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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就是韦应物,才15岁,刚当上唐玄宗的“三卫郎”——皇帝的贴身侍卫,搁现在就是“御前保镖”的编制。按说这身份够体面,谁能想到,这位“皇家侍卫”背地里竟是个彻头彻尾的“街溜子”:白天聚众赌博,晚上翻墙偷会邻家姑娘,家里窝藏着逃犯,连官府都敢不放在眼里。
后来他写诗爆料:“少事武皇帝,无赖恃恩私。身作里中横,家藏亡命儿”——翻译过来就是“我年少时跟着玄宗皇帝混,仗着他的恩宠耍无赖,在街坊里横着走,家里还藏着杀人犯”。你看这直白劲儿,一点不藏着掖着,把少年时的“混不吝”全抖了出来。
韦应物能当上“三卫郎”,不是因为他武功好,是因为“出身”——京兆韦氏,唐朝顶级豪门,往上数几代全是大官。玄宗时期选三卫郎,专挑这种名门子弟,图的是“根正苗红”,至于人品咋样,没人在乎。
15岁的韦应物,刚进宫时还装了几天乖,跟着玄宗皇帝扈从游幸——皇帝去华清池泡澡,他骑马跟在后面;皇帝去曲江池宴饮,他站在旁边侍卫;皇帝赏赐宫女、珠宝,他也能跟着沾光。没几天,这小子就飘了——原来“皇家侍卫”的身份这么好用!
首先是“行头”够唬人。三卫郎的制服是绯红绫罗做的,配银腰带、白锦靴,出门骑官府配的骏马,走在街上,商贩见了要鞠躬,百姓见了要躲着走。韦应物最爱干的事,就是穿着这身行头,带着几个狐朋狗友(都是其他侍卫或豪门子弟)在长安街头晃悠,看见哪家铺子的点心好吃,直接拿,不给钱;看见哪个小贩的水果新鲜,抓一把就走,小贩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皇帝身边的人”?
有一回,他在街头看见个卖胡饼的,刚出炉的胡饼喷香,他伸手就拿了两个,咬了一口觉得烫,“啪”地扔在地上,还踹了摊子一脚:“什么破饼,烫老子嘴!”卖饼的是个老实人,蹲在地上捡碎饼,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韦应物却笑着骑马走了,身后跟着狐朋狗友的哄笑声。
更离谱的是“窝藏亡命徒”。他在长安有套宅子,是家里给的,本来挺规矩,后来成了“藏污纳垢”的窝点——有赌输了欠高利贷的,有打架打伤人的,有偷了官府东西的,只要跟韦应物熟,都能躲到他家里。官府知道吗?当然知道!司隶校尉(负责京城治安的官)收到举报了,可谁敢去搜?“那是三卫郎的家,是玄宗皇帝的人,搜他的家,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有一回,司隶校尉实在没办法,带着人在韦应物家附近蹲点,想抓个现行。结果韦应物从家里出来,看见校尉,不仅不慌,还走过去拍他的肩:“校尉大人,蹲这儿干嘛?是不是想跟我喝两杯?”校尉吓得赶紧赔笑:“不敢不敢,韦郎误会了,卑职只是例行巡逻。”说着就带着人溜了。
韦应物后来在诗里写“家藏亡命儿”,不是吹牛——那些躲在他家里的“亡命徒”,其实就是些街头混混、赌徒,就因为有他这“三卫郎”罩着,愣是没人敢管。这小子当时的心态就是:“我背后是皇帝,我怕谁?在长安,我想干啥就干啥!”
韦应物的少年时光,就两件“正经事”:赌博和撩姑娘,用他诗说就是“朝持樗蒲局,暮窃东邻姬”——早上抱着赌具赌钱,晚上翻墙偷会邻家姑娘。
先说“赌博”。他赌的不是小钱,是“樗蒲”(唐朝流行的一种赌博游戏,赌注大,输赢能到几十贯钱,相当于普通人家几年的生活费)。每天天不亮,他就把狐朋狗友叫到家里,关起门来开赌局,桌子上堆满铜钱、绸缎,输了的要么给钱,要么给东西,要是没钱没东西,就“打欠条”——当然,这欠条基本就是废纸,没人敢找韦应物要账。
有一回,他赌到中午,输了五十贯钱,当场就急了,一拍桌子:“不算不算!刚才那把我出千了,重来!”对面的小子也是个豪门子弟,不服气:“韦应物,你输不起就别赌!”韦应物眼睛一瞪,拔出腰里的银刀,“啪”地拍在桌子上:“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削你!”那小子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说:“算我输,算我输!”
赌到兴头上,他连侍卫的差事都敢翘。有一回轮到他扈从玄宗去骊山,他前一天赌了通宵,早上起不来,就让手下人替他去,接着在家睡大觉。管事的太监发现了,想上报玄宗,结果被其他侍卫拦住了:“别呀,那是韦三卫,玄宗皇帝宠着他,你上报了也没用,还得得罪人。”最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再说“暮窃东邻姬”——晚上偷会邻家姑娘。韦应物家隔壁住着个姓王的小吏,家里有个女儿,长得眉清目秀,韦应物早就盯上了。一开始他还装模作样,每天在王家门口“偶遇”,送点珠宝、胭脂,后来见姑娘不搭理他,就直接来“硬的”——翻墙。
有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带着两个手下,趁着月色翻进了王家的院子,蹑手蹑脚摸到姑娘的窗下,学猫叫:“咪咪,开门,是我!”姑娘吓得不敢出声,她爹听见动静,拿着棍子出来,看见是韦应物,当场就蔫了——这可是三卫郎,惹不起啊!陪着笑:“韦郎,这么晚了,您找小女有事?”
韦应物倒也不慌,大摇大摆地说:“没事,就是想跟你家姑娘聊聊天,怎么,不欢迎?”王吏赶紧说:“欢迎欢迎,快请进!”结果韦应物真就进了屋,跟姑娘“聊”到半夜才走,临走还放话:“以后我常来,你别拦着。”王吏只能点头哈腰,关上门后,跟老婆抱着哭——自家姑娘被欺负了,却敢怒不敢言。
这种事在韦应物少年时,不是一次两次。长安城里不少小吏、商人的女儿,都被他“骚扰”过,谁也没办法——他是皇帝的侍卫,有“特权”,司隶校尉都管不了,普通百姓自认倒霉。
后来他写诗回忆这段日子,一点不觉得丢人,反而带着点“炫耀”的口气:“暮窃东邻姬”,好像这是多光彩的事。你说他无赖吧,他还真无赖;你说他坦诚吧,他又坦诚得有点离谱——毕竟没几个诗人会把“偷姑娘”的事写进诗里。
韦应物少年时还有个“标签”——文盲。他写诗说“一字都不识,饮酒肆顽痴”——一个字都不认识,整天就知道喝酒耍无赖,顽劣又痴傻。
这可不是谦虚,是真的“目不识丁”。他出身豪门,家里请了先生教他读书,他根本坐不住——先生刚教他认“人”字,他就掏出赌具跟先生“赌一把”;先生教他背《论语》,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打呼;先生要是敢骂他,他就把先生的书扔出去,说:“读书有啥用?我是三卫郎,以后照样当官!”
家里人也管过他。他爹把他关在书房里,让他抄《千字文》,结果他抄了半天,把“天地玄黄”抄成“天地玄王”,还理直气壮地说:“黄和王长得差不多,一样!”他爹气得差点吐血,最后也没办法——这孩子被宠坏了,管不动了。
他不读书,就爱喝酒。每天从早上喝到晚上,顿顿不落,喝多了就耍酒疯——要么在街上追着狗跑,要么趴在人家铺子门口睡觉,要么跟狐朋狗友吵架,吵着吵着就动手,最后还得人家给他赔不是。
有一回,他喝多了,在街上看见个读书人,手里拿着本书,他上去就把书抢过来,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读这破玩意儿有啥用?能当饭吃?能当三卫郎?”读书人气得脸通红,想理论,结果韦应物的手下过来把读书人推搡开,说:“别挡着韦郎的路,滚远点!”
还有一回,玄宗皇帝心血来潮,想考考身边的侍卫,让他们写“自己的志向”。其他侍卫都多多少少会写几个字,就算写得不好,也能凑几句;到了韦应物,他拿着笔,在纸上画了个圈,又画了匹马,还画了个酒壶,然后递给玄宗:“陛下,这就是我的志向——骑马喝酒,快活一辈子!”
玄宗看着纸上的“画”,不仅没生气,还笑了:“这小子,倒实在!”其实玄宗也知道韦应物是个“文盲”,但架不住他出身好、长得精神,又是贴身侍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韦应物后来回忆这段“目不识丁”的日子,也挺坦然:“饮酒肆顽痴”——就是喝酒耍无赖,怎么了?少年嘛,就该这样!他没想到,多年后,当他经历了安史之乱,家道中落,再也不是那个“三卫郎”时,他会拿起笔,开始读书写诗,最后还成了“韦苏州”,写出“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这样的千古名句。
韦应物这么无赖,为啥没人管?答案很简单:有人“宠”,有人“罩”。
首先是玄宗皇帝的“宠”。玄宗晚年,沉迷享乐,对身边的侍卫、宦官都格外宽容,尤其是韦应物这种“名门子弟”,长得精神,会来事,嘴巴甜,玄宗看着就喜欢。韦应物跟着玄宗游幸,会说笑话逗玄宗开心;玄宗赏赐他东西,他会说“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哄得玄宗眉开眼笑。有皇帝这层“保护伞”,谁还敢管他?
其次是韦家的“势”。京兆韦氏在唐朝是“五姓七家”之一,朝廷里到处都是韦家的人——尚书、侍郎、刺史,一抓一大把。司隶校尉、地方官就算想管韦应物,也得掂量掂量:这小子要是告到他家里人那里,乌纱帽还保得住吗?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得“巴结”他。
最后是“时代风气”。玄宗开元、天宝年间,表面上是“盛世”,实际上豪门子弟骄奢淫逸成风——赌博、喝酒、撩姑娘,是他们的“日常”。
韦应物不是个例,其他豪门子弟也差不多,只不过他更“嚣张”、更“坦诚”而已。在那样的环境里,他的“无赖”反而成了“豪门子弟的标配”,没人觉得奇怪。
韦应物后来在诗里写“无赖恃恩私”,这里的“恩私”,就是玄宗的恩宠、韦家的势力。他心里清楚,少年时的“横”,不是因为多厉害,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要是没了这层“撑腰”,他啥也不是。
后来安史之乱爆发,玄宗逃到四川,韦家也跟着衰败,他再也不是那个“三卫郎”了。没了皇帝的宠、家里的势,他才开始“懂事”——原来以前的日子是“虚”的,只有自己有真本事,才能活下去。于是他开始读书、写诗,从一个“目不识丁”的无赖少年,变成了一个“诗名满天下”的文人。
韦应物最厉害的地方,不是后来成了大诗人,是他敢“自曝其短”——把少年时的“无赖”行径写进诗里,不遮不掩,不美化,不辩解。
别的诗人写少年,要么写“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要么写“春风得意马蹄疾”,只有韦应物,写“身作里中横,家藏亡命儿”“朝持樗蒲局,暮窃东邻姬”,把“黑历史”全抖出来。
有人说他“傻”,把这种事写出来丢面子;也有人说他“真”——因为这才是真实的少年,不是所有人的少年都是“正能量”,有的少年就是“混不吝”,就是“耍无赖”。
韦应物的少年“无赖”,和他晚年的“清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晚年的他,当了苏州刺史,清廉正直,关心百姓,写诗“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充满了禅意和淡然;而少年的他,是“鲜衣怒马,横行乡里”的无赖。这种反差,不是“装”出来的,是“经历”出来的——安史之乱的战火,家道中落的苦难,让他从“云端”跌落到“人间”,才明白以前的日子有多“荒唐”,现在的日子有多“珍贵”。
他后来在《逢杨开府》里写完整首诗:
“少事武皇帝,无赖恃恩私。身作里中横,家藏亡命儿。朝持樗蒲局,暮窃东邻姬。司隶不敢捕,立在白玉墀。骊山风雪夜,长杨羽猎时。一字都不识,饮酒肆顽痴。武皇升仙去,憔悴被人欺。读书事已晚,把笔学题诗。两府始收迹,南宫谬见推。非才果不容,出守抚茕嫠。忽逢杨开府,论旧涕俱垂。”
你看,从“无赖恃恩私”到“憔悴被人欺”,从“一字都不识”到“把笔学题诗”,他把人生写得明明白白——少年时靠“恩私”耍无赖,中年时没了“恩私”被人欺,最后靠读书写诗重新站起来。
这首诗,哪里是“自曝黑历史”?是写给他自己的“人生总结”,也是写给所有人的“大实话”:靠别人撑腰的“横”,都是虚的;只有有真本事,才能活得踏实。
现在读韦应物的诗,读“春潮带雨晚来急”,你会想起那个清雅的韦苏州;再读“少事武皇帝,无赖恃恩私”,你又会想起那个鲜衣怒马的无赖少年。这两个形象,都是韦应物——一个是经历了苦难后的“成熟”,一个是未经世事时的“本真”。
或许,这就是韦应物能成为“中唐大家”的原因——他敢面对“不完美”,敢把“黑历史”写进诗里,让我们看到:原来大诗人也有“无赖”的少年,原来人生的“逆袭”,从来都不晚。
就像他说的:“读书事已晚,把笔学题诗”——就算少年时没好好读书,就算以前是个“无赖”,只要痛改前非,就会完成人生的逆袭。这,或许就是韦应物少年“无赖”形象,留给我们最珍贵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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