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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电,竟逼得王氏和李氏一时语塞,脸色发白。
若真理论起来,她们那主意确实上不得台面。
“第二,”沈青凰转向周氏,语气放缓,却依旧带着压力,“母亲,儿媳既已嫁入国公府,便是世子的妻子,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伺候夫君,打理院落,乃是分内之事。若因昨日维护府邸声誉之举便要被剥夺理家之权,恐怕传出去,外人不会说儿媳不懂规矩,反而会笑话我国公府主次不分,尊卑颠倒,竟让旁支婶母越俎代庖,插手世子房中事乃至府中中馈?这恐怕……更不好听吧?”
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此言一出,整个正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周氏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险些将茶水泼出。
她有些惊惧地看着眼前这个儿媳,明明身形纤弱,言语温和,可那眼神却让她这个做婆母的都心头发怵。
王氏和李氏更是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从乡野之地找回来的丫头,不仅不怯懦,反而辞锋如此犀利,三言两语就将她们的刁难歪曲成了不顾大局、觊觎中馈的罪名!
“你……你休要在此巧言令色,颠倒黑白!”王氏毕竟掌家多年,脸皮厚度非比寻常,定了定神,立刻反咬一口。
“我们好心提点你新妇之道,你却反过来给我们扣帽子!大嫂,你看看,这便是你千挑万选的好儿媳!牙尖嘴利,目无尊长,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更让人笑掉大牙?”
李氏也连忙附和,声音尖利:“就是!什么维护夫君,我看是你想揽权罢了!晏清那孩子身子弱,他的院子一向清静,吃穿用度都有专人伺候,何须你一个新妇插手?别是打着照顾的幌子,想做什么手脚吧!”
这话就说得极为诛心了。
暗示沈青凰可能对病弱的世子不利。
周氏本就没什么主见,被她们一唱一和,刚刚被沈青凰压下去的疑虑又浮了上来。
她看向沈青凰,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疏离。
沈青凰心中冷笑。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蠢妇,除了挑拨离间,再无其他伎俩。
她不怒反笑。
“两位婶母是觉得,我一个刚过门的妻子,会比你们这些旁支的婶娘,更不盼着夫君好吗?”
“还是说,在两位婶母眼中,世子的安危,交给我这个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不妥,反而要交给你们这些不知隔了几层关系的人才放心?”
沈青凰的目光缓缓扫过王氏和李氏,最后,看向不知所措的周氏身上。
她的声音忽然放柔,带上了一丝晚辈的恳切与委屈。
“母亲,儿媳人微言轻,或许在两位婶母眼中,确实不如她们有经验、有手段。但儿媳对夫君的心,却是天地可鉴。夫君如今沉疴在身,汤药、膳食、日常起居,哪一样不是关乎性命的大事?这些事情,若不由我这个做妻子的亲自盯着,万一出了半分差池,谁能担待得起?”
她顿了顿,打起了感情牌!
“母亲,您是晏清的生母,您最是疼他。难道您愿意将他的身家性命,继续放在一个连新妇拜堂都能想出用公鸡羞辱的主意、心思叵测的人手里吗?”
“你说什么呢,我没有!”王氏脸色尖叫起来。
“这……这与我何干!”李氏也慌了神。
周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
是啊!
晏清是她的命根子!
这些年,她懦弱可欺,府里的大权旁落,二房三房没少在晏清的用度上动手脚。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胆子去争。
可如今,沈青凰这番话,却像是唤醒了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和母爱!
父死从子。
丈夫不在了,儿子就是她的一切!
谁敢对她的儿子不利,谁就是她的仇人!
看着王氏和李氏那惊慌失措的辩解,再看看沈青凰清澈坚的眼睛,周氏心中的天平在一点点的倾斜!
她深吸口气道:“青凰说的在理,那等你熟悉了府里的一切,大房的事物就交由你打理!”
“大嫂!”
王氏和李氏同时惊呼出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心里对这位懦弱可欺的大嫂暗暗生恨!
周氏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对沈青凰是说道:“青凰,晏清……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他。”
这个骨子里懦弱了一辈子的女人,在涉及到儿子性命攸关的事情上,终于强硬了一回。
沈青凰心中并无波澜。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周氏虽懦弱,却不是坏,一点母爱是她唯一的软肋,也是最好拿捏的武器。
她再次屈膝,行礼,声音平静:“儿媳,遵命。”
王氏和李氏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她们死死瞪着沈青凰,眼神淬毒,恨不得在她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她们苦心经营多年才从大房抠出来的管家权,就这么被一个黄毛丫头三言两语给夺了回去?
这口气,她们如何咽得下!
沈青凰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们,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
今日,只是第一步。
这国公府,既然她来了,他们大房就没有被旁人欺了的道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几乎在沈青凰踏出正厅的同时,就飞入了静心苑。
“主子,您听到了吗?世子妃她,她把管家权给要回来了!”
长风一脸的震惊与狂喜,语无伦次地向榻上的人汇报着方才的战况。
从新妇如何舌战两位夫人,到如何戳中国公夫人的软肋,他描述得绘声绘色。
裴晏清靠在软榻上,手中正捏着一卷古籍,闻言,他翻页的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
漆黑平静的眼眸中,终于漾开了一圈清晰的涟漪。
是难以言喻的错愕与兴味。
他那两位婶母,贪婪又愚蠢,却也仗着人多势众和母亲的软弱,在府中横行多年。
他不是不能收拾,只是懒得费那个心神。
反正他命不久矣,争这些虚名浮利,又有何用?
却不想,他这个新过门的妻子,不过一个早上的功夫,就兵不血刃地解决了这个盘踞多年的麻烦。
倒真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意外。
“有趣。”
他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笑容转瞬即逝,快得让长风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正思索间,门口光线一暗。
那道纤细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叠账册和一串钥匙。
钥匙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青凰将东西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径直走到他的榻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冷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属于新妇的娇羞或敬畏,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通知!
“从今日起,静心苑的一切事务,包括你的膳食、汤药,都由我亲自接管。”
这话听在长风耳里,是世子妃尽心尽责,体贴夫君。
可落在裴晏清的耳中,却变了另一层味道。
接管他的膳食、汤药?
这是……要将他的命,彻底握在她手里?
裴晏清长长的睫毛微垂,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病弱无害的模样,甚至还配合地咳了两声,嗓音温润又虚弱。
“如此……便有劳夫人了。”
他没有拒绝,质疑,温顺得像一只毫无攻击性的小白兔。
沈青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自然不信他这副表象。
一个能在国公府这种豺狼环伺的环境中安然活到现在的病秧子,若真是个纯良无害之辈,骨头渣子怕是都剩不下了。
不过,他装,她也懒得拆穿。
各取所需,相安无事,便是他们这段婚姻最好的状态。
但她却在心中冷冷地想。在她还有彻底站稳脚跟、拥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之前,裴晏清,还不能死。
所以,他的命,她保了。
“应该的!”
沈青凰丢下三个字,便转身去了外间,开始翻看那些账本。
她做事雷厉风行,拿到管家权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摸清这个家的底。
裴晏清看着她专注的侧影,眸色愈发深沉。
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另一边,二房和三房的院子里,已是鸡飞狗跳。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氏气得将一只上好的甜白釉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一个乡下来的贱丫头,也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她以为拿到了几本破账本就能当家做主了?做梦!”
李氏也是满脸怨毒,用帕子绞着手指,恨声道:“二嫂,我们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这国公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颜色?怎么给?”王氏喘着粗气。
“那小贱人如今得了大嫂的令,又拿晏清当挡箭牌,我们明面上不好动她。”
“明面上不好动,就不能来暗地吗?”李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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