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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欢晚会,五点一过,天色已然渐黑,几堆巨大的篝火被点燃,枯木噼啪作响,跃动的橘红色火焰不仅驱散了室外的严寒,
更将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期待的脸庞映照得发亮,眼中跳动着兴奋的光彩。
装甲第一师的战前文艺汇演,就在这粗犷而热烈的氛围中拉开了序幕。
节目或许粗糙,却充满了战士们毫无保留的热情与生命力:
开场是铿锵快板《铁牛英雄赞》。
首先登场的是一营三连的几个战士,他们手持自制的竹板,敲打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呱嗒呱,呱嗒呱,同志们听我言!”
“说一说咱装甲师,英雄事迹传的远!”
“雪松坡,那一晚,炮火照亮半边天!”
“韩寇机甲一个联,被咱包了饺子馅!”
“高炮平射显神威,坦克也能打翻天!”
“美军炮兵想报复,反被咱一锅端!”
词句简单直白,带着浓厚的部队气息和自豪感,将不久前的胜利用这种最接地气的方式演绎出来,
立刻引来了台下官兵们会心的大笑和雷鸣般的叫好声。
战士们用力鼓掌,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紧接着,一群主要由山东籍战士组成的合唱队走上了台。
没有乐器伴奏,他们只是清了清嗓子,由一个人起头,悠扬而略带苍凉的旋律,深情合唱《沂蒙山小调》
便在舞台上回荡开来:
“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
“沂蒙那个山上哎,好风光~”
歌声一起,台下许多来自山东、河北等地的战士们不由自主地跟着轻声哼唱起来。
火光映照下,一些战士的眼角微微泛起了泪光。
这熟悉的乡音勾起了他们对远方家乡、对亲人的无限思念。
歌声并不专业,甚至有些跑调,但那份真挚的思乡之情,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场面一时变得格外安静而温情。
第三个节目则充满了欢声笑语。
修理连和驾驶班的新老兵联合演出了一个反映训练生活的小品。
战术小品《学车乐》
一个新兵战士扮演学开卡的“愣头青”,动作夸张,把卡车开得歪歪扭扭,时不时“熄火”,嘴里还嘟囔着“比俺家驴还犟!”;
而扮演老班长的战士则一脸无奈,手把手地教,闹出不少笑话。
他们巧妙地将“一帮一、一对红”、技术互助的元素融入其中,台下观众,尤其是那些有同样经历的战士们,笑得前仰后合,掌声夹杂着口哨声,气氛瞬间又被推向了高潮。
师部卫生队的女同志,数量很少,更显珍贵也出了节目。
歌剧选段《白毛女·扎红头绳》
一位女同志扮演喜儿,一位男同志扮演杨白劳,虽然服装简陋,但唱得有板有眼:
喜儿:“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喜儿扎起来。哎,扎呀扎起来。”
杨白劳:“门神门神骑红马,贴在门上守住家。”
喜儿:“门神门神扛大刀,大鬼小鬼进不来。”
合:“哎,进呀进不来。”
~
这熟悉的旋律和情节,瞬间引起了全体官兵的共鸣。
这是阶级的情感,是对旧社会的恨,也是对美好新生活的向往。
战士们安静地听着,许多老兵神情严肃,紧握拳头,这出戏总能触及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情感记忆。
节目一个接一个,气氛越来越热烈。
笑声、掌声、喝彩声、跟唱的歌声,汇成一片欢乐而温暖的海洋,驱散了冬夜的寒冷,也暂时忘却了明日征程的艰险。
在这片由篝火、歌声和年轻面孔构成的独特氛围里,官兵之间的情感纽带无形中变得更加牢固。
也正是在这片看似最不可能发生血腥事件的欢乐海洋里,暗藏的杀机正在人性的挣扎中悄然逼近。
气氛越来越热烈,笑声、掌声、喝彩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忽然,主持人用激动得有些变调的声音宣布:“下一个节目,由我们的师长——陈朝阳同志,为大家表演独唱!”
全场瞬间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几乎要掀翻夜幕的狂潮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新来的战士们更加兴奋!
陈朝阳笑着,从台下大步走上用木板和卡车车厢临时搭起的简易舞台。
他换上了一身棉军装,没有穿着缴获的美氏呢大衣,身上没有任何高级将领的徽章。
他抬手,压下海啸般的声浪,目光缓缓扫过台下。
火光跳跃,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有的还带着稚气,有的已刻满风霜与战火的痕迹,此刻都洋溢着兴奋与期待。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温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同志们,”他的声音通过简陋的扩音器传遍营地,清晰沉稳,“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前面,是战场。有胜利的荣耀,也必然会有牺牲的壮烈。”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沉了些,仿佛沉入了时光的河底,带着一种被岁月和记忆打磨过的砂质感和重量。
“今晚,看到大家,”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被火光映照的年轻面孔,“我想起了很多。”
他微微停顿,似在整理汹涌的思绪。
“想起了我的年轻时代。
那一年,我也才十七岁,比台下很多同志,可能还要更小一点……
揣着一颗扑通乱跳、又满是火热的心,就这么懵懵懂懂又义无反顾地,跨进了革命的大门。
那时候,不懂太多大道理,就认准了一个死理: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不该是这个样子!
咱们的同胞,不该过那样的日子!”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不是脆弱,而是情感过于浓烈的迹象。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们……无数无数,和我们一样年轻,甚至比我们还要年轻的同志们。”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篝火,看向了更遥远、更漆黑的夜空,
“我见过他们挂着鼻涕虫、却抢着帮老乡挑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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