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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儿。”
苏长河笑着拿帕子给她擦嘴,接过小勺舀了半勺,在嘴边吹了又吹,才送到她嘴边,“吹凉了再吃。”
萌萌吧唧着嘴,吃得满脸满足,偶尔还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的米粒,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爸爸手里的勺子,像只等着投喂的小馋猫。
另一边,兮兮学着姐姐的样子喝粥,却把勺子拿反了,半天舀不上来,急得小脸通红,眼圈都有点湿。
林清竹赶紧接过她的小勺,舀了点鱼肉,挑掉刺,又拌了勺粥,轻轻吹凉了送到她嘴边。
兮兮“啊呜”一口吞下,小舌头在嘴里卷了卷,突然伸出小手,攥住林清竹的手指晃了晃,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好吃!”嘴角沾着的米粒随着她说话的动作抖了抖,像颗会动的小珍珠。
“慢点咽,没人抢。”林清竹被她逗笑,指尖被攥得暖暖的,心里头也跟着甜丝丝的。
……
王富贵扒着苏长河家的门缝,眼睛瞪得溜圆。
院里的小方桌上,苏家四口正围坐着吃饭。白粥冒着热气,清蒸鱼闪着油光,俩孩子嘴里塞得鼓鼓的,还举着小勺往林清竹嘴边送,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吃”。
苏长河坐在对面,正给萌萌擦嘴角的米粒,嘴角带着笑,那眼神软得能掐出水,哪有半分要离婚的样子?
王富贵低头瞅了瞅手里的红薯,方才还觉得顶饿的红薯,此刻像嚼着柴火,干得他喉咙发紧。
他心里头像被猫爪子挠,又像被火烧。凭什么?凭什么苏长河这混小子,以前喝酒打牌,混得连狗都不如,一夜之间就改邪归正有鱼有肉了?他家俩娃,从前连块像样的窝头都吃不上,现在倒能大口大口吃白米煮的粥,还有金贵的鱼吃!
“富贵,发啥愣?咋还不下地?”张婶挎着篮子从院里出来,见他堵在苏家门外,不由得纳闷。
王富贵没回头,往院里努了努嘴,声音闷闷的:“你闻。”
张婶抽了抽鼻子,眼睛倏地瞪圆了:“这是……白米粥?还有鱼香?”她扒着门缝往里一看,当即“哎哟”一声:“这是顿顿过年啊!苏长河他家这俩天是咋了?发啥财了?咋能吃这么好呢?”
“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这顿饭得花多少毛票啊!苏长河犯浑,清竹咋也跟着呢,这以后日子不过了?”张婶看的直心疼,这一顿饭,能换多少粗粮啊,够一家人吃几天的。
林清竹换了身干净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额前的碎发用发卡别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提着饭盒出门,准备去工厂上工,刚走到院门口,就撞见了站在墙外的张婶和王富贵。
许是这两天吃得好,又歇得安稳,她脸上有了些血色,眼里也没了往日的愁苦,整个人焕发着新生的活力,看着比以往更漂亮了。
她刚走出院门,就撞见墙根下的张婶和王富贵,脸上漾开点笑意,声音也轻快:“张婶,富贵叔,早啊。”
张婶瞅着眼前跟昨儿判若两人的林清竹,气色好了,眼里的倦意也消减了不少,说话都带着股儿松快劲儿。稀奇的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清竹,你家这两天是咋了?我闻着香了两宿,昨儿是红烧肉,今儿是鱼粥,莫不是有啥喜事?”
林清竹被问的不好意思,抿着嘴笑:“也没啥,就是苏长河……他这两天勤快了,去河里捞到了鱼,回来就给我们做饭。”
“河里捞到鱼了?”张婶咋舌,“就村外头那河湾?能抓着让你家飘出这香味的鱼?”张婶使劲嗅了嗅,“可这香味,比我家前儿炖的鱼香多了!我放了半块猪油都没这股鲜劲。”
她忽然压低声音,“你家做饭搁细盐了吧?我闻着那股子咸香,可不是咱腌菜的粗盐能比的。那细盐多金贵,供销社里要凭票,还死贵,你们……”
“盐是用他卖鱼的钱,去供销社买的。”林清竹老实答,“鱼也是他捞的,说夜里好抓,能拉到市场上卖钱。”
张婶听得心动,转头捅了捅王富贵:“你听听!人家苏长河能捞鱼,你也去试试啊?咱也改善改善伙食。”
王富贵脸一扭,梗着脖子道:“我不去!我是旱鸭子,去了也是白搭。再说了,那河里的鱼精着呢,哪是那么好抓的?碰运气的事罢了。你忘了,前阵子老李家的去钓,蹲了一天,就钓着条手指头长的小鱼,还不够塞牙缝的呢!瞎耽误功夫!”
张婶撇撇嘴,又转向林清竹,语重心长地说:“清竹啊,不是婶子多嘴。长河现在能顾家了,是好事,可也不能总想着走这些偏门。抓鱼哪有种地稳当?你劝劝他,要么踏踏实实去厂里找个活计,要么就好好侍弄地里的庄稼,别总弄这些歪门邪道的,不靠谱。”
林清竹点点头,心里暖烘烘的。她知道张婶是好意,“我知道了张婶,谢谢您。”她抬手看了看日头,“我得赶紧去上工了,晚了要扣钱的。”
……
苏长河在家把院子收拾利落,安顿好娃娃们,就拉着板车往县城赶。板车上头摆着满满两筐鱼,鲫鱼、白条、草鱼分门别类码得整齐,最大的那条草鱼足有五斤重,尾巴还时不时扫一下筐沿。
他在老地方支起摊子,特意在家带了块薄木板支着,上面用炭笔整整齐齐写着“野生河鱼,六毛一斤”。
刚把秤砣摆好,就有个挎着竹篮的大嫂走过来,是昨天第一个来买鱼的。
“小伙子,今儿鱼不少啊!”她扒着筐沿往里瞅,眼睛一亮,“这鲫鱼活蹦乱跳的,比昨天那条还精神!”
“刚从河里捞的,新鲜着呢。”苏长河拎起一条鲫鱼,鱼鳃一张一合,“您要多大的?炖汤还是红烧?”
“给我来条三斤往上的鱼,中午给我家老头子做红烧鱼块。”大嫂爽快地说。
苏长河麻利地捞鱼,秤杆翘得老高:“三斤一两,给三斤的钱就行,一块八毛。”
大嫂笑得眼睛眯成条缝:“你这小伙子,实在!昨天买的鱼炖了汤,我家老头子说比饭馆的还香。”
她数着钱递过去,“就冲你这斤两足、还抹零,我以后就认准你了。”
正说着,又过来个戴蓝布帽的男人,“给我来五条大鲫鱼,厂里食堂中午改善伙食。”
他指着木板上的字,“野生鱼,营养价值高,还比市场里便宜一毛呢。”
“都是现在河里捞的,没啥别的成本。”苏长河一边称鱼一边说,“您这鲫鱼适合清炖,少搁盐,出锅前撒把葱花,鲜得很。要是红烧,就得选那草鱼,肉厚刺少,炖出来油汪汪的,下饭。”
男人听得直咂嘴:“你懂的还不少!我上次买的鲢鱼红烧,厂里的人都说土腥味重的很。”
“鲢鱼得剁块焯水,用料酒腌半个钟头,再配着干辣椒炖,保准不腥。”苏长河把鱼装进网兜,“您试试就知道了,要是不好吃,你过来找我!”
正说着,一个戴眼镜的先生凑过来:“同志,这细鳞白条鱼怎么卖?我想给病人做个鱼汤。”
“都是六毛。”苏长河捞起条细鳞鱼,“这鱼清炖,不用放太多调料,加点姜片和葱花,炖出来的汤奶白,营养最丰富,最适合病人喝。”
“还是你们卖鱼得懂,医生也说要这种细鳞白条鱼,鲤鱼汤病人不爱喝。”先生说着,付了钱,拎着鱼高高兴兴地走了。
“真的假的,我一直用鲤鱼做汤。”旁边一个年轻媳妇插话。
苏长河笑了,“那能有假,医生都这么说了。这细鳞鱼,肉质细嫩,适合熬汤,鲫鱼适合清蒸,鲤鱼就得红烧,各有各的吃法。您试试,保准不后悔。”
年轻媳妇被说得直咽口水,当即让他称了条大的。
旁边的人见了,也跟着围上来,你要一条草鱼,我要两条鲫鱼,七嘴八舌地问着做法。苏长河一边麻利地称鱼、收拾,一边给他们支招,这个说“鲤鱼炖豆腐最香”,那个讲“鲫鱼熬汤要加姜片去腥味”,说得大家都动了心。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有听街坊邻居介绍,慕名而来得,都冲着他这鱼新鲜、价格便宜、服务周到。
不到2个小时,小小的摊位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板车旁堆着几个空竹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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