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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俺是不是闯祸了?”石大锤被执事修士示意下台,走到王多宝面前,看着被迅速抬下去、惨嚎不止的李威,那张憨厚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手足无措,他搓着那双蒲扇般的大手,“王师弟,俺没想弄断他的腿,俺就是吓了一跳,一跺脚…他…他就那样了……”
王多宝此刻哪还顾得上李威的死活,他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和丹田的空虚,激动得差点真咳出血来。他一把抓住石大锤肌肉虬结的胳膊,仿佛溺水之人抱住了浮木,声音因兴奋而嘶哑:“闯祸?不!大锤!你立大功了!你救了我的命!干得漂亮!”
他急忙扭头对还在发愣的钱满仓喊道:“满仓!饼!还有水!快给大锤补充体力!后面咱们还得指望着他呢!”
钱满仓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从随身包袱里掏出所有能吃的东西,一股脑塞给石大锤,脸上又是后怕又是狂喜:“大锤哥!你…你真是这个!”他用力翘起大拇指,“以后你的饭,我钱满仓包了!”
石大锤看到食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憨憨一笑,接过饼子和水囊,就地咔嚓咔嚓大口吃喝,瞬间将刚才的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然而,好运似乎总是吝啬的。还没等王多宝靠着石大锤这尊“门神”缓过一口气,擂台上,那位主持小比的执事修士冰冷的目光已经如同鹰隼般锁定了他。接连两场近乎闹剧却又结果出人意料的比斗,显然让这位一贯严肃的师叔面上无光,耐心耗尽。
“癸字九号,王多宝!”执事修士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如同惊堂木拍下,瞬间压过了场下的嘈杂,“休要磨蹭!速上擂台!”
这声音如同催命符,砸得王多宝心头猛地一沉。
钱满仓脸上的喜色瞬间冻结,变得惨白:“坏了坏了!执事师叔动怒了!这是盯上王哥你了!”
白小晓急得直跳脚,声音都带了哭腔:“怎么办啊?王师兄都快站不稳了,还怎么打?这不是欺负人吗?”
王多宝内视自身,情况比看起来更糟。丹田气海枯竭得如同龟裂的土地,经脉因过度压榨而隐隐作痛,先前咬破的舌尖还在渗着血沫,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而石大锤刚打完一场,按规矩不能连续出战。
真正的绝境!黔驴技穷!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都带着血沫子的铁锈味。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取代,仿佛穷途末路的赌徒押上了最后一块筹码。
“扶我起来。”他声音低沉,对钱满仓和白小晓道。
两人搀扶着他,他一步一瘸,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极其缓慢地、几乎是挪移般地再次登上那令他煎熬的擂台。速度慢得令人窒息,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散架。
他的对手,早已在台上负手而立。这是一个面容冷峻、身形挺拔的少年,身着青色劲装,修为赫然是练气三层巅峰,气息凝练沉稳,远非李威那种虚浮之辈可比。他看着王多宝这副风吹就倒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眼神中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不屑,但更多的,是一种经过前车之鉴后的高度警惕。他显然已将王多宝视为必须全力以赴的“诡异”对手。
“庚字区,陈风,练气三层。”他抱拳,声音冷冽,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礼节周到却更显疏离。
王多宝艰难地拱了拱手,声音气若游丝:“癸…癸字区,王多宝,练…气一层。”
“开始!”
执事修士话音落下的瞬间,陈风动了!但他并未像前两人那般急于近身强攻,而是身形如轻风般向后飘退,瞬间拉开三丈距离!同时双手于胸前快速结印,周身灵力有规律地波动、汇聚!
法修!远程消耗!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低呼。
“是陈风!他竟如此谨慎!”
“聪明!根本不给他近身和说话的机会!”
“这才是对付这等旁门左道的最佳之法!以力压之!”
王多宝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声“该死”!最棘手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嗤——!
一枚约莫巴掌大小、边缘闪烁着锐利寒光的【风刃】几乎瞬息间便在陈风身前凝聚成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一道青色闪电,直射王多宝右腿膝盖!精准、迅疾、且留有余地——只求废其行动,而非取其性命!
王多宝瞳孔急剧收缩,求生的本能压榨出干涸经脉里最后一丝微薄的灵力,拼命施展《逍遥游》,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狼狈的姿势向左侧硬生生扭倒!
嗤啦!
风刃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右腿裤管飞过,坚韧的粗布应声裂开一道长口子,腿侧皮肤被凌厉的气劲割破,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来!
“唔!”王多宝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罡石地面上,撞得他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头一甜,险些真吐出血来。
陈风面无表情,心如止水,丝毫没有因一击不中而波动。他指诀再变,第二枚更加凝练的风刃已经开始飞速旋转凝聚!冷静得令人绝望!
完了!王多宝心头一片冰凉。躲得过一次,绝躲不过第二次!对方这战术,完美克制了他所有阴险…啊不,是机智的手段!
就在这千钧一发,王多宝几乎要认命闭眼之际——
“王哥!接法宝!干他丫的!”
台下,钱满仓猛地发出一声破了音的、带着哭腔又夹杂着豁出去般狠劲的嘶吼!他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力气,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用粗麻布简陋缝制的袋子,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抛向擂台!
那袋子轻飘飘的,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毫无气势可言。
陈风眼神一凝,警惕性瞬间提到最高。他虽不信对方能有什么真正厉害的法宝,但前车之鉴犹在,他毫不犹豫,即将成型的风刃微微调转方向,准备将这不明飞来物凌空击碎,以绝后患!
然而,就在那灰扑扑的袋子飞至擂台中央、即将力竭下坠的电光火石之间,王多宝仿佛回光返照,不知从何处榨出一股惊人的力气,猛地一拍地面,身体借力半旋着腾空而起,竟不是躲闪,而是主动迎向了那个袋子!
同时,他一直紧握在左手、暗中扣好的一枚尖锐石子,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弹射而出,正中麻布袋!
“噗!”
一声沉闷的破裂声响起。
霎时间,一大蓬灰白色的粉末猛地从那破裂的袋中炸开,如同顽童捣毁了灶膛,浓密、呛人,瞬间弥漫了小半个擂台,将两人的身影都笼罩得朦朦胧胧!
“咳咳!什么东西?!”陈风被这劈头盖脸的粉末呛得连连咳嗽,视线瞬间模糊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他心中大惊,第一反应便是毒粉!急忙屏住呼吸,脚下疾点,慌乱地向后飞退,同时双手胡乱挥舞,试图驱散这该死的粉尘!
台下,刹那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那…那难道是…”
“石灰粉?!凡俗江湖下九流用的石灰粉?!”
“他们…他们竟然把这玩意儿带上宗门小比的擂台?!!”
“无耻!下作!!”短暂的死寂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哗然和怒骂!
执事修士的脸,在这一刻黑得如同锅底,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那片粉尘弥漫的区域,手指颤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宗门小比,竟被如此玷污!
而就在这片震天的鄙夷、怒骂和混乱之中,粉尘迷雾之内,王多宝动了!
他早已用沾湿的袖口(之前擦拭腿上血迹时浸湿)紧紧蒙住了口鼻,虽然视线同样受阻,但他早有预谋!他对这袋“法宝”的落点和爆散范围心中有数!他如同一个在浓雾中潜行的幽灵,凭借着《逍遥游》对气流的微弱感知和对位置的记忆,悄无声息地、迅疾地穿行于石灰粉幕之中,瞬间逼近了正因为视线受阻、呼吸不畅而略显慌乱的陈风!
王多宝施展《逍遥游》嘴里大喊道:“吃我一记蹑影追风!”
陈风听到侧面传来极细微的风声跟大喊,心中警铃狂作,想也不想便凭感觉向相反方向急退,同时凝聚残余灵力,一掌向前拍出以期自保!
但王多宝苦心营造的机会,岂容错过?
只见王多宝如同泥鳅般贴地滑近,巧妙地用肩背卸开对方慌乱中拍来的掌风,另一只手的手指缝隙间,早已暗藏了一小撮更加细腻、精心研磨过的“加强版”石灰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无比地、结结实实地抹向了陈风因惊慌而圆睁的双眼!
这一下,阴、险、狠、准!深得“撩阴、戳眼、撒石灰”这江湖三昧之精髓!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一声凄厉至极、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石灰粉雾中爆发出来!陈风双手猛地死死捂住眼睛,整个人如同被扔进油锅的虾米,痛苦万分地蜷缩倒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翻滚!眼泪混合着石灰粉变成滚烫的糊状物,灼烧着他的眼球,那痛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擂台上,弥漫的石灰粉渐渐飘散、落下,如同降下了一场肮脏的雪。
景象渐渐清晰。
众人只看到王多宝踉跄着退开到擂台边缘,扶着膝盖弯下腰,蒙着口的湿布已变成灰黑色,剧烈地喘息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伤口,显得无比狼狈。
而他的对手陈风,则倒在擂台中央,捂着脸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身体痛苦地扭动,再无半分之前冷峻高手的风范。
胜负,已毫无悬念。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毫无底线、毫无修士尊严、赤裸裸的街头斗殴般的获胜方式惊得失去了语言。
执事修士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愤怒、鄙夷和无可奈何的酱紫色。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才用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擂台上咳嗽不止的王多宝,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子:
“歪门邪道!难成大器!”
“此局……王多宝胜!”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充满了屈辱和愤懑。
判决一下,台下瞬间炸开了锅,怒骂声、鄙夷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演武场。
而王多宝,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只是艰难地直起身,抹了一把呛出的眼泪,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陈风,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活着……真他妈的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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