,保持警惕。
包厢空间不大,陈旧的木质板壁,略显狭窄的床铺,但比起硬座车厢和闷罐车,已是天壤之别。
“首长,您睡下铺,方便些。”王石磊利索地将陈朝阳简单的行李,一个帆布背包和一个装着书籍文件的小皮箱一一放好。
其他几名警卫员则迅速检查了包厢内外,确认安全和通风情况。
呜——!
汽笛长鸣,列车在沉重的喘息声中缓缓启动,离开了喧嚣的北平站。
行程开始了。
列车沿着京津浦线,轰鸣着向南驶去。
车厢有节奏地摇晃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陈朝阳靠窗坐下,望着窗外不断向后掠去的华北冬景:广袤而略显萧瑟的平原、星罗棋布的村庄、田间地头劳作的农民、远处地平线上如黑色脉管般的铁路线……
这与朝鲜被炮火犁过一遍又一遍的焦土形成了鲜明对比,一种和平、尽管依旧贫困但却充满生机的气息扑面而来。
警卫员们恪尽职守。
除了轮换休息的,总有一人保持清醒,坐在门边的小折椅上,耳朵留意着过道的动静,手习惯性地按在腰间隐蔽的枪套上。
即使在相对安全的国内,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松懈,这是从残酷战场上带来的本能。
列车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经验丰富的同志,显然得到了提醒,即使上级对陈朝阳的级别职务进行了保密,
但他依旧对这位带着多名警卫的年轻首长格外关注,按时送来热水,并低声告知沿途大的停靠站和时间。
“首长,咱们这车,明天晌午能到济南府,停二十分钟。晚上擦黑能过徐州,后天一早,就能到浦口了。”列车员同志热情地介绍着。
旅途漫长而单调。
陈朝阳时而翻阅带来的那几本军事理论和工业管理的书籍,时而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些关于学院教学和汉东工业建设的初步构想。
铅笔在颠簸的纸面上划出断断续续的线条。
王石磊看着首长凝神思考的样子,忍不住低声对同伴说:“咱首长这打完仗,比在战场上还费脑子。”
另一名警卫员,年纪更小些的王小川,好奇地问:“班长,俺听说京州可大了,还有洋楼汽车,比北平还热闹?”
“首长去哪,咱们就跟到哪。保护好首长安全是第一位的,别整天瞎琢磨这些没用的。”
王石磊低声呵斥了一句,但借着过道微弱的光线,能看到他眼神里也藏着一丝对那个传闻中“江南第一城”的好奇。
他来自陕北农村,京州对他而言,同样是另一个世界。
包厢内的陈朝阳听到了门外年轻人压低的交谈声。
他放下铅笔,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笑意。
这些年轻的战士,刚从尸山血海的朝鲜战场下来,此刻对和平城市生活产生好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轻轻敲了敲包厢的门框。
王小川像被电了一下,立刻挺直腰板,紧张推开门:“首长,您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进来坐吧,聊聊天。石磊,你也进来。” 陈朝阳招呼道,“路程还长,说说话,解解乏。”
两名警卫员有些拘谨地进了包厢,在对面的下铺坐下,身体绷得笔直。
陈朝阳看着王小川,语气平和地问:“小川,老家是哪里的?”
“报告首长,俺是山东沂蒙山的!”
“老区出来的兵,好样的。”陈朝阳点点头,又看向王石磊,“石磊呢?”
“报告,陕北米脂。”
“都是好地方啊。”陈朝阳感慨了一句,然后话锋转向了他们刚才的话题,“你们刚才说京州?”
王小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就是瞎听说的……”
“听说很正常。”陈朝阳笑了笑,目光变得有些深远,“京州啊,确实是座大城市,历史上是六朝古都,蒋匪政府的首都,洋楼汽车是有的,特别是颐和路那一带,很多民国时建的官邸和使馆。”
他顿了顿,语气渐渐沉静下来:“但是,你们也知道的,这座城市,经历过一场大难。
37年冬天,那是一场浩劫,整座城几乎被血洗了一遍,人口锐减,很多地方变成了废墟。”
王小川和王石磊的神情立刻变得肃穆。
他们听说过日本鬼子的残暴,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
陈朝阳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神情,话锋又一转,语气里重新注入希望:
“但是,抗战胜利后,特别是咱们解放军渡江解放京州这两年,很多人回来了,还有很多像我们一样,从北方、从各地来支援建设的干部同志、工人同志。
现在城里人口估计得有近百万了,虽然比不上战前最繁华的时候,但恢复得很快。
街上应该很热闹,组织正在全力组织生产,修复战争创伤。”
他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像是在对两人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们这次去,任务之一,就是要去帮助这座城市,帮助整个汉东省,恢复得更快更好,建设得更强。
让乡亲们的日子过得安稳,让那样的悲剧,永远不再发生。这和我们打仗的目的,是一样的。”
王小川点点头,眼神里多了份之前没有的沉重和责任。
……就这么又聊了许久,从家乡土改,又聊到了畜牧农耕……看今朝,望过去,想着未来……
“好了,休息吧。到了京州,有的是你们看的时候。”
两名警卫员敬礼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包厢。
之后的旅程中,他们偶尔望向窗外的眼神里,少了几分单纯的好奇,多了几分沉静的理解。
他们保护的这位首长,心里装着的不仅仅是战场和地图,还有这片土地上沉重的历史和未来的蓝图。
但他们之间,依然保持着严格的上下级纪律。
列车在天津、沧州等大站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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