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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掐死她。”
对方既然是为救裴暖而来,自然就不可能放任裴暖去死。
碎玉捏着剑鞘,冷漠的双眸划过一抹无语,但,就这几个人,也想威胁他。
他的剑鞘往身后一甩,身子飞快地划出,一掌,拍在那华服公子身上。
华服公子嘴里呕出一口血,手上却未松开裴暖,其余几人见状,一拥而上围住碎玉。
华服公子趁乱大声冲着楼下大喊,屋内的打斗声,很快引来了流春阁的护卫,一群人出现,围住了屋子。
华服公子淬一声,“我叫你别多管闲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今天敢闯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
碎玉环起手,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看傻子的表情。
别想活着出去,靠他们这几个吗?
碎玉手起剑鞘落,将围在前面的一群护卫打倒在地,只是,剑鞘的杀伤力实在不够,那一群被打倒的护卫,重新持刀站了起来,继续向他围攻。
“接着!”裴暖被掀翻在地,晕晕沉沉了好一会,抬眸发现自己前方的剑,她用力抽下剑,向被围攻的碎玉丟过去。
碎玉接过剑,手起剑落,一瞬间,在他面前便倒下好几具尸体。
流春阁的护卫一队接着一队地过来,将这间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人,紫衣玉冠,望着被围困的人,嘴角噙起冷笑。
他飞身上前,一掌与碎玉对上,分开的瞬间,两人便明了,双方的实力,不相上下。
但对方人多,碎玉飞身出去,一键刺向前面的护卫,正要捞过裴暖,却被紫衣少年截胡,碎玉不再恋战,从窗户跳了出去。
他要去找两位主子,流春阁这个麻烦,他摆平不了。
“什么?!”
春棠院内,裴念祎听得碎玉回报,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被春熙慌忙扶住。她捂着骤然抽紧发痛的心口,脸色煞白,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颤抖:“我阿姐……我阿姐怎么会被关在那种地方?周明堂他怎么敢!”
她的阿姐裴暖,四年前风光大嫁当年的探花郎周明堂,曾是京城一段佳话。阿姐随周明堂外放离京,这些年书信往来,字里行间皆是周寻的体贴、儿女的乖巧,生活的顺遂……
她竟从未察觉半分异常!
那周明堂,竟人面兽心至此,亲手将结发妻子送入那等肮脏龌龊之地。
恨意如毒火燎原,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可她死死掐住掌心,指甲深嵌入肉。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救出阿姐才是首要!
马车在浓重的夜色下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一如裴念祎此刻焦灼惊惶的心跳。马车渐渐停下,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
流光溢彩的“流春阁”三字招牌,在夜幕下闪烁着暧昧而冰冷的光泽。
整座楼阁虽不似往常喧闹,却更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地张着吞噬一切的黑口,令人望而生畏。
经过先前那一场大闹,楼内的客人已散去大半,留下的,唯有始作俑者和严阵以待的打手。
流春阁的老板姜瑜,一袭紫衣,玉冠微斜,正闲适地坐在大堂中央的太师椅上,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出现的裴念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而冰冷的弧度。
“沈夫人,你现在可没有与我谈交易的资格。”
他认识她?
眼前这个男人,慵懒地坐在那里,却像夜色里蛰伏的狼,优雅皮毛下藏着致命的獠牙,狡猾而善于伪装。
“放了我阿姐,”她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她并非你流春阁的人,此事纯属一场误会。”
“哦?”姜瑜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入了我流春阁的门,便是我流春阁的人。她从前是天王老子也罢,与我何干?”
“她的夫君是平洲府尹周明堂。”裴念祎加重了语气,试图敲打他,
“周大人外放期满,此次回京述职,升迁在望。姜老板是做大事的人,何必为了一个女子,与朝廷命官结下死仇?”
她稍缓语气,递出一丝看似妥协的台阶:“流春阁开门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我相信今日之事,阁下也是受了小人蒙蔽。只要你们放人,我以侯府声誉担保,今日之事绝不再提,就当从未发生过。”
“呵呵……”姜瑜低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极有趣的笑话,他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侯府如今是换了当家人?还是说,我要为了一个侯府,得罪我这里的客人?”
“他们不是客人,他们虐待朝廷命妇,他们是罪人,沈老板确定要包庇他们吗?”
“如果说有罪的话,那首先应当追究的,是探花郎的责任。”他缓缓站起身,紫衣流泻,一步步逼近,“因为,是周明堂,亲自将她送进来的。”
“裴家落难后,便再不能给这位探花郎提供仕途上的帮助,这位探花郎,便只能另辟蹊径,”
他扬起唇,面上露出讽刺的笑,“这位周夫人,不是他送来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最后,我要提醒一句,流春阁,并不知周夫人的身份,今日之事,只是周寻与他们几人的交易,流春阁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至于他们做什么,流春阁管不到。”
“你们!”裴念祎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剧烈的恨意让她浑身发冷,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周明堂该死,这藏污纳垢的流春阁更该死!
“既然流春阁约束不了自己的客人,那本将军,就只能约束流春阁的生死了。”一道声线自上空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响动。
“砰!”
流春阁紧闭的大门猛地被一股巨力从外撞开,木屑纷飞间,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清冷的月光,踏入这片靡丽之地。
他并未着官服,仅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腰束玉带,但通身的气度却凛然不可犯。他面容冷峻,眉宇间凝着久居上位的威压,目光如电,扫过场内,最终落在被围在中央,脸色苍白的裴念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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