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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再次将他包裹。与外面相比,这里的温度似乎更低一些。他反手费力地闩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下来,胸腔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哑的杂音。
短暂的休息后,他挣扎着爬回那张硬得硌人的木板床,盘膝坐好——这是原身记忆里最标准的修炼姿势。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胃里那点食物提供的能量微不足道,但被那一万八千灵髓的债务和“灵髓枯竭”的倒计时逼到绝境,他必须立刻尝试修炼!哪怕只能凝聚出一丝灵气,至少也能证明这条路走得通,能带来一点渺茫的希望。
他闭上眼,努力摈弃杂念,回想着那烂熟于心、却几乎没什么卵用的《引气诀》——落霞宗外门弟子人手一份的大路货基础功法。
意守丹田,感应天地……
感应个屁!
除了冷,就是饿。还有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刮在脸上的细微触感。
他耐着性子,努力放空心神,按照法诀描述,想象着周身毛孔打开,汲取着空气中游离的天地灵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他几乎又要被疲惫和饥饿拖入昏睡时,忽然,一丝极其微弱、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冰凉气流,颤巍巍地、试探性地,顺着他的眉心钻了进来!
王多宝精神猛地一振!
来了!
这就是灵气?!
他赶紧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丝微弱到极致的气流,按照《引气诀》的运转路线,尝试着让它沿着经脉缓缓流动。
过程异常艰涩。那气流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掉,经脉也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运行起来滞碍重重,带来一种细微的、刮擦般的刺痛感。
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第一次的引导中。只要能完成一个周天,将这丝灵气纳入丹田,就算成功!
快了,快了……气流艰难地流过最后一段经脉,眼看就要归入丹田——
就在这一刻!
异变陡生!
识海深处,那冰冷的债务卷轴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其上代表“交易与代价”的符文骤然亮起!
一股无法抗拒的、霸道无比的吸力猛地从卷轴中传出,瞬间笼罩了那丝刚刚接近丹田、尚未真正稳固下来的微弱灵气!
“不——!”王多宝在内心惊骇地大叫。
那丝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引入体内的灵气,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就被那股吸力蛮横地扯离了经脉,瞬间被吸入了卷轴之中!
卷轴上某个符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仿佛只是吞掉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蚊蚋。
而王多宝的身体,则如遭重击!
“噗——”
他猛地睁开眼,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星星点点地洒在身前冰冷的土地上。
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眼前一阵发黑,耳鸣不止。刚才引导灵气时本就消耗了大量精神,此刻更是油尽灯枯。那感觉,比连续通宵加班三天三夜还要疲惫痛苦一百倍!
更让他通体冰凉的是,就在灵气被抽走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似乎也随之被抽走了一丝!
非常非常微弱的一丝,但那种生命本源被强行撼动、掠取的感觉,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颤抖着抬起手,发现手背的皮肤似乎变得更加干枯,失去了最后一点光泽。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好像又掉了几根。
【当前实时债务总额:一万八千下品灵髓(计息中:+0.0001灵髓)】
卷轴下方那行小字无情地更新了。虽然只增加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但那跳动的数字,像是一根冰冷的针,扎進了他的眼里,也扎進了他的心里。
“灵髓枯竭……原来……这就是灵髓枯竭的滋味……”王多宝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后怕。
这狗日的系统,不仅是高利贷,还是他妈的吸血虫!它根本不给自己任何积累本金的机会!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每一丝灵气,都会被它第一时间抢走去抵债!甚至还要额外抽取自己的生命本源!
这还修个屁的仙?!修炼越多,死得越快?!
巨大的绝望再次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这条路,似乎也被彻底堵死了。
难道真的要去完成那个见鬼的【强制偿债任务】?天知道那会是什么离谱又危险的事情!
或者……真的要去借那碗高利贷粥?
他瘫倒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望着黝黑的、结满蛛网的房梁,胸口剧烈起伏,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在寂静的破屋里格外清晰。
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渐渐在那深不见底的绝望中滋生出来。
不能修炼,那就只能去搞“外快”了。
去偷?去抢?
就凭他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骨?怕是连食堂养的那条看门狗都打不过。
去骗?
前世为了业绩,他倒是能把PPT吹出花来,忽悠得客户一愣一愣的。可在这里,他能骗谁?拿什么骗?
三枚铜板,和一张苍白虚弱、毫无说服力的脸?
王多宝抬起颤抖的手,看着那干枯皮肤下清晰可见的骨节,以及指尖尚未干涸的血迹。
灵髓枯竭的滋味,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必须想办法,必须立刻搞到灵石!哪怕只是最低等的下品灵石!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怀里那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上。
或许……坊市是现在唯一的选择了。哪怕只是用这三枚铜板,去买最劣等的、别人看不上的、或许蕴含一丝灵气的药渣也好?
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挣扎着,再次撑起仿佛散架般的身体。
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眼神却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饿狼,闪烁着微弱却执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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