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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那天,她躲在家里的阳台,那里是属于她的空间,是她的卧室,她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查分网站,当看到那个数字时,她瘫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她终于可以真正逃离了。
然而就在回家取户口本准备办理身份证时,那个家又一次向她伸出了控制的双手。
爸爸说:“你弟弟马上要中考了,需要补课费。你要么工作,要么嫁人。”
妈妈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你表姐初中毕业就嫁人了,现在过得不也挺好?”
她看着父母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明白了。
在他们眼里,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支配的资源,一个用来交换利益的工具。
于是她再次妥协,谎称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要先出去打工挣钱。
这一走,就是5年。
而那一晚,岳无忧在小区转角遇见的明月,正是她几年里第一次回家的日子。
那时的她,对父母家人还抱有期待。
从小没有体会过家人的爱,她格外的渴望。
她告诉自己,再回去一次吧,就这一次。也许父母已经改变了,也许他们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爱。她想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想在正式开始新生活前,与过去做个和解。
才在工作前,回家一趟。
她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外省应聘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公司待遇好,发展前景也不错,只要她按时入职,就能稳稳地开始新生活。
那是她几年来第一次回家,带着一点忐忑,也带着一点希冀
她想,哪怕家人依旧不理解她、不支持她,至少……这一次,她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他们:她没有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
她以为,这次回家会不一样。
刚到家当天,还没来得及把好消息告诉家人,就得知家里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比她大15岁,有两个孩子。
爸爸说:“嫁过去还不用你生孩子,无痛当妈,上哪找这好事?”
妈妈说:“明月啊,那家人条件特别好,你嫁过去就能享福,彩礼给的还高。”
姐姐说:“小妹,你一直都不听话,这次就别再惹爸妈生气了好不好?”
弟弟说:“二姐,听说那个男的能给五十万彩礼呢!你要是不同意,那这钱我可就没了,以后你也别想认我这个弟弟!”
明月怔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抖,但还是坚定地开口:“我不去。我才22岁,我想靠自己,不想……不想嫁一个比我大那么多、还有两个孩子的人。”
她以为,说出自己的想法,至少能换来一点尊重,或者一次认真的倾听。
可她错了。
父母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说她不懂事、不听话、丢人现眼,甚至将她私自离家的行为,扭曲成“不孝”“不检点”。
而更让她崩溃的是,就在她被赶出家门的第二天,她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对方委婉却坚定地告诉她:由于收到她家人发送到邮箱的一封举报信,内容对她的人品和道德提出了严重质疑,公司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不予录用。
那一天,明月站在街头,阳光刺眼,她却觉得自己置身于最深的寒冬。
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家,早已不是港湾,而是她人生路上最深的泥潭。
她被最亲的人背叛,被最信任的机会抛弃,连最后的尊严,都被碾碎在那一封举报信里。
也是在那样的绝境里,她守着那个小小的早餐摊,咬着牙,挺直脊背,用微笑面对每一个路过的人。
因为一封凭空捏造的举报信,就在她所选择的行业里留下了几乎无法抹去的污点。她明白,在这个圈子里,信任一旦破碎,再难修复。
所以她选择了离开那个行业,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开始。
摆摊,谋生,一点点积攒生活的勇气。
那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也是她真正认识自己的时刻。
然后,她遇到了岳无忧。
那个看似漫不经心,却一眼看穿她坚韧的老板。
岳无忧不知道的是,当明月递出那笼水晶虾饺,笑着问“同学,饿了吗”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站在崩溃的边缘,却又死死撑住,不愿倒下。
而岳无忧,成了她黑暗世界里,唯一一道光。
也是从那一刻起,明月终于明白。
有些温暖,不是施舍,而是懂得。
而她,值得更好的人生。
明月望着窝在沙发里、一副慵懒模样的岳无忧,眼神中的感激与慈爱几乎要满溢出来。
“所以,真的很谢谢你,教会了我要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
岳无忧:“......”
好好好!给我玩煽情是吧?
老娘最不擅长这一套!
她顿时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头,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咳咳,我饿了。”
明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都可以。”岳无忧垂下眼帘,刻意避开那双太过真诚的眼睛。
她心里清楚,明月天生就喜欢做饭,而且极有天赋。
当初她帮明月解决家人纠缠的时候,就给了明月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
而明月选择了她,选择留下来,陪在她身边。
因为...明月一直以为她也被家人赶出来的。
她解释过。
明月不信。
不过,经过了这半年的朝夕相处,就算明月现在突然说想离开,她也不会轻易放她走了。
毕竟,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做出这么合她胃口的饭菜了。
“那就咖喱牛肉饭,可以吗?”明月已经起身往厨房走去。
岳无忧点头,轻应一声,“好。”
可是最终,岳无忧今天还是没能吃上咖喱饭。
因为她生物学上的父母,来了。
门铃响起时,明月正在准备食材,听到动静后走去开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两人,她微微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礼貌地将人请进屋内,引至客厅坐下,又贴心地泡好茶水。
安排妥当后,明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回了自己房间,并拿起手机,从常去的那家饭店订了几份饭菜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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