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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冒烟了。
第八次，滚烫的双份浓缩顺着F键滴进主板缝隙，滋啦一声，屏幕闪了两下，正在跑的数据模型直接卡死。陆砚之盯着那行没保存的代码，手指悬在Ctrl+S上，像被点了穴。
手机还在嗡嗡震，弹窗一条接一条：“#陆砚之领带#杀疯了！”“教授这是把CP感穿身上了吧？”“求同款腰带链接！”
他一把抓过眼镜捏了捏鼻梁，顺手把那支空了的防泼溅杯翻了个底朝天。杯底一行激光刻的小字突然撞进视线：**毒舌需要降温**。
他愣了两秒，忽然笑出声。
“好家伙，连杯子都敢阴阳我。”
话音落，人已经起身拉开抽屉，甩开烧坏的笔记本，摸出备用机开机。登录加密云盘前，他顺手给陈墨发了条消息：“三年前赵氏资本影视投资明细，重点查林姐经手的项目，明早我要看到东西。”
敲完回车，他在备忘录新建文档，打下第一行字：当舆论是刀，数据就是刀鞘。
另一边，顾晚舟正窝在懒人沙发里刷热搜。
林姐的语音条一个接一个炸进来：“品牌方线上会你到底参不参加？”“人家说等你五分钟了！”“你再躺下去工作室要破产了！”
她眼皮都没抬，手指滑到一半，突然停住。
茶几上，一包撕开的速溶咖啡粉静静躺着，包装内侧用正红色哑光口红写着一行字：**教授该喝速溶了**。
她勾了勾嘴角，翻身把手机倒扣在肚子上，闭眼假寐。
零点整，小唐准时蹲在陆砚之办公室门口，举着白板牌，上面写着：**距离下次热搜刷新：48小时00分**。
拍完照刚想发群里，余光瞥见茶几上的咖啡包，立马掏出手机咔嚓一张，顺手转发给陆砚之。
陆砚之正盯着陈墨回复的“收到，优先处理”四个字，手机叮了一声。
照片加载出来，他一眼就看见那行口红字。
“……”
他沉默三秒，反手把桌上那支“防泼溅杯”拿去水槽洗干净，擦干，放回书桌正中央。
然后打开新文档，命名为《赵氏资本行为模型初探》，开始一条条粘贴已知信息：
- 2019年Q3，赵氏注资“星澜影业”，三个月后项目烂尾，主演遭全网黑；
- 同期林姐代理的新人试镜记录全部丢失；
- 2020年戛纳期间，某评委酒店账单显示赵天雄私人宴请名单中有三位女演员，事后两人退出行业；
- 周默然爆火前，其团队曾秘密签署“流量置换协议”，甲方为赵氏关联公司……
他一边整理一边冷笑：“玩阴的是吧？那咱们就掀桌子。”
小唐在外头长椅上打盹，手里牌子歪了半边，嘴里还嘟囔：“陆教授……您这杯咖啡……值一座城……”
没人回应。
书房灯亮着，顾晚舟那边早就睡熟了，呼吸均匀，脚尖还晃着那只没脱的高跟鞋。
第二天中午，陈墨把资料发了过来。
陆砚之打开一看，瞳孔微缩。
整整三年，赵氏在影视板块的投资流水像一张蜘蛛网，表面合规，实则每笔资金流转都精准卡在艺人塌房、项目暴雷、舆论反转的时间节点上。更绝的是，所有关键节点背后，都有同一个第三方财务顾问公司——“恒远咨询”。
他眯起眼，迅速搜索这家公司背景。
法人代表：赵天雄堂弟；注册地：开曼群岛；但实际办公地址在国内某共享写字楼，门牌号竟和当年顾晚舟被雪藏时签的那份“对赌协议”公证处是同一层。
“好家伙，连掩护阵型都懒得换。”
他立刻调出当年那份协议扫描件，放大签名栏——笔迹比对软件显示，赵天雄的签名和“恒远咨询”授权书上的笔迹重合度高达93%。
“不是关联公司，是左手倒右手。”
正准备截图存档，手机又震了。
小唐发来一张新图：顾晚舟今早起床随手扔在垃圾桶里的咖啡渣，被人拍照发到了粉丝超话，配文“影后同款早餐残骸，求转运”。
他翻个白眼，正要关掉，却发现照片角落——垃圾桶边沿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顾晚舟潦草的字迹：**查查恒远的打印机**。
陆砚之手指一顿。
打印机？
他猛地想起什么，重新翻回“恒远咨询”的工商备案资料，其中有一项“办公设备采购清单”：HP LaserJet Pro MFP M428fdw，购于2019年8月。
他迅速搜索这款机型特性，眼睛越睁越大。
“支持云端打印、远程扫描、自动上传备份……也就是说，只要有人用它复印文件，原始图像就会同步到厂商服务器。”
而当年顾晚舟那份“对赌协议”，正是通过这家公司的传真机发送给她的律师。
他立刻联系陈墨：“帮我黑进HP中国的企业云后台，查2019年8月17号前后，M428fdw型号设备上传的所有扫描件。”
陈墨秒回：“你疯了吧？这算违法入侵。”
陆砚之冷笑：“我又没让你动手，你只管找‘技术漏洞公开报告’就行。真当现在还有绝对安全的打印机？”
五分钟后，陈墨发来一份PDF：某安全论坛披露，该型号打印机存在未修复漏洞，攻击者可通过IP直连获取缓存文件。
陆砚之深吸一口气，打开暗网爬虫工具，输入目标IP段，启动检索。
等待进度条跑的时候，他顺手点开微博。
热搜榜上，“#陆砚之领带#”已经跌出前十，取而代之的是“#某顶流私联粉丝被锤#”“#综艺剧本造假再曝光#”。
他盯着榜单看了两秒，忽然意识到——舆论真空期来了。
上一波热度退潮，新瓜还没立住，正是埋线的最佳时机。
他迅速起草一条匿名爆料帖，标题写：“三年前某资本如何用一份协议逼走影后”，内容只放了一张模糊的协议局部截图，重点圈出违约金条款：“艺人若拒绝陪酒，需赔偿投资方三倍票房分成。”
帖子末尾加了一句：“原件出自恒远咨询某打印机，编号M428fdw，2019年8月17日上传。”
发完，他关闭网页，靠回椅背，轻声道：“这次不骂人。”
话音未落，手机叮了一声。
顾晚舟发来一张照片：她坐在书桌前，穿着oversize卫衣，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摄像头已经打开，屏幕上是直播间界面，标题写着“舆情嫁接实战课｜主讲：顾晚舟”。
配文就两个字：**开始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十七分。
正是她最讨厌的时段——按理说这会儿应该在补觉。
但他没多问，只回了一个字：**嗯**。
然后打开录音软件，新建文件，命名为“反击素材库”。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那支干净的防泼溅杯上，杯身反光映出墙上挂着的日历。
下一页，画着一个红圈，标着“颁奖礼倒计时：3天”。
陆砚之端起新泡的速溶咖啡，吹了口气。
褐色液体表面微微晃动，映出他镜片后的目光。
他低头喝了口，烫得龇牙咧嘴。
“真难喝。”
但还是全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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