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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信我一次,成不成?”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孙巧云那早已冰封死寂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混乱的涟漪。
她看着他满身的血污,看着他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再看看地上那两头足以让任何老猎人都心惊胆战的猛兽……这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为了给她和宝儿做新袄子?
这个理由,荒唐,却又带着一股让她无法抗拒的、滚烫的暖意。
可是,过往那些被殴打、被辱骂、被绝望淹没的日日夜夜,又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纠缠着她,让她不敢信,不能信,不愿信。
信任这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最终,孙巧云还是缓缓垂下了眼帘,避开了刘满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黯淡的阴影。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地转身,去屋里找了些破布条,笨拙地想为刘满包扎伤口。
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刘满心中涌上一阵苦涩,却也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对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有多清楚,就知道这份信任的重建之路有多么艰难。
罢了,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
他没有再逼问,只是默默地任由妻子用那双微微颤抖的手为他处理伤口。
当布条缠上伤口时,他轻声说:“把豹子和野鸡狍子先拖到柴房里盖好,这东西太扎眼,不能让村里人看见。我先处理这头狼,剥了皮,把肉拿去镇上黑市换粮食。”
孙巧云动作一顿,低低地“嗯”了一声。
刘满的动作极为麻利,前世为了活命,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加上系统赋予的知识和身体素质,处理一头狼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他先用灵泉水清洗了伤口,那股清凉感让剧痛缓解了不少。随后,他手起刀落,精准地从狼颈处下刀,沿着腹线一路向下,手法老练得像个干了几十年的老屠户。
很快,一张完整的、几乎没有破损的狼皮就被剥了下来。
他将狼皮仔细卷好,放在一边,对孙巧-云道:“这皮子留着,等硝好了,加上那张豹子皮,足够给你和宝儿一人做一件皮袄,再做两双皮靴,冬天出门脚就不会冻坏了。”
孙巧云看着那张还带着血腥气的狼皮,心头又是一颤,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刘满将狼肉分割成几大块,用破麻袋装了,又找了个背篓背上。那张豹子皮和剩下的猎物都太过珍贵,现在拿出去太过招摇,也卖不上好价钱,必须找个稳妥的路子。
他将柴房的门锁好,对孙巧云和宝儿嘱咐道:“我出去一趟,快去快回。你们娘俩在家把门锁好,谁来也别开。”
说完,他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迎着风雪,大步走出了院子。
枫林村离镇上有十几里山路,雪天路滑,寻常人走一趟得小半天。但刘满脚下生风,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镇子边缘。
他没有走正街,而是熟门熟路地拐进了一条偏僻的泥泞小巷。
巷子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破败的废弃货场,此刻却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压低了声音在交谈、交易。
这就是镇上的黑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有烟草味,有牲口的膻味,还有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刘满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他背上那鼓鼓囊囊、还渗着血水的麻袋,昭示着他是个带着“硬货”的卖家。
一个留着八字胡、眼珠子滴溜乱转的中年男人立刻凑了上来,脸上堆着热情的假笑:
“哟!这位兄弟面生啊!看样子是刚从山里下来?有好东西?”
刘满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来来来,兄弟,我叫李大庆,这市场里收山货,我老李给的价最公道!”胡子男热情地将刘-满引到一个角落,指着旁边一杆大秤,“拿出来看看,只要东西好,价钱保管你满意!”
刘满将麻袋解开,露出里面新鲜的狼肉。
李大庆眼睛一亮,啧啧称奇:“好家伙!正经的狼肉!这年头可不好弄啊!兄弟好本事!”
他嘴上夸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麻利地将狼肉一块块拎出来,挂在秤钩上。
“来,兄弟你看着啊,这第一块,二十三斤七两……”李大庆高声报着数,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瞟刘满的表情。
刘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操作,心里却在冷笑。
上辈子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了半辈子,这种秤杆子上做手脚的猫腻,他见得多了!
那秤砣明显有问题,不是灌了铅就是掏了心,上下差个一两成都是轻的。
果然,等所有狼肉都称完,李大庆抹了把手,笑呵呵地说道:“兄弟,一共是七十八斤,按市价,我给你算七毛一斤,再给你二十斤粮票,你看怎么样?”
七十八斤?
刘满估摸着这头成年公狼去掉皮毛内脏,至少也得有个九十斤净肉。这一杆秤,就黑了他十几斤!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就被他这套连哄带骗的把戏给唬住了。
但刘满不是旁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李大庆,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李大庆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怎……怎么了兄弟?这价钱,可是顶公道了!”
“是吗?”刘满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寒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称。”
李大庆脸色一变,眼珠转了转,还想嘴硬:“兄弟你这话说的,我老李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个诚信……”
“噌!”
一声轻响!
刘满闪电般抽出一直别在腰后的柴刀!
那柄刚刚才豁开狼颈、染过豹血的柴刀,刀刃在灰暗的光线下闪过一抹森然的寒光,上面干涸的血迹清晰可见。
他没用刀刃,只是用刀背,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那杆秤的秤杆,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仿佛敲在人的心脏上。
“我说,重新称。”刘满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或者,我用这把刀,帮你校校这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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