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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之把那支刚写完字的钢笔塞回口袋，转身就走。
走廊灯光明明很亮，但他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绷紧的弦。他手里攥着条深蓝色真丝带子，一头还带着金属扣环，边角有点磨损——是顾晚舟那件睡袍的腰带，昨晚她直播时随手解下来的，被他趁她啃鸡翅的空档顺走了。
没人知道这玩意儿现在值多少钱。热搜榜上#陆砚之领带#还在第二趴着，评论区已经吵成养蛊现场：“是不是情侣款？”“上次护妻这次系带，锁死！”“建议直接颁个最佳CP奖”。
他嘴角一扯，没笑。
他知道明天会更疯。
化妆间门口站着两个助理，低头刷手机刷得忘我。他走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才猛地抬头，差点把咖啡泼自己裤子上。
“陆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找人。”他说完就敲门，两下，不轻不重。
门开了一条缝，顾晚舟探出半张脸，头发乱翘，眼尾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口红印，像刚睡醒就被拉起来背课文的小学生。
看到是他，她眼皮都没抬：“偷完东西还敢上门？监控我都看了。”
“不是偷。”他把腰带在指尖转了个圈，“是战利品回收。”
她嗤了一声，拉开门让他进来，顺手把薯片袋子往地上一扔：“你再碰我睡袍试试？下回我让你穿高跟鞋走红毯。”
化妆镜前堆满了瓶瓶罐罐，她坐回去，拿起口红重新涂。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全世界只剩这一件事值得干。
陆砚之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她的脸。
“明天有人要放我们‘亲密照’。”他说。
她手一顿，口红画歪了。
“哦？”她歪头看了看镜子里的歪线，又舔了舔唇，“AI合成的？还是偷拍？”
“预告帖已经发了，配图是聊天记录截图，你说‘想看我穿睡袍跳舞吗’。”他顿了顿，“发布时间，后天上午十点。”
她“啊”了一声，拿棉签蘸卸妆水开始修边：“赵氏的老套路了，先造绯闻再澄清，顺便踩我‘私生活混乱’。他们还真当网友记性比金鱼长。”
“但这次不一样。”他往前半步，声音压低，“他们准备的是‘实锤级’物料，带定位、时间戳，还有模糊背影——足够让媒体炒三天。”
她停下动作，盯着镜子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是来求我配合演戏的？”
“不是求。”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U盘，“是通知。我已经备好三组借位动图，角度完美，连光影都对得上。只要你明天红毯转身时肩膀反光，我就放出‘打假声明’。”
她笑了，懒洋洋地晃了晃脚上的拖鞋：“那你现在站这儿干嘛？发微博不就完了？”
“因为。”他俯身，靠得很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气息扫过耳廓，“我说的‘亲密照’，不是假的。”
她终于转过头，两人视线在镜子里撞上。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声音更低，“我手里有真的——你昨天吃鸡翅时，卫衣滑下来那一下，全被对面楼顶的长焦拍进去了。我已经下载了原片。”
她眯起眼：“你威胁我？”
“不。”他直起身，把U盘放在桌上，“我是告诉你，他们想造假，但我们能抢在前面，把‘假的’变成‘真的’，再把‘真的’变成‘武器’。只要你肯让我用这条腰带当领带。”
她盯着那条带子看了三秒，忽然伸手一把抓过来，在手里揉成一团。
“加钱。”她说。
“多少？”
“一场专访通告费，外加报销我这件睡袍的干洗费——真丝不能机洗你知道吧？”
他笑了：“成交。反光材质记得调成刀锋质感，闪光灯一打，要像割热搜榜那样利落。”
她点点头，把揉皱的腰带慢慢展开，手指抚平褶皱，动作认真得像在检查子弹。
然后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
身高差刚好够她把带子绕上他领口。她动作很慢，一边系一边说：“你以前不是最烦这种作秀？说什么‘娱乐圈全是表演型人格’？”
“现在也是。”他垂眼看着她手指翻飞，“但我发现，有时候最大的真实，就得用最假的表演来保护。”
她系好最后一扣，退后一步打量：“还挺配。”
他西装笔挺，金丝眼镜，袖口墨迹未干，领口却挂着一条女人睡袍的腰带——违和得离谱，又嚣张得合理。
“明天记者问你怎么回事？”她歪头问。
“就说。”他摸了摸那条带子，“这是今晚的交易凭证。”
她笑出声，转身坐回椅子上补口红：“记得开发票，林姐查账很严。”
他没动，站在那儿看了她一会儿。
窗外天台，长焦镜头依旧对着这边。他知道那些狗仔已经在剪视频了，标题都想好了：《陆砚之深夜密会顾晚舟！疑似同居证据曝光》《睡袍腰带成定情信物？》
但他不在乎。
因为他清楚，真正的战场不在镜头前，而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比如现在，她补完口红，随手把棉签扔进垃圾桶，说了句：
“对了，我刚刚让小唐去查发布预告帖的那个账号IP，结果跳到了恒远咨询的服务器。”
他点头：“意料之中。”
“但他们不知道。”她转过椅子，正对着他，“你早就把所有证据链存进区块链公证平台了吧？只要一爆，就是铁板钉钉。”
他没否认。
她撑着下巴看他：“所以你现在不只是写通稿的教授，是操盘手了。”
“我一直都是。”他把腰带卷起来，收进西装内袋，“只是以前懒得动手。”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说：“你变了。”
“嗯。”
“以前你躲舆论，现在你玩舆论。”
“因为。”他转身朝门口走，“我现在有了不想输的人。”
门关上前，她喊住他。
“喂。”
他回头。
“明天红毯，如果他们真放出‘亲密照’，你会第一时间发声明吗？”
他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上，笑了笑：
“不会。”
她挑眉。
“我会先让那张照片冲上热搜第一，等所有人都在讨论的时候——”他顿了顿，“再告诉他们，那是我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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