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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阴阳镜鉴我靠铜镜改写天 > 第九章 药阵引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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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绿色灯笼的光晕在雨水中散开,像一滴融化的铜锈。赵继伟盯着那块“延寿”木牌,喉头动了动,却没再说话。苏曼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腕,转而从药箱里抽出三根银针夹在指间,眼神冷得能刮下墙皮。肖尘站在门后,左手按着画纸边缘,右手垂在身侧,袖口渗出一丝暗红。

    王掌柜瘫在地上,胸口起伏微弱,脖颈上的金印正缓缓褪色,但皮肤底下仍有东西在蠕动,像是有人用线牵着他的心跳。

    “他撑不了多久。”苏曼蹲下身,掀开他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片发黑的经络,“魂种已经开始啃他的本命气。”

    赵继伟点头,指尖蹭过铜镜裂痕,火辣辣地疼。他没再逞强,只将镜子轻轻放在桌上,血珠顺着掌纹滑落,在镜面凝成一小片雾气。雾中浮现出一条扭曲的路径,终点直指城南——归魂楼。

    “去不得。”肖尘突然开口,声音哑得不像他自己,“我昨夜梦见过那地方。门是开着的,可里面……没有影子。”

    “那就别去。”苏曼站起身,拍了拍手,“我们把影子带过去不就行了?”

    她转身打开药箱,翻出一个裹着油布的小包。解开时,一股草木腐香混着血腥味飘出来。里面是一株干枯的植物,叶片呈螺旋状,根部还沾着泥土。

    “引魂草?”赵继伟皱眉,“你不是说这玩意儿只能养在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床头当摆设吗?”

    “以前是。”苏曼挑眉,“现在它认我血。”

    她说着,咬破指尖,挤出三滴血落在草叶上。那干瘪的植物竟微微颤动,叶片舒展了一丝,像是睡醒的蛇。

    “你要布阵?”赵继伟问。

    “不然呢?等冤魂排队敲门?”她扫了眼窗外,“归魂楼关了二十年,死在里面的人连名都没上册。刑司抹得干净,咱们就得脏手。”

    赵继伟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拿谁的命做引子?”

    “我的。”苏曼把草塞进他手里,“你吐血太贵,药材都涨三倍了。”

    偏厅中央被清出一块空地,九个陶碗摆成环形,每碗盛着不同颜色的药粉。苏曼将引魂草置于阵眼,又割开手掌,让血顺着指尖滴入碗沿。血珠落地时发出轻微“滋”声,腾起淡蓝烟雾。

    肖尘铺开白纸,用未染红墨的左手执笔,笔尖悬在纸上却不落下。他额头沁出汗珠,右手腕上的红线已爬至肩胛,皮肤下鼓起细小的凸痕,像有虫子在游走。

    “开始吧。”他说。

    赵继伟握住铜镜,镜面朝下压在阵眼上方。镜背“观过”二字微微发烫。刹那间,药阵燃起幽蓝火焰,火苗不高,却照得四壁生影。空中渐渐浮现出人形轮廓,模糊、重叠,数十道身影围在周围,皆脖颈带烙印,口唇开合却无声。

    “他们在哭。”肖尘低声说,笔尖终于落下,勾勒出其中一名女魂的模样。

    苏曼闭眼,双手掐诀,口中念出一段古老药咒。最后一个音节出口时,她猛地咳了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但她没擦,反而将血抹在额心,睁开眼时瞳孔泛起浅青。

    “听见了吗?”她问。

    赵继伟摇头。

    “她们在喊‘三才’。”苏曼指向那名女魂,“只有她记得名字。”

    赵继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铜镜上。镜面震颤,映出女魂背后浮现出一道金色云雷纹,编号为“戌七”。

    “刑司登记过的。”他声音发紧,“这些人不是意外死亡,是被选中的。”

    女魂似有所感,缓缓飘至赵继伟面前。她面容惨白,双眼无神,却在看到他手中铜镜时忽然颤抖起来。她抬起虚幻的手,从胸腔深处掏出半块玉珏,塞进他掌心。

    触手温润,泛着青光。断裂处光滑如切,材质与他们在傩戏祠堂发现的象牙腰牌完全一致。正面刻着“三才”二字,末笔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硬生生打断。

    女魂嘴唇微动,仿佛想说什么,但下一瞬,远处传来钟声——低沉、缓慢,不属于人间任何寺庙。

    “勾魂使来了。”肖尘猛然抬头,画纸上的轮廓瞬间焦黑。

    女魂回头望了一眼,化作青烟消散。药阵火焰骤灭,九碗药粉同时炸开,灰烬纷飞。

    赵继伟攥紧玉珏,指节发白。铜镜裂痕嗡鸣,竟与玉珏产生共鸣,震得他掌心发麻。

    苏曼迅速收阵,将残留药粉扫入瓷瓶封存。她脸色苍白,但动作利落,顺手往嘴里塞了颗苦丸压住内息翻涌。

    “这玉珏不对劲。”她盯着赵继伟手心,“它不该在这儿。这种质地……只有地府核心库房才配用。”

    “三才归位,江南始启。”赵继伟喃喃。

    “你说什么?”苏曼一愣。

    “玉珏上有字。”他翻过玉珏背面,刚才还没出现的篆文此刻浮现于表面,如同被血唤醒,“是药气显形出来的。”

    苏曼取药粉轻拂,雾气升腾,果然显出四字投影。她眯眼看了片刻,忽然冷笑:“好大的胆子。这不是改命格,是篡轮回。”

    肖尘一直沉默,此时却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投影最后一字。他眼神涣散,像是透过那光看到了别的东西。

    “我在梦里画过这个阵。”他嗓音沙哑,“十二个人,围着一块完整的玉。他们叫我‘容器七号’,说我是最后一块拼图。”

    赵继伟心头一震:“你是说……你也曾是计划的一部分?”

    肖尘没回答,只是缓缓卷起左袖。疤痕密布的小臂上,除了“容器七号”的刻痕外,还有一道极细的旧疤,形状竟与玉珏断口完全吻合。

    “难怪画魂术会失控。”他低笑一声,“它不是法术,是钥匙。”

    屋内一时寂静。窗外雨势渐小,檐角水珠滴落,砸在石阶上发出清响。

    赵继伟低头看着玉珏,又看向铜镜。裂痕深处,似乎有微光流动,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主簿想用活人当祭品,凑齐三才器物。”他说,“玉珏是其一,铜镜是其二……第三件是什么?”

    “人。”苏曼冷冷道,“不是随便的人。是能承载命光而不崩的容器。比如——你催镜要用精血,我用药要耗气血,他画画要烧魂魄。我们三个加起来,刚好够点一盏长明灯。”

    赵继伟咧嘴一笑:“那咱仨岂不是天生一对?”

    “少贫。”苏曼瞪他一眼,却还是挪了半步,靠得更近了些,“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是别碰这镜子,让它歇两天。”

    “可它不想歇。”赵继伟抬手,铜镜竟自行震动,裂痕中渗出细小血珠,“它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肖尘忽然站起身,拿起画笔走向门口。

    “去哪儿?”苏曼问。

    “去把梦里的画补完。”他背对着两人,“如果我是钥匙,那就让我试试,能不能打开那扇门。”

    “你疯了!”苏曼一把抓住他胳膊,“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可如果我不去,下一个被换掉的,就是你们。”他轻轻挣脱,“放心,我没打算活着回来。”

    他说完推门而出。夜风灌入,吹熄了最后一盏油灯。

    赵继伟猛地冲上前,却被苏曼拽住道袍。

    “让他去。”她声音很轻,“有时候,疯子比聪明人看得远。”

    赵继伟喘着气,握紧手中的玉珏。铜镜仍在震颤,裂痕越来越深,几乎要将整面镜子撕开。

    远处,一声画笔落地的脆响划破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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