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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归零，陆砚之瞳孔一缩。
那行红字像烧红的铁丝扎进眼球：【热搜词条即将刷新，倒计时：00:00:59】
他手指猛地砸向回车键，把刚写完的《技术性回应》发了出去，顺手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走廊地毯吸住皮鞋底，发出“噗噗”的闷响，像在给他倒计时打拍子。
化妆间门牌号亮着“307”，他抬脚踹进去的时候，顾晚舟正翘着脚晃高跟鞋，左手签合同，右手往嘴里塞薯片。
“借位吻戏动图。”他气都没喘匀，“现在就要。”
她眼皮都没抬：“早给你备着了，急什么？”
话音未落，一袋原味薯片精准命中他胸口，啪地弹开，洒了两片在肩头。
陆砚之拍掉碎渣，咬牙：“这不是玩，是打仗。再过俩小时热搜刷新，咱们不知道对面要放什么王炸，但视觉素材必须提前部署——你那些‘宿敌CP’的剪辑太温吞了，根本扛不住节奏。”
顾晚舟终于抬头，桃花眼半眯：“所以你要个爆点？”
“不是我要，是算法要。”他扯松领带，“你知道现在热搜逻辑吗？三秒定生死。用户刷到一张图，要么划走，要么截图转发。我们得给一个‘差点亲上’的瞬间，让网友自己脑补八百字小作文。”
她轻笑一声，指尖在手机上滑了三下，甩出三张高清图。
第一张是红毯那天，两人擦肩而过，镜头卡在唇距最近的帧——差三厘米，但角度刁钻，像下一秒就要贴上去。
第二张是直播切片，虚焦处理后，影影绰绰像是他低头靠近她耳侧说话，光影暧昧得能拉满十级滤镜。
第三张最狠。她连睫毛都P过了，根根分明翘着，双唇几乎重叠，呼吸感扑面而来。可放大看背景参照物，实际距离至少十公分。
“你这不叫错位，叫诈骗。”陆砚之皱眉。
“流量要的就是‘诈骗级氛围感’。”她懒洋洋靠回去，“真亲了反而假，大家不信顶流会偷偷恋爱。但‘差点亲’就不一样了——够劲儿，又留白。”
他盯着那张P图，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张图要是被对手截胡先发，反而能坐实“假戏真做”“私下亲密”的黑料。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自己放出的“差点亲”，是防御，也是反杀。
“用这张。”他指着第三张，“但得加上水印，注明‘电影宣传物料测试版’。”
“行啊。”她随手一点发送，“不过你确定要用这个当盾牌？不怕粉丝骂你蹭我热度？”
“我怕的是你不配合。”他边下载边说，“上次你在家吃薯片那张照，直接带货三千单，说明网友吃你这套‘摆烂美学’。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宿敌CP’变成一场大型行为艺术——你看不惯我，我看不上你，但我们站一块儿就是有火花。”
她歪头看他：“所以你是想让全网嗑生嗑死？”
“不是我想。”他冷笑，“是数据想。”
正说着，门外突然炸开一阵尖叫：
“天啊！他们真的在一起！！”
“快拍快拍！门开了！”
“陆老师推门进去了！顾影后在里面！！”
闪光灯透过门缝疯狂闪烁，像暴雨敲窗。门把手被人猛拽，哐哐作响。
陆砚之反应极快，转身背靠房门，整个人横挡在顾晚舟前面。动作干脆利落，没半点犹豫。
她愣了一下。
这人平时毒舌归毒舌，关键时刻居然真敢当肉盾。
更离谱的是，他抬手想扶眼镜，结果镜架一滑，金丝框直接坠到鼻尖，悬在那里晃荡。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眉骨上，西装领口歪着，袖口墨水渍蹭到了手背。
活脱脱一副“为护佳人狼狈不堪”的狗血剧封面。
顾晚舟仰头看着他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脊背挺直如刀削，肩线绷得死紧。她手机还亮着，屏幕上正是那张最夸张的P图——现实和虚拟在此刻诡异重合：画里他们在假装亲密，画外他却用身体筑成一道墙。
她忽然有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表演”。
外面记者已经疯了。
“卧槽！陆砚之把顾晚舟护身后了！！”
“这动作也太护妻了吧！”
“姐妹们快截图！年度名场面诞生！！”
有人开始撞门，力道一下比一下狠。
陆砚之左手死死抵住门板，右手握着手机，还在加载图片上传进度条。文件太大，网络卡顿，进度条爬得比蜗牛还慢。
“传好了没？”她低声问。
“还差百分之八。”他嗓音压得很低，“别出声。”
她点点头，却鬼使神差地没挪位置，反而往后退了半步，让自己更深地藏进他身后的阴影里。
这一退，反倒让他的防守姿态更加鲜明——就像武侠片里大侠护着姑娘，一人独对千军万马。
门外动静越来越大，脚步声、喊话声、相机快门声混成一片。有人已经开始直播，标题打得飞起：“突发！陆砚之顾晚舟密会化妆间，疑似恋情曝光！”
陆砚之盯着手机屏幕，余光扫到镜片下滑的反光。他想抬手扶，又怕松劲儿门被撞开，只能任由眼镜挂在鼻梁上摇摇欲坠。
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他知道，只要这张图传出去，就能抢在对手之前定义话题。可他也知道，一旦这张“护人照”被拍到，解释不清。
但现在没得选。
要么被黑，要么主动造梗。
他宁愿让全网讨论“陆砚之是不是暗恋顾晚舟”，也不愿让赵氏资本拿“顾晚舟私德败坏”当 headline。
进度条跳到99%。
只剩最后一步。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猛地一撞，整块板子震得嗡嗡响。他肩胛骨狠狠撞上门框，闷哼一声，本能收紧手臂，把她挡得更严实。
顾晚舟呼吸一顿。
她看见他颈侧青筋暴起，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忍痛。那只常年转钢笔的手此刻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袖口墨迹蹭到了她的卫衣边缘。
手机震动。
上传成功。
他松了口气，刚想说话，门外又是一阵狂吼：
“拍到了拍到了！！陆老师眼镜都滑下来了还在护她！！”
“救命！这是什么小说情节！！”
“#陆砚之护妻#给我冲！！”
有人开始有节奏地拍门，喊着“开门开门”，像在逼宫。
陆砚之没动。
顾晚舟也没动。
两人就这么僵在门后，一个挡得决绝，一个藏得自然。空气里飘着薯片碎屑的味道，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和墨水味。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
那张P过的“差点亲”动图，已经被自动同步到工作室官微草稿箱，发布时间设定在十分钟后。
而此刻，真实发生的这一幕——
他背靠门板，眼镜滑落，手撑墙壁，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正被无数长枪短炮隔着门缝疯狂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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