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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睿强忍着大脑深处因信息过载而产生的阵阵刺痛和晕眩,挣扎着爬到凌曜的虚影旁。她不敢触碰那看似一触即散的能量轮廓,只能紧紧握住那枚作为凌曜意识锚点的星陨之戒。戒指表面依旧温润,但其内部传来的能量波动却混乱而微弱,如同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烛火。
“坚持住……”她的声音沙哑,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既是对凌曜说,也是在告诫自己,“我们只是……用错了方法,低估了‘交流’的门槛。一定有办法的……”
她立刻开始了行动,展现出科学家在绝境中特有的冷静与高效。她先是唤来助手,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立刻取来库存所有的‘宁神花’和‘静心草’萃取液,优先稳定受伤法师的精神创伤。”
“派人严密监控祭祀殿方向的任何能量波动,哪怕是最细微的变化也要记录并汇报。”
“清理这间密室,但【星纹谐振核心】的残骸……原地保留,我需要研究它的失败模式。”
吩咐完毕,她便不再理会外界的嘈杂,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凌曜和那枚戒指上。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用韩烨带来的精金和本地导魔材料改良的便携式能量探测仪,开始仔细扫描凌曜虚影的状态和戒指的能量流。
探测仪屏幕上显示的数据令人心惊。代表凌曜意识稳定性的读数低得可怜,其信息结构边缘充满了杂乱的能量毛刺,那是被高维能量强行冲击后濒临解体的征兆。而戒指内部,两股能量正在激烈对抗:一股是凌曜本身熟悉的、带着星辉特性的本源意识能量,另一股则是漆黑、冰冷、充满侵略性的高维能量,它们彼此缠绕、侵蚀,如同在进行一场微观层面的战争。
“不能强行驱散……”苏睿喃喃自语,眉头紧锁,“那股高维能量已经和他的意识结构深度纠缠,强行剥离,很可能导致他的意识结构彻底崩溃……”她的目光投向密室一侧堆积如山的古老卷轴,“必须找到一种方法,不是驱除,而是……驯化,或者转化它。”
她起身,快步走到那堆承载着凌家千年秘密的卷宗前。这一次,她不再泛泛地寻找关于戒指力量的描述,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寻找任何关于“能量同化”、“异种能量整合”乃至“意识淬炼”的记载。
时间在寂静的翻阅中悄然流逝。烛火摇曳,映照着苏睿时而沉思、时而恍然的脸庞。她找到了数位先祖留下的、语焉不详的笔记。有人提到“蚀能入骨,非必死之局,亦可引为薪柴,然九死一生”,有人描绘了“于绝境中见真我,神意淬炼,方得新生”的模糊感悟,更有一位先祖留下了一幅极其复杂、名为“星穹凝神图”的能量运行观想图谱,旁边注释:“此图或可稳固心神,引导异力,然需大毅力,慎之!”
这些碎片化的知识,与她脑海中那些来自高维信息海的、关于能量本质和宇宙规则的理解相互碰撞、印证。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想法,开始在她心中逐渐成型。
她回到凌曜的虚影旁,再次握住戒指,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仅仅是担忧,更带上了一种实验者的专注与决然。
“凌曜,你能听到我吗?”她集中精神,尝试用自身微弱的精神力,向那团不稳定的能量结构传递信息,“我找到了一个可能的方法……但需要你绝对的信任和配合。我们需要主动引导,而不是被动抵抗。尝试去‘理解’那股入侵的能量,不是接受它的规则,而是……分析它的构成,找到它与你自身力量可以共存的‘频率’。”
她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渗透进那片狂暴的能量场。“想想你的意志,你的记忆,你对星辉古城的责任,还有……我们共同的承诺。用这些作为你意识结构的‘基石’,用它来定义属于你自己的‘规则’!将这些外来的能量,强行纳入你的规则体系之内!”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要求凌曜在意识即将溃散的边缘,保持极致的清醒和主动,去完成一次对自身信息结构的重新编程和加固。
苏睿紧紧盯着探测仪的屏幕,同时,她开始低声吟诵那位先祖留下的“星穹凝神图”中附带的一段古老咒文——那更像是一种带有特定频率、能够安抚和梳理精神力的声波编码。她不知道这是否有用,但这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可能从外部提供辅助的手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曜的虚影时而剧烈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开,时而又会短暂地稳定一瞬,散发出更加纯粹的星辉光芒。苏睿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持续的精神力输出和高度紧张的观察,让她本就受创的精神更加疲惫。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探测仪屏幕上,那代表凌曜意识稳定性的读数,猛地向上跳动了一下!虽然依旧很低,但不再是持续下跌的趋势!
紧接着,他那原本淡薄欲散的虚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凝实!不再是简单的星光,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无尽夜空的暗蓝色光芒,光芒中,有细碎的、如同星辰碎片般的光点在缓缓流转,散发出一种稳定、内敛而浩瀚的气息。
他成功了!
不再是虚幻的、随时会消散的虚影。
而是半实体的灵躯!
他身形挺拔,轮廓清晰,眉眼依旧是那个凌曜,但气质已截然不同。曾经的病弱与苍白被一种内敛而浩瀚的气息所取代,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睁开,仿佛倒映着星海的生灭与规则的轨迹。
他实实在在地站在了那里,虽然并非血肉之躯,却散发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大的存在感!他微微抬手,看着自己由暗蓝色能量构成、隐约可见内部能量流动的手掌,感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与整个世界紧密联系而又超然其上的状态。
“凌曜!”苏睿再也抑制不住,声音带着哽咽和巨大的喜悦,踉跄着上前。
凌曜转过头,看向她,那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涌入了无尽的情感与温柔。他抬起手,那半透明却凝实的手掌轻轻抚上苏睿的脸颊,虽然无法感受到完全的体温,但那稳定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温暖意念,却无比真实地传递了过去。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直接回荡在苏睿的脑海,沉稳、有力,带着历经生死淬炼后的沧桑与坚定,“而且,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新的东西。”他摊开另一只手,掌心之上,一缕暗蓝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跳跃、变化,时而化作稳固的几何形态,时而模拟出之前冲击他们的高维信息流的某种片段。
“我初步‘理解’了它灌输过来的部分规则。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足以让我们……构筑更坚固的盾,甚至,打磨更锋利的矛。”凌曜的眼中,燃烧着冷静的火焰,“下一次‘对话’,该由我们来制定部分规则了。”
星陨之戒的光芒稳定地照耀着他新生的灵躯。
魂兮,已然归来。
带着来自高维的“馈赠”与属于人类的不屈意志,他踏上了全新的战场。而这一次,他与站在他身边的科学家,将不再是被动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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