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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微弱的天光透过破窗的缝隙，照亮屋内飞舞的尘糜时，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
钱满仓眼中布满血丝，却闪烁着赌徒般的亢奋光芒。王多宝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丝经过一夜沉淀的、冰冷的决绝。
“王哥，时辰差不多了，我们……”钱满仓搓着手，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
王多宝却抬手打断了他：“等一下。”
他闭上眼，再次将意识沉入识海。那冰冷的债务卷轴静静悬浮，其上的符文在晨曦的感应下似乎也活跃了一丝。
他知道，仅靠昨晚那点粗浅的准备和模糊的感悟，远远不够。第一次“开业”，绝不能搞砸。他需要更稳定、更清晰的能力，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需要……再贷一笔！
意念集中，主动触碰那卷轴。
【契约者诉求：提升《运道初解》掌握度，以应对即将进行的“气运观测”活动。】
【请求受理。】
【可提供：《运道初解（观测篇）》深度体验课程（一次性）。授课者：玄老。需支付：【两块下品灵石】能量。】
【是否确认借贷？】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需求，并开出了价码。
又是两块灵石！他现在连一块都拿不出来！
王多宝一咬牙：“确认借贷！能量……从我未来收益中预扣！”他尝试着提出条件。
卷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计算风险。随即，脑海中一行新的信息浮现：
【允许预支。本次借贷将产生额外【百分之十】手续费，计入总债务。若未来十二时辰内无相应能量注入，将启动强制偿债程序（双倍扣除）。是否接受？】
高利贷中的高利贷！但王多宝已经没有选择。
“接受！”
意念刚落，一股远比上次学习《逍遥游》时更加诡异、更加缥缈难测的力量，猛地从卷轴中涌出！
这一次，没有冰冷的几何线条，没有狂暴的空间乱流。他感觉自己的神识被一股无形之力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包裹、抽离，仿佛坠入了一个由无数绚丽又混沌的彩色丝线构成的巨大漩涡！
无数细微的、嘈杂的、包含着各种情绪碎片的声音和画面冲击着他的感知：狂喜、绝望、贪婪、恐惧、希望……它们化为一缕缕不同颜色的雾气，与那些丝线交织、缠绕。
他仿佛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动态变化的命运之网上空。
漩涡的中心，一个极其模糊、披着由星光和暗影编织成的斗篷的老者虚影，若隐若现。他看不清老者的面容，只能感觉到一种亘古、漠然、却又洞悉一切的目光。
老者并未看他，只是低垂着头，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吟诵着某种亘古的法则。他的双手在虚空中轻轻拨弄，随着他指尖的掠过，便有丝丝缕缕的明暗丝线断裂、重组、交织、变幻……
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股股庞大晦涩的意念，伴随着老者拨动丝线的景象，强行灌注到王多宝的意识中：
“气运如溪，交汇流转，观其色，辨其势，不可触其源……”
“赤芒灼灼，利争伐，亦主血光……”
“金辉熠熠，主收获，然过刚易折……”
“灰败如雾，运势低迷，宜静不宜动……”
“黑丝缠身，死厄将至，速避……”
“然，世事无绝对，吉中藏凶，凶中蕴吉，全在一线之隔……”
这些信息不再是破碎的碎片，而是变得相对连贯、系统，虽然依旧深奥，却让他对“气运”的观察和理解，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他仿佛短暂地“学会”了一种本能的辨别能力。
但相应的，神识的消耗也极其恐怖！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被这些庞大的信息量和那命运漩涡的景象撑爆，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甚至比上次空间扭曲更甚，那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过载般的胀痛！
不知过了多久，那恐怖的灌输感才如潮水般退去。
王多宝猛地回归现实，身体剧烈一晃，差点直接栽倒在地，鼻腔一热，两道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他竟然被硬生生冲击得流了鼻血！
脸色苍白得吓人，太阳穴突突狂跳，眼前阵阵发黑。
【深度体验结束。掌握程度：初窥门径（不稳定）。】
【预支能量：两块下品灵石。手续费：0.1块下品灵石。已计入总债务。】
【强制偿债倒计时：十一时辰五十九刻。】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符在脑海中再次响起。
王多宝抹去鼻血，大口喘息，感受着脑中多出来的、那些关于气运色彩的更清晰的认知，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命运丝线交织的宏大又恐怖的景象。
代价巨大，但……值得！
他抬起头，看向一脸惊愕担忧的钱满仓，声音因神识透支而更加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走。去旧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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