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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扒一扒元稹的情感世界:他到底是个深情种,还是个多情客?那些流传千年的诗句背后,藏着怎样的故事?
悼亡诗里的痛:“贫贱夫妻百事哀”,字字都是韦丛的影子
元稹这一辈子,最拿得出手的“深情证明”,就是写给亡妻韦丛的那些悼亡诗。毕竟,韦丛陪他走过最苦的日子——他没钱买衣服,她翻箱倒柜找自己的旧衣改给他穿;他想请朋友喝酒,她偷偷拔了金钗去换钱。七年夫妻,没有大富大贵,全是柴米油盐里的暖。
这份暖,在韦丛27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是公元809年,元稹刚从江陵调回长安没多久,本想着终于能让韦丛过上几天好日子,没成想韦丛突然病倒了。一开始只是咳嗽、乏力,元稹请了最好的大夫,抓了最贵的药,韦丛的身子还是一天天垮下去。弥留之际,韦丛拉着元稹的手,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娘,也别太拼了……”话没说完,手就垂了下去。
元稹抱着韦丛冰冷的身体,脑子一片空白。他想起刚结婚时,韦丛笑着说“房子小没关系,咱们好好过”;想起冬天里,她把暖炉塞到他手里,自己却冻得搓手;想起他被贬江陵时,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我跟你一起去,在哪儿都能过”——七年的日子,全是这些细碎的暖,现在人没了,这些细节反而成了扎心的刺。
韦丛下葬后,元稹关在屋里,谁也不见。白天还好,一到晚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总觉得韦丛还在——好像下一秒,她就会端着热茶走进来,问他“今天写诗了吗”。有天晚上,他看到韦丛生前缝补的那件旧棉袄还放在箱子里,伸手摸了摸,棉絮还是软的,可再也没人会把它改给自己穿了。他再也忍不住,趴在箱子上哭了起来,眼泪把棉袄都浸湿了。
就是在这样的悲痛里,他写下了《遣悲怀三首》,字字都是血泪。
他写“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以前俩人开玩笑,说谁先走了该怎么办,现在这些玩笑话,全变成了真的;他写“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他知道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可偏偏是一起吃过苦的夫妻,失去了才更痛:以前穷得没饭吃,俩人分一个粟米饼子都觉得甜,现在能吃饱了,可陪他分饼子的人没了;他还写“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他想整夜整夜不睡觉,就这么守着,好报答韦丛一辈子没怎么笑过的苦日子。
这些诗没有华丽的词藻,全是家常话,可就是这些家常话,比任何情话都动人。后来有人说,“悼亡诗之祖是潘安,之圣是元稹”,不是没有道理——潘安的悼亡诗美,可元稹的诗里有“生活”,有读者能摸到的温度。
更绝的是《离思五首》,尤其是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写这首诗的时候,韦丛走了好几年,元稹也从悲痛里缓过一些,身边有了别的人。他还是写下了这样的句子:见过了大海,再看别的水都算不得水;见过了巫山的云,再看别的云都算不得云。意思很明白——韦丛就是他的“沧海”“巫山”,这辈子再也没人能替代。
有人说他这是“口是心非”,既然这么深情,为什么后来还会有别的恋情?可你细想,深情和怀念,不一定非要用“一辈子不碰感情”来证明。韦丛陪他走过最苦的路,这份恩情和感情,早就刻进了他骨子里,哪怕后来有了别人,韦丛的位置也没人能占。就像咱们现在,想起过世的亲人,哪怕日子还在过,心里也永远有个位置是留给他们的——元稹不过是把这份心思,写进了诗里。
多情的争议:《莺莺传》里的“薄情郎”,和那些说不清的恋情
元稹的情感世界,不止有对韦丛的深情,还有绕不开的“多情争议”。最让人议论的,就是他写的传奇《莺莺传》,还有他和薛涛、刘采春的两段恋情。
先说说《莺莺传》。这故事讲的是一个叫张生的书生,遇到了美丽的崔莺莺,俩人一见钟情,私下定了情。可后来张生要去长安考功名,就把莺莺甩了,还说“莺莺是祸水,我得远离她”。这故事一出来,就有人说:“这张生,不就是元稹自己吗?”
鲁迅也说《莺莺传》是元稹的“自寓之作”——也就是说,故事里的事,多半是元稹的亲身经历。
据说元稹年轻时,确实认识过一个叫“崔莺莺”的姑娘。那时候他还没考中功名,在蒲州(现在的山西永济)做客,偶然遇到了崔家姑娘,俩人很快好上了。崔莺莺长得漂亮,又会写诗,元稹当时爱得不行,天天跟她约会。可后来元稹要去长安考明经,临走前跟莺莺说“等我考上了就回来娶你”,结果一到长安,就把这话抛到了脑后。
更让人不舒服的是,元稹后来跟朋友聊起这段感情,还说“我当初跟她好,就是一时糊涂,幸好我及时脱身,不然耽误了前程”——这话听着,可不就是“薄情郎”嘛!
有人说,元稹是因为“寒门出身”才不得不放弃莺莺——他要考功名,要往上爬,需要的是韦丛那样名门望族的妻子,而不是没背景的崔莺莺。可不管怎么说,“始乱终弃”是事实,也难怪后人骂他“薄情”。
除了莺莺,元稹还跟两个著名的女诗人有过一段情,一个是薛涛,一个是刘采春。
薛涛比元稹大11岁,是当时有名的“女校书”,诗写得好,人也有气质。俩人认识的时候,元稹正在四川当监察御史,听说了薛涛的名声,就特意去见她。一见面,俩人就聊得停不下来——薛涛懂诗,也懂官场的苦,元稹跟她聊自己的理想,聊被贬的委屈,薛涛都能接住。
那段时间,俩人天天一起游山玩水,写诗唱和。元稹写“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薛涛就回“芙蓉新落蜀山秋,锦字开缄到是愁”。感情最浓的时候,元稹甚至跟薛涛说“等我回长安,就来接你”。
元稹调回长安后,就再也没提过接薛涛的事。薛涛知道后,也没纠缠,只是把常用的红色笺纸换成了灰色,写了首《春望词》,淡淡道尽了失望: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后来元稹又遇到了刘采春。刘采春是个歌女,不仅唱得好,还会写乐府诗。元稹看了她的诗,又听了她的歌,当场就赞不绝口:“言辞雅措风流足,举止低回秀媚多。”俩人很快走到了一起,元稹还为她写了不少诗。可这段感情,最后也没个结果——元稹后来被贬,俩人就慢慢断了联系。
这么一看,元稹确实够“多情”:跟莺莺始乱终弃,跟薛涛许下承诺又失信,跟刘采春也是聚少离多。可你要是真说他“薄情”,他又能为韦丛写下“曾经沧海”的句子,一辈子都没忘。
其实说到底,元稹的“多情”,也藏着那个时代文人的无奈。他是寒门出身,一辈子都在跟“前程”较劲——娶韦丛是为了前程,放弃莺莺是为了前程,就连跟薛涛、刘采春的感情,也不得不让位于仕途。他不是没有真心,只是在“感情”和“前程”之间,他每次都选了后者。就像他写的“功成却忆江南乐,烟波钓叟无烦恼”——他也想过逍遥自在的日子,现实不允许,他背着“薄情”的名声,在宦海里接着闯。
诗风里的真:“平浅明快”藏深情,唱和诗里见性情
不管元稹的情感世界有多争议,有一点没人能否认——他的诗写得是真的好,而且有自己的特色。后人说他的诗“平浅明快中见丽绝”,意思就是说,他的诗语言不复杂,像唠家常,可越家常,越能写出动人的味道。
比如那首《菊花》: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你看这诗,没有生僻字,也没有华丽的比喻,就是写绕着院子里的菊花走,直到太阳下山,然后说“不是我偏爱菊花,是因为菊花开完,就再也没有别的花了”。可细细品,里面藏着他的志趣——菊花在秋天开,不跟春天的百花争艳,就像他自己,哪怕在官场上受打压,也不跟那些贪官同流合污。简单的两句话,把自己的高洁心思全写出来了,这就是“平浅明快中见丽绝”。
还有他的“次韵相酬”,更是开创了诗坛的新玩法。“次韵相酬”就是说,朋友写了一首诗,他按朋友诗的韵脚,再写一首回应。比如白居易写了首《长恨歌》,元稹就按《长恨歌》的韵脚,写了首《连昌宫词》;白居易被贬江州,写了《琵琶行》,元稹就写了《琵琶歌》回应。
这种写法以前也有,但没人像元稹和白居易这样玩得这么频繁、这么认真。俩人光是“次韵相酬”的诗,就有几百首,被称为“元白唱和”。后来严羽在《沧浪诗话》里批评这种写法,说“次韵最害人诗”,因为太看重韵脚,容易束缚思想。可不得不承认,这种写法影响了后来很多诗人,比如苏轼、黄庭坚,都玩过“次韵相酬”。
元稹的诗,不管是悼亡诗、爱情诗,还是唱和诗,都有一个共同点——“真”。他不装,不端着,心里想什么,就写什么。
想念韦丛了,就写“惟将终夜长开眼”,不掩饰自己的悲痛;跟薛涛分开了,就写“别后相思隔烟水”,不假装自己不在乎;被贬了,就写“垂死病中惊坐起”,不隐藏自己的愤懑。他的诗里没有“假大空”,全是实实在在的情绪,就像一个朋友在跟你聊天,掏心掏肺。
也正是因为这份“真”,他的诗才能流传千年。哪怕过了一千年,我们读他的“曾经沧海难为水”,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失去挚爱的痛;读他的“不是花中偏爱菊”,还是能摸到他骨子里的倔强;读他的“垂死病中惊坐起”,还是能体会到他在宦海里的无奈。
情也好,诗也罢,都是真实的元稹
聊完元稹的情感和诗,你可能还是会问: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是深情还是薄情?
其实没必要给元稹贴这么多标签。他就是个普通人,有优点也有缺点:他有“为百姓做事”的理想,也有“为前程妥协”的现实;他能对韦丛一辈子深情,也能对莺莺、薛涛失信;他能写出“曾经沧海”的千古名句,也能因为“次韵相酬”被人批评。
正是这些不完美,才让元稹变得真实。他不是诗里的“圣人”,也不是骂名里的“渣男”,他就是一个在唐朝中期的宦海里挣扎、在情感里纠结的文人——他想做好官,想写好诗,想爱一个人,可现实总让他顾此失彼。
最后,用他的一句诗来总结他吧:
“老去心情随日减,远来书信隔年闻。”
一辈子过去了,官没当多久,情没爱明白,他把所有的遗憾、所有的真心,都写进了诗里。千年后,我们读他的诗,就像在听一个老朋友讲故事,讲他的苦,他的痛,他的爱,他的遗憾——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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