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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简单的自助，气氛却比昨晚任何时刻都要凝重。大家默默地吃着东西，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熟悉的面孔，仿佛要将每一张脸都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一个女生小声说，声音带着哽咽。
“肯定会再见的！”旁边的男生用力拍拍她的肩，语气笃定，眼神却同样飘忽。
“必须再见！说好了啊，每年寒暑假都得聚！”
“谁不来谁是小狗！”
承诺和约定在餐厅里此起彼伏，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真挚和一丝对未来的不确定。
行李被陆续搬上车。拥抱、击掌、互道珍重。不少女生又红了眼眶，男生们则用力捶打着彼此的胸膛，一切尽在不言中。
阮萌萌和林薇、赵晓芸几个室友抱在一起，约定好了谁先结婚另外几个必须当伴娘的幼稚誓言。王静依旧话不多，只是紧紧握着每个人的手。
她目光下意识地搜寻，终于在人群外围看到了董浩轩。他已经背上了背包，正和郑斌等几个男生说着什么。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抬头望过来。
隔着攒动的人群，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矫情的告别，他只是朝她微微颔首，她也轻轻点头回应。
一切尽在不言中。千言万语，都浓缩在这无声的告别里。
车子一辆辆启动，驶离度假村，驶向不同的方向，也驶向截然不同的人生。
阮萌萌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空落落的，又胀鼓鼓的。一个时代，真的结束了。
……
九月，大学开学季。
阮萌萌拖着行李箱，独自踏上飞往京都的航班。坐在舷窗边，看着熟悉的城市在脚下逐渐变小、消失，她心中充满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离乡的怅惘。
京都大学的生活忙碌而充实。顶尖的学府，优秀的同侪，一切都让她如鱼得水，也让她意识到山外有山。她埋首于实验室和图书馆，继续着她自律而高效的学习生活，为了那个始终清晰的目标努力着。
偶尔，她会从高中同学群里看到大家的动态。
林薇去了南方一所著名的传媒大学，整天忙着拍片子参加社团，朋友圈里总是热闹非凡。
赵晓芸学了医，晒出的照片不是在解剖室就是在背书，叫苦不迭又乐在其中。
王静出人意料地选择了考古专业，经常发一些在野外勘探的照片，笑容比以前开朗了许多。
班长郑斌果然去了国外，时常分享异国风情和看似高大上的课堂讨论。
王哲子承父业，开始学习管理家里的产业，偶尔会晒一下度假村的新项目。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稳步前行，发光发热。
阮萌萌的手指偶尔会划过那个灰色的头像。董浩轩的朋友圈几乎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动态。他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军队那片深沉的海，悄无声息。
只有在极偶尔的情况下，她会从别的同学那里听到一丝半点关于他的模糊消息：训练很苦、管理极严、表现优异……碎片式的信息，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有时，在深夜从图书馆回寝室的路上，看着京都澄澈的夜空，她会忽然想起高三那个夏夜，他递过来的那件外套，和那句简单的“以后从球场边走路，记得看路”。
也会想起散伙饭那晚，月光下他深邃的眼睛，和那个简单的“有”字。
然后，她会摇摇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思绪甩开，继续快步走向宿舍，或者拿出手机，查看最新的实验数据。
他们就像两颗曾经无限靠近、甚至摩擦出火花的星辰，在短暂的交汇后，终究遵循着各自的引力，驶向了浩瀚宇宙中不同的象限。
但她知道，无论距离多远，他们都在努力地发光。
她在这片学术的星空下探索真理，他在那片绿色的军营里淬炼成钢。
他们都奔赴在了自己的征途上，一如年少时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了更好的人，也终将在自己的领域里，光芒万丈。
青春散场，各自奔赴，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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