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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开封1044 > 第十一章 中散大夫贺正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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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正廷,荣信舒国公的女婿、朝中新贵、新晋的中散大夫,他更是汴京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他曾在三司度支司做从事郎,后又任三司判官,与沈邈、范应纯成为同僚。

    便是那时,他与范应纯相识,二人甚为投缘,越走越近。

    贺正廷的亲妹妹,更与范应纯的大娘子成为闺中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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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前,庆历四年的初夏。

    三司判官齐元伯家的娘子罗氏一脸愁云惨雾,齐元伯获罪被贬到岭南,全家老小都要离开汴京。

    齐家世代在京做官,齐元伯的父亲本是银青光禄大夫,却不想因儿子犯了事,一并受了牵连。

    新郑门外,齐家的车队零零散散停在城门外,齐家大娘子罗氏一脸焦急地望向城门。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疾行而来,罗氏又惊又喜,向官人招呼一声,夫妇二人向马车快步走去。

    马车停在路边,走下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

    面容清秀俊美,举止斯文,眉眼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一双杏圆的眼睛,睫毛修长,唇边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整个人周身散发着一丝高贵典雅的气质,说他是汴京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也不为过。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齐氏夫妇俩,向二人拱手致礼道,“正廷来晚了,请齐兄不要见怪。”

    他便是中散大夫贺正廷,曾与齐元伯同为三司度支司从事郎,曾有同僚之谊。齐元伯举家离京时,贺正廷便要亲来送一送。

    齐元伯一把扯住他,语气甚是着急,“子昭(贺正廷小字),国公爷究竟如何说?到底能不能将我父亲留在京城?”

    贺正廷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元伯,你这次的事情太大了,岳父也无法替你开口,没办法,只能连累齐老伯与你一同去岭南了。”

    齐元伯一把将贺正廷甩开,轻蔑地哼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愤恨,“我不信国公爷会如此说,父亲与他交好,如今我家有难,他不会置之不理。”

    他一指贺正廷,“一定是你!你说谎,你根本没有告诉国公爷,你故意将我全家逼上绝境。”

    听了齐元伯的话,贺正廷轻轻拂了一下衣袖,仿佛是要掸落衣裳上的灰尘,

    他笑道,“元伯怕是急得昏了头,我哪里有本事将你送上绝境。说到底,是你自己胡闹,放着好好的三司判官不做,偏要胡作非为,最后惹得官家大怒。你自己说,你能怪哪个?”

    齐元伯更加着急,慌乱之下也口不择言起来,“我实在冤枉,那些都是丁靖川教我做的。说什么找个不相干的,将田地庄子都记在他名下,再在账务上做些手脚,日后即便查出来,也不会查到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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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元伯所说的丁靖川,便是当年与他、贺正廷同在三司度支司,三人互为同僚。

    只不过,齐元伯和丁靖川都有显赫的家世,贺正廷只是一个从小地方考进京的穷举子,他一无人情关系,二无家世背景,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在三司度支司谋了一个小小的从事郎的位子。

    贺正廷本以为一朝科举入仕,便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万万没有想到,科举入仕只是自己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贺正廷每日不仅要忍受齐元伯、丁靖川等同僚的欺侮,还要独自承担下所有人的日常事务。

    即便是这样,齐元伯、丁靖川仍不肯放过他。

    只因为贺正廷是小地方来的,看起来文弱可欺,众人便开始编排起他来。

    不论贺正廷如何辩解,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这样的困境。

    后来有媒婆接连上门,替一些官宦人家向他求亲。这使得齐元伯等人嫉妒不已,对他的欺压更变本加厉起来。

    直到有一日,贺正廷娶了舒国公的嫡女,众人对他的排挤才略略消停了一些。

    贺正廷还未开口,站在一边的齐家大娘子罗氏奔了过来,她一脸泪痕恳求道,“贺大夫,求你救救我们,若是这一家老小都到岭南去,此生便再无望回京了。”

    说着,她竟然要跪下来,贺正廷也不扶,一脸为难的样子,“罗娘子莫要再求了,这件事我着实帮不上忙。”

    罗氏哭道,“贺大夫,我晓得你心里有气,当初我家要与你结亲,但我瞧不上你,还在闺阁中取笑于你,直教你变成满京城的笑话。千不该万不该,看在你与元伯同朝为官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听了她的话,贺正廷笑意更加浓了,用更加温柔的声音回答道,“这些事我早已不记得了,罗娘子也莫要再提,免得日后传到我娘子耳中,引得她不安。”

    看着贺正廷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齐元伯他拉起妻子,忍不住回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不过是个靠着相貌吃软饭的,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攀上了国公府,你以为京城里谁会抬举你?且不说别的,你在三司做从事郎时,也没多少人将你放在眼里。你如今弃我父亲于不顾,你不怕遭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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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正廷抬头看着齐元伯,脸上微笑如常,一双眼睛微微眯着,更显得眼角的美人痣分外清晰。

    他甚至不屑于同齐元伯争论,眼神很随意地在齐氏夫妇二人身上扫过。

    他靠近齐元伯,在对方耳边低语,声音里透着一丝恶毒,

    “若真的有报应,怕也是元伯你要排第一个吧?以前的事,元伯应该都记得,对不对?”

    齐元伯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胆怯,更有些不敢相信,“你,你只不过是一个穷举子,你如何敢……”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正廷打断了,“是啊,我只是一个小地方来的穷举子,能一路考到京城,进了三司,已是祖上烧高香,我如何敢同你们这些名门之后相较?对不对?”

    “原本,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我也从没有招惹过你们,但你们却始终不肯放过我,即便我做了国公爷的女婿,也没有办法摆脱这样的困境。元伯,你说,究竟谁该遭报应?”

    齐元伯恨得脸都扭曲了,他咬牙切齿,恨道,“你一个不入流的小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齐元伯一路骂着,离开了汴京。

    贺正廷则一脸笑意盈盈,没有再瞧他一眼,转身来到了提举常平范应纯的府上。

    没几天,丁靖川在家中暴病而亡的消息不径而走,有人说他是畏罪自尽,也有人说他是罪孽深重,报应不爽。

    听到这个消息时,贺正廷正在府中陪舒国公赏花,他恍若未闻,唇边浮起一丝不被人觉察的讥笑。

    听说丁靖川暴亡的消息之后,范应纯便再也没有安睡过,他夜不能寐,开始做噩梦。

    但他那时还不知道,更可怕的噩梦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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