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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1949:火红年代的县委书记 > 第 167章 王明远的愤怒(求五星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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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家工程’是为了安人心,稳根基,不是给某些人玩弄组织、满足私欲的舞台!

    从今日起,‘安家工程’审核程序全面收紧!原籍函调必须到位!

    本人具结书必须摁手印!邻居、同事背调必须深入!

    设立婚恋状况公示期!接受群众监督!谁敢再以身试纪,挑战组织的底线,许大伟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他停顿片刻,语气中带着一种刮骨疗毒的决心:“我们建设新社会,不仅要搬走三座大山,更要刮掉附着在我们队伍肌体上、灵魂深处的旧时代污垢!

    这场风暴,就是刮骨刀!痛,也要刮!不清除这些毒瘤,我们的事业就扎不下根!经不起风浪!”

    ……

    大会的余波如同寒流,席卷了整个昌平。分房暂停了,联谊会取消了,原本弥漫在县城上空的喜庆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冽的肃穆和深刻的反思。

    县妇联的一间僻静办公室里,炉火烧得正旺。

    赵红梅陪着周小娥。

    周小娥已经换上了妇联为她准备的干净的衣服,洗了头发,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病容和挥之不去的怯懦,但眼神里,似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白面馒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这是她很久没吃过的精细粮食。

    “小娥妹子,”赵红梅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大姐般的温暖,

    “今天在大会上,组织上都给你做主了。那个评议小组,就是专门帮你说话的。你别怕,有啥想法,有啥委屈,都跟他们说。

    你是愿意跟着刘文斌,还是想离开,过自己的日子?都由你自己拿主意。”

    周小娥停下了咀嚼,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看不清表情。

    沉默了很久,久到赵红梅以为她不会回答时,一个细若蚊蚋、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

    “俺……俺不跟他过了。” 声音虽小,却带着一种斩断乱麻的决绝。

    赵红梅心头一震:“你……想好了?”

    周小娥抬起头,蜡黄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近乎倔强的神情,尽管那神情在巨大的惯性下显得那么脆弱:

    “俺伺候了他家十几年,从九岁……到如今。给他奶送了终,给他爹娘养老……俺对得起他刘家了。他……他嫌俺,俺知道。俺……俺也不稀罕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小,却更坚定:“俺……俺能干活。俺想……要块地……自己过。”

    她没有提钱,没有提补偿,只提了“一块地”。这是她最朴素、最卑微,却也最实在的生存渴望。

    赵红梅的眼圈瞬间红了。她用力握住周小娥冰凉粗糙的手:“好!好妹子!有志气!地,组织帮你想办法!日子,咱们靠自己也能过好!妇联就是你的娘家!”

    ……

    傍晚,陈朝阳没有回军管会。他独自一人登上了昌平县城墙在修复的残破箭楼。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吹动着他额前的短发。他凭栏远眺。

    暮色四合,笼罩着这座正在经历阵痛的古老县城。

    远处,为“安家工程”新建的筒子楼工地还在施工,脚手架在暮色中勾勒出沉默的轮廓。

    近处,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少了往日的喧闹,多了几分凝重。

    更远处,是广袤的、经历了土改、分到农民手中的田野,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出一种沉甸甸的、孕育着新生的希望。

    许大伟那绝望的哀嚎,刘文斌失魂落魄的背影,陈翠兰悲愤的控诉,周小娥无声的泪水,苏婉清冰冷的绝交信……

    还有大会上那肃杀的气氛和台下无数双复杂难言的眼睛……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

    “建设新社会,光有热情和砖瓦不够……”陈朝阳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吹散,“还得有刮骨疗毒的勇气,去清理旧时代埋下的雷啊……”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寒意的空气。这场风暴,是寒霜,也是淬火。

    刮去了腐肉,伤口会痛,但新肉,也将在痛楚中生长。

    他望着暮色中那片沉默的工地轮廓,仿佛看到了风暴过后,那真正扎根于这片土地之上的、坚实的未来。

    路还长,但这刮骨疗毒的第一步,必须迈得坚决。

    “报告首长!”就在此时赵鹏从远处而来开口汇报,“周小娥同志的情况,赵红梅同志刚做了最终确认。”

    陈朝阳没回头,只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赵鹏深吸一口气,语速清晰:“周小娥同志态度非常坚决。她不要刘文斌一分钱补偿,也坚决不再回刘家。她说……”

    “不想再跟姓刘的有半点瓜葛了。只想要一块地自力更生…”

    陈朝阳夹烟的手指猛地一颤,烟灰簌簌落下。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情绪,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一个被旧时代吞噬了全部青春的女人,在获得自由的瞬间,唯一的诉求竟只是“一块能长出粮食的地”!

    “赵红梅同志已经协调好了,周小娥同志父母早亡,如今孤身一人,按许明远副县长的指示,在城郊划了三亩水浇地给她。

    地契明天就办。妇联还组织了几个积极分子,再帮着起两间砖瓦房。”

    “好,安排妥帖,不过我看周同志,身体欠佳,着妇联同志多照顾,我的意见是再安排妇联工作名额,对其生活有所保障。”陈朝阳思索片刻开口!

    土地…这个被踩在旧社会最底层的女人,向新政权索要的,不是施舍,不是依附,而是干百年来农民血脉里最根本的东西--能自己刨食、 站着活下去的那方土!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鹏立刻记录回应!

    记录完毕后,他犹豫片刻,声音压得更低:“首长……还有许大伟同志安置的事。通和地委……那边……”

    陈朝阳眼神陡然锐利:“说!”

    “地委办公室刚转来电话记录,”赵鹏递上一张薄纸,“通和地委王明远书记……震怒。

    原话是:‘陈朝阳搞什么名堂!许大伟是败类!是抹黑新政权的毒疮!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不遣返原籍游街示众,留着他在昌平当老爷吗?还有脸保留房子?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包庇纵容!’ 王书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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