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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卖包子的钱,现在你老公我上午卖鱼,下午卖包子,一天下来少说能挣百八十块钱呢!”
苏长河赶着骡子车,骄傲地说。
百八十块钱!
林清竹都懵了!
想说苏长河吹牛不打草稿,可手里实实在在有一厚叠毛票。
南坪村很穷!
大部分都是种庄稼的,辛苦一年,起早贪黑,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家里的几亩薄田,到头来一年能赚一千块都算是大丰收了。
林清竹自己在纺织厂工作,普通纺织工人每月加班加点,从不敢迟到早退也才三十块钱。
苏长河一下午就赚了人家三个月的工资,林清竹怎么可能不震惊?
苏长河自顾自说道:“清竹,我还给孩子们和你都卖了新鞋和新衣服,新衣服赶明我去裁缝店取,的确良的布料,新鞋子就在你坐的稻草旁边,你看看,喜不喜欢。”
林清竹看到摆放整整齐齐的鞋袋子,打开来看,两双小老虎头的小孩鞋,一双男式胶鞋,一双女士鞋,一看就是自己的尺码。竟然还是最高档的灯芯绒带双面绣花的鞋!!!
苏长河竟然都记得自己和孩子们写的尺码?
林清竹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红。
自打嫁过来,她就没吃穿过新做的衣服鞋子,都是穿自己出嫁前在娘家带过来的。
这么好的鞋要花多少钱啊!
林清竹收敛情绪,抱着那些鞋,嗔怪地说:“你晚上要钓鱼,给自己买双防滑胶鞋穿,我和孩子们穿我纳的布鞋就行了,布鞋耐穿,哪用得着买新鞋?我在家自己做鞋花一两块买布就够了。你也太败家了!”
苏长河笑着说:“买的这些穿着舒服,还好看,你看你和孩子穿的鞋,鞋底都磨烂了。”
林清竹愣住了。她低头看自己脚上的鞋,鞋头补了补丁,还是开了道口子。上班站在纺织机旁忙碌,经常有风顺着口子钻进鞋里,冻得脚冰凉。
还有的确良布料的衣服,她长得好看,也爱美。
看到周围同事有人穿的确良的布料,她在梦里都梦到过。
可她公婆虽然跟着苏长河大哥过,自己却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养,丈夫只会托自己后退,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打扮自己,更觉得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是种罪过。
想到这些,林清竹激动地险些在行走的骡子车上爬起来,她激动着声音问:“这些你花了多少钱?”
林清竹有预感,这是自己不敢接受的数字。
苏长河赶着车,察觉林清竹动作,连忙把骡子赶到路边,停稳,转身对着林清竹:“你别激动,慢着点,小心摔着。”
看到林清竹重新坐好后,苏长河开始报账,今天都花了那些钱。
“四双鞋九块钱,六尺的确良七块二,八尺粗棉布二块四,还有蒸包子买的特等面,猪肉,香菇,韭菜,白菜,虾米等加起来三十多块钱。”
林清竹听着,脑子里不停的转动,天哪!
林清竹脱口而出:“花了五十多块钱。”
她不吃不喝干两个月才能攒出来,平常老百姓,五十块是一家人两三个月的口粮啊!
苏长河看着林清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又把今早卖鱼和卖草药的钱塞到林清竹手里,烫的她心里头发暖:“给,点点,整整六十块,其中卖鱼挣三十,卖草药三十,但是此草药全靠运气,以后不采了,留着时间卖包子。”
“清竹,我告诉你,前十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能挣,就该让你和孩子们过舒服些,给花就花,不然挣钱图啥?”
林清竹还有些纠结:“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得花在刀刃上啊!”
“卖鱼不要成本,但你卖包子这些成本是少不了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沓钱在掌心轻轻磕了磕,仔细分成两份。她把其中的一叠塞进苏长河手里:“这三十块你拿着,明儿买包子食材够用了。”剩下的那份他自己收着,指尖划过纸币边缘,心里盘算着该给孩子们存着上学用。
他不担心乱苏长河花钱,今天他虽然花的多,但是每一分都花在孩子和自己身上。包子天天做,买面粉馅料,兜里必须有钱周转。
目光落在苏长河身上,林清竹的心猛地一揪。他身上那件粗布褂子,被汗水浸透了大半,紧紧贴着背,衣摆处还沾着面粉。再看他的手,指关节处都是血泡,有的已经破了,这是编网,捞鱼留的痕迹。
林清竹不由得伸出手,心疼的轻轻抚摸着他干湿的肩膀,又抬手拍掉上面沾的面粉。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苏长河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夕阳的余晖落在林清竹秀美的脸上,给她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她眉眼弯弯,带着关切和温柔,美的让他有些失神。
他微微一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知道,这个曾经被他辜负亏待太多的温婉女子,是真的重新相信自己了。
苏长河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清竹还停留在他肩上的手。林清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脸颊一红,像天边的晚霞,羞涩的想收回手,却被他握的更紧。她低头一笑,心里像揣着只小兔子,砰砰直跳,脸颊更红了。
……
北坪村苏家的院子里,此刻正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苏长河的父亲——苏老栓,猛地将手里的粗瓷碗砸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花白的胡子气得直抖,怒吼道:“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苏母身子一哆嗦,手里的针线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她连忙上前,拉了拉苏老栓的胳膊,柔声劝道:“当家的,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当心气出病来可咋整。”说着,她转身就想去灶房倒碗水,让他顺顺气。
苏长河的大哥苏明成低着头,沉默不语,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他身旁的媳妇赵氏更是心惊胆战,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神里满是惶恐。
“我让你安安分分开个杂货铺,守着家业就行,你非不听!”
苏老栓的怒火丝毫未减,指着苏明成的鼻子骂道,“非要去搞什么早点铺子,还请了个据说是城里来的师傅,结果呢?那家伙连面都不会和,第二天就卷着咱的钱跑了!”
“你说你,没本事还眼高手低!”
“闯荡、闯荡,你也不看看你是个啥东西……”
苏明成被骂得抬起头,不服气道:“爹,这也不能全怪我啊。那师傅跑了就跑了,不就是损失点工钱嘛,有啥大不了的。这早点铺子我自己来弄,让你儿媳妇收钱,肯定能好起来的!”
“好起来?”
苏老栓气得脸都涨红了,声音又拔高了八度,“你自己弄?你都折腾多久了?”
“亏了多少了?你告诉我怎么好起来?我看是等我死了,你这摊子也好不了!”
他又转头瞪向赵氏:“还有你,整天就知道帮着他说话,真当攒这点家底容易啊?”
苏老栓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村头的李老根,那天见了我都敢笑话,说咱苏家现在是雷声大雨点小,搞个早点铺子弄得鸡飞狗跳,还不如你弟弟捞鱼挣钱!”
“你们听听,这叫什么话!你弟那混不吝都能拿来跟你比较了,你还是大哥呢,老子的老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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