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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那片废弃的老居民区,几栋孤零零的旧楼矗立在暮色里,其中一栋尤其破败。
墙皮在夕阳下泛着灰败的色泽,大片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砖块,整面墙宛如蒙着擦不净的泪痕,无声地诉说着衰败。
我攥着那本《太极混沌诀详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微微凸起。
胸前的铜镜隔着衬衫紧贴皮肤,冰凉刺骨,宛如刚从冰窖中取出的寒铁,寒意直透骨髓。
倒不是冻的,只是苏清鸢那句
“你先单独进去”
如冰针刺入心口,令我后背渗出冷汗。
“伶人灵不是恶鬼,可比恶鬼还难缠。”
苏清鸢站在老楼那扇摇摇欲坠、漆皮剥落殆尽的破旧大门口,月白色的长裙下摆无声地扫着脚边枯黄的野草。
她手中的桃木剑斜垂,剑穗上的小银铃随风轻响,清脆的铃声在黄昏的寂静中格外刺耳。
“民国二十年,这楼是‘艳春班’的后台。台柱子柳如眉就死在这儿,”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幽深的楼道
“死前手里死死攥着根银簪子,倒在后台的杂物堆里,嘴里还喃喃念着,说要等她师兄回来唱完《霸王别姬》。”
“可那师兄被抓了壮丁后,再没音信。她的魂魄,仿佛被那套陈年戏服紧紧束缚,化作了一缕伶人灵。
“伶人灵……会害人吗?”
我喉咙发紧,目光死死锁住那老楼幽深的楼道口,它宛如巨兽张开的咽喉,漆黑一片。
一股风从里面打着旋儿涌出,裹挟着浓重而陈旧的脂粉味,还混杂着难以名状的、铁锈般的腥气,直冲我的鼻腔。
苏清鸢抬手,指尖轻触门框上那只锈迹斑驳的铜环,绿锈簌簌落下,在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
“她本无恶意,只是执念如藤,将她紧紧缠缚在原地,难以挣脱。谁要是碰了她的戏服、银簪,就会被那股子积年的怨气缠上。
前几天有拾荒的居民不小心在附近捡了块她的戏服碎片,当晚就发高烧,神志不清地说总听见有人在他耳朵边上尖着嗓子唱‘虞姬自刎’,唱得人头皮发炸。”
她转过头来,那双杏眼在暮色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仿佛能洞悉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你先进去,试试用‘清心咒’跟她沟通,安抚她的怨气。
记住,千万千万,别用纯阳符,别碰她的戏服,更别提‘当兵’‘离别’‘抓壮丁’这种词——她的怨气全是从这些事儿里来的!一碰就炸!”
我刚想再问清楚些注意事项,她已经往后退了两步,动作轻盈得像片叶子,桃木剑往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轻轻一点。
剑身蓝光一闪,一道淡蓝色的、半透明的光幕瞬间在楼道口无声地布下,隔绝了内外。
“我在这儿守着,屏障破了我再进去。”
她的声音透过光幕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霉味与胭脂气息的空气,呛得肺管子如坠冰窖般发凉。
咬咬牙,举着手机微弱的光源,硬着头皮往那深不见底的楼道里走。
声控灯早八百年就坏了,手机那点可怜的光只能勉强照出前面两步路,光圈之外是浓稠的黑暗。
墙上的霉斑在惨白的光里扭曲变形,宛如一张张咧着嘴、扭动身躯的鬼脸,无声地嘲笑着闯入者。
刚到二楼拐角,就听见“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老朽的木门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推开。
接着,一阵断断续续、不成调的胡琴声幽幽飘来,拉的是《霸王别姬》里那曲著名的“夜深沉”,可调子全跑偏了,嘶哑干涩,宛如断弦的胡琴在呜呜咽咽地悲泣,听着让人心头发酸,脊背发凉。
203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暗红色的光,光影摇曳,不似灯光,倒像是黑暗中某个活物在沉重地喘息。
我心脏狂跳,伸手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顿时,那股陈年的胭脂味猛地浓烈起来,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呛得我喉咙发痒,忍不住弯腰直咳嗽。
昏暗的光线下,屋里陈设依稀可见。
正对着门,立着一座掉漆斑驳的旧式梳妆台,台上搁着个破口的胭脂瓷盒,一支银簪子直直插在盒中,簪头雕刻的凤凰早已氧化发黑,黯淡无光。
最显眼的是旁边那座挂衣架,上面挂着一套红艳艳的戏服,绸面早已褪成淡粉色,原本绣得栩栩如生的凤凰翅膀缺了半片,边缘参差不齐,仿佛被什么锋利的爪子狠狠撕扯过。
“谁准你进来的?”
一个冷冷的女声毫无预兆地从梳妆台后面传来,没有脚步声,那声音却仿佛贴着我的耳朵钻进脑海,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猛地抬头,心脏几乎停跳,只见梳妆台那面模糊的镜子里,正缓缓映出一个身影
一个身着褪色红戏服的女人,长发如瀑垂至腰际,脸上敷着厚厚的惨白铅粉,嘴唇却涂得鲜红如血,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死气沉沉,眼底像凝着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
“我是749局的,来帮你找……”
我脱口而出,差点说出“找银簪”,话到嘴边猛地想起苏清鸢的叮嘱,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赶紧改口
“来帮你完成心愿的。”
谁知话刚说完,镜子里的女人突然咧开嘴笑了,那笑声尖厉刺耳,活像是指甲在粗糙的木板上疯狂刮擦
“帮我?呵,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只会抢我的戏服、偷我的银簪子,嘴上说得好听要帮我,最后还不是把它们都扔了!像扔垃圾一样!”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
她的身影猛地从镜子里飘了出来,如同一团红色的烟雾。
宽大的红戏服袖子裹着刺骨的阴风扫过梳妆台,“啪嚓”一声脆响,那个破口的胭脂盒应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红褐色的脂粉撒了一地。
我心头警铃大作,赶紧掏出胸前的铜镜对准她,镜面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
可她根本不怕,反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身形一晃,伸手就朝我的胳膊抓来——她的指尖没有实体,只是一团凝实的黑气,却冷得像液态氮顺着血管流淌!
我只觉得胳膊瞬间一麻,仿佛被冻僵了,接着就看见一道黏稠如墨的黑气从她指尖蔓延出来,像活物般绞紧我的手腕,贪婪地顺着血管飞快地向上爬。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我强压住恐慌,赶紧大声念起“清心咒”。
可刚念到一半,丹田内原本平稳流转的气骤然如沸水般翻腾起来!缠在手臂上的黑气仿佛有了生命,疯狂地吞噬我的灵气;
胸口的铜镜急剧发烫,嗡嗡震颤,却根本无法压制房间内愈发浓重、几乎令人窒息的怨气。
女人的脸越凑越近,惨白的粉底掩不住底下细密的皱纹;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浓烈腐败的脂粉味,听见她在我耳边用戏腔尖声唱道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那声音钻入耳中,直刺脑海。
“别唱了!”
巨大的恐惧让我彻底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
我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明黄色的纯阳符,用指尖残留的灵气点燃,毫不犹豫地朝她身上狠狠扔去!
“轰!”
金光骤然炸开,宛如一个小太阳在昏暗的房间里爆裂。
女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影被金光冲击得瞬间淡去,仿佛要消散。
然而,房间里的怨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被彻底点燃的油锅,轰然爆发!变得更加黏稠、狂暴!衣架上那套红戏服剧烈抖动起来,仿佛活了过来;
长长的红绸袖子如同两条毒蛇,猛地缠住我的脚踝,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狠狠将我拽向那个布满灰尘的梳妆台!
“你敢用纯阳符伤我!”
她的声音扭曲变形,变得无比尖厉刺耳,充满了滔天恨意。
那根插在胭脂盒里的银簪子“嗡”的一声,自动飞起,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化作一道银色的厉芒,直直刺向我的胸口——那正是铜镜的位置!
生死一线间,求生本能驱使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猛然侧身。
银簪擦着衬衫掠过,“叮”地钉入砖墙,簪尾仍在剧烈震颤。
整条手臂已麻木无感,黑气如活物般攀上肩头,刺骨寒意渗入骨髓,呼吸愈发艰难,每一次吸气都似吞下冰碴。
“苏导师!”
我终于支撑不住,用尽全力嘶喊出声。楼道口那层淡蓝色的光幕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
苏清鸢手中桃木剑骤然蓝光暴涨,裹挟着凌厉风声,直劈缠在我身上的戏服红绸!
蓝光如同匹练般闪过,那坚韧如蛇的红绸瞬间被斩断,散成几缕翻滚的黑烟。
女人的身影也在这纯净的蓝光冲击下又淡薄了许多,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苏清鸢箭步冲至我身侧,脸色阴沉如墨,杏眼圆睁
“我千叮万嘱过别用纯阳符!瞧你干的好事!把她的怨气激得如此暴烈,这下更难收拾了!”
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复杂朱砂符文的黄符,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符纸“噗”的一声无火自燃,化作一道柔和的、水波般的清光,精准地罩住了那在怨气中挣扎扭动的女人身影
“柳如眉!我知道你在等你师兄沈砚秋!可这样害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你自己万劫不复!”
女人的身影在柔光中拼命挣扎,发出尖锐的嘶鸣,然而清光却如水牢般将她牢牢困住。她的声音终于染上了哭腔,不再只是单纯的怨毒,而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你们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那些人……他们拿我的戏服去卖钱!说我是没人要的孤魂野鬼!
还说我师兄……说他早就死在战场上了,骨头都烂没了……我不信!我不信!我要等他回来!他答应过我的!要和我唱完《霸王别姬》!”
泪水冲开她脸上厚厚的白粉,化作一点点晶莹的微光落下来,滴在地上消散无踪。
苏清鸢看着她在清光中痛苦的模样,语气终于软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裹着蓝布的小小木盒,指尖轻轻摩挲着盒盖上斑驳的铜扣,缓缓打开,里面是半张泛着岁月黄渍、卷着毛边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个穿着同样款式戏服的年轻男人,剑眉星目,英气勃勃,他手里拿着一支银簪子,簪头的凤凰纹样,跟柳如眉那支一模一样!
“我们局里的老档案里查到了,你师兄沈砚秋,当年被抓壮丁后,编入了川军,在重庆保卫战里……牺牲了。档案记载得很清楚。”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
“他死前,手里紧紧攥着你的照片,背面还写着你的名字。这证明他真心惦记着你,也……无愧于国家。”
柳如眉的身影猛地僵住了,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那双蒙着铅粉的眼睛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年轻的面孔,泪水突然决堤般涌出,在苍白的脸上冲出两道蜿蜒的痕迹
“他……他真的……死了?”
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巨大的绝望。
苏清鸢用力地点点头,将那半张照片隔着清光轻轻递向她
“他没忘了你。直到最后都没忘。档案里白纸黑字写着,他死前还跟身边的战友说,等打跑了鬼子,一定要回去,跟你唱完那出《霸王别姬》。”
女人颤抖着,虚幻的手慢慢穿过清光,接过了那半张照片。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边缘,指尖在泛黄的纸面上来回摩挲,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沉睡的记忆,眼中蓄满的眷恋和悲伤几乎要溢出。
她的身影随着这个动作渐渐变得透明,像一缕即将消散的晨雾她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我交汇,那双曾盛满怨毒与戾气的眼眸,此刻已如被风拂过的湖面,只余下深不见底的悲伤与疲惫
“刚才……对不住了,小兄弟。我……我太害怕了,怕你们也像那些人一样,把我这点念想……这点仅剩的念想也毁了,也扔了……”
声音轻得宛如一声叹息,飘散在空气中。
苏清鸢轻步移至那掉漆的梳妆台前,缓缓弯腰,拾起地上那支曾被我躲开、如今钉在墙上的银簪,用衣袖轻轻拂去簪身上的尘埃,而后缓缓地、郑重地将其置于柳如眉那近乎透明的手中
“现在,银簪找到了,照片也找到了,你的心愿……该了了。”
柳如眉低头,看着掌心那支银簪和半张照片,将它们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抬起头,朝着苏清鸢和我,深深地、庄重地鞠了一躬,戏服的衣摆无声飘动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我终于……能去见师兄了。”
说完,她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尘,又像褪色的水墨,化作一抹纯净柔和的白光,在清光的笼罩下,彻底消失在昏暗的房间里。
随着她的消失,屋中弥漫了近百年的浓重胭脂味也渐渐变淡、散去。
墙上那根银簪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剩下那个破口的胭脂瓷盒,静静地躺在地上碎裂的脂粉中,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往事。
苏清鸢款步走到我身边,眉头轻蹙,轻轻拉过我的手臂,目光落在上面盘旋不散的黑气上,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药瓶,拔开木塞:
“先把这药膏涂上,局里特制的,驱邪拔毒用的,能把钻进去的黑气慢慢逼出来。”
我接过冰凉的药瓶,手臂还麻木僵硬着,心里堵得发慌,充满了懊悔
“对不起,苏导师,我……我没听你的话,慌了神,还用了纯阳符……差点坏了事。”
她没说话,只是蹲下身,用指尖沾了冰凉的药膏,动作轻柔地帮我涂抹在发黑的手臂上。
她的指尖带着一缕清凉的气息,宛如清泉潺潺流过灼痛的经脉,刺骨的麻木感顿时消散了几分
“你以为‘清心咒’念念就行?就像背书一样?”
她一边涂药,一边语气平静地说,“阴灵的执念千奇百怪,怨气成因各不相同。
不摸清她最放不下的是什么,最怕的是什么,找不到那个‘结’,再厉害的咒语也只是隔靴搔痒,甚至火上浇油。
刚才你要是不慌,稳住心神,慢慢跟她提‘银簪’、提‘照片’、提‘师兄的心意’,她根本不会伤你。”
我低头凝视着地上那个孤零零的破胭脂盒,那抹残存的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宛如凝固的血。
突然,我明白了苏清鸢的意思——实战不是照着书练套路,纸上谈兵永远没用。需学会以眼观世,以心体悟,去探寻阴灵那看似凶戾之下潜藏的执念与痛苦。
倘若方才我能多思量柳如眉所盼何物,所惧何失,而非一遇慌乱便急于用符箓自保,也不至于被这怨气缠得如此狼狈。
步出那栋形如巨大棺椁的老楼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唯有几颗寒星点缀在墨蓝的天幕上。
巷口那盏昏黄的老旧路灯,无力地映照着地上层层叠叠的枯黄落叶,投下一片片杂乱无章、纠缠难分的影子。
苏清鸢驻足,回首望我,月光在她月白的裙裾上镀了一层清冷的银辉
“今日之事,铭记于心。日后遇阴灵,勿急于动手,勿慌。
有时,倾听她们的故事,理解她们的执念,寻得那个‘结’,比任何符咒法器都更为有效。”
我重重地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太极混沌诀详解》,书页边缘硌得掌心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胸前的铜镜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那暖意并不灼人,反而如一双看不见的、温和的手在轻轻拍抚我的后背,无声地告诫我,要将这次深刻的教训铭记于心。
回到我那间狭小简陋的出租屋,我先细心处理了手臂上被怨气侵蚀的伤处,涂抹了苏清鸢所给的药膏,目睹那黑气在药力下丝丝缕缕地渗出皮肤,消散于空气中。
然后,我翻开《太极混沌诀详解》,在记载着“清心咒”的那一页,就着台灯昏黄的光晕,用笔在空白处细细密密地写下一行行备注
“遇伶人灵,切记:1. 勿提离别、当兵、抓壮丁等词;
2. 绝对禁用纯阳符;3. 首要寻找其执念所系之物(如特定遗物、照片等);
4. 以‘清心咒’沟通时,需引动铜镜之力辅助,心念需稳,重在安抚其执念,而非强行压制……”
写完,我合上书,盘膝坐好,闭上眼,又凝神静气地练了一遍“清心咒”。
这一回,我不再急于求成,不再执着于咒语引动的速度与威力。
而是慢慢地,沉下心,引动着丹田内那丝微弱的灵气,让咒文的力量如涓涓细流,顺着气感自然流转,浸润四肢百骸。
胸口的铜镜似是感应到了我的心境变化,再度传来阵阵温热的暖流,如同一个沉稳的锚点,帮我牢牢稳住了体内流转的气感。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去了城郊那座废弃的观星台练习“阴阳分判”。
晨风带着寒意,吹散了残存的睡意。苏清鸢来得更早,她仔细检查了我手臂上已经褪去大半黑漆、只留下淡淡青痕的伤处,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恢复得还行,没伤到根本。今天练‘四象初成’,试试把阴阳二气在丹田里流转交融,变出‘精’‘气’‘神’‘血’这四种本源之力。”
我按她说的做,沉心静气,引导着体内的阴阳二气。
一开始,那两股气宛如顽皮的小兽,在丹田中肆意乱窜,难以驯服。
后来,在铜镜持续传来的温热感引导下,渐渐摸到了门道,阴阳二气开始缓缓相抱、旋转,如同一个微小的太极。
渐渐地,一缕代表“神”的清灵之力、一泓代表“精”的温润之力、一脉代表“气”的流动之感与一股代表“血”的温热生机,在丹田中悄然生发、流转、稳固。
当这四种代表生命本源的力量终于交织成一个微妙的循环时,我顿感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蒙尘已久的镜面被轻轻擦拭,重现光洁,而手臂上那最后一丝麻木感也悄然消散,通体舒畅无比。
刚收功,身上还带着微汗,就看见林默急匆匆地找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份盖着“749局”红印的牛皮纸档案袋,神色凝重
“苏姐,局里刚接到紧急报案,城西老护城河那片,连着三晚闹水祟,已经伤了三人了!情况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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