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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重生嫡女:权倾天下 > 第六章:白莲作态,暗藏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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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灯终于熄灭,最后一缕青烟自灯芯浮起,转瞬被夜风吹散。屋内陷入完全的黑暗,只有窗纸上映着远处一点微光,恍若有人提灯自院外缓步走过。

    云倾凰依旧静坐床沿,背脊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指尖微凉。那句低语仿佛仍在唇边萦绕——“我要你们跪着,把一切都吐出来。”话音虽止,余震却在血脉中无声回荡。

    门外传来衣料摩挲的微响。

    不是错觉。

    那声音停在门槛之外,极轻,却又持续片刻,似是有人驻足凝听。接着,门轴缓缓转动,一道纤影悄无声息滑入房中。

    “姐姐?”苏挽月的声音依旧柔软,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我忘了带药膏来,说好要给你涂的。”

    她立在门边,并未立即走近,目光扫过黑暗的房间,最终落在静坐的云倾凰身上。那人影默然如石,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这么暗……不点灯么?”她轻步上前,手中提一盏小琉璃灯,光晕摇曳,在墙面投下晃动的影。

    云倾凰这才缓缓侧首,眼神涣散,似刚从昏沉中苏醒。

    “妹妹……又来了。”她嗓音沙哑,尾音微颤,仿佛说话已耗尽全力。

    苏挽月走近,将灯置于桌上。火光映亮她的面容,眉目温婉,唇角含笑。“见你一直没动静,怕你夜里受寒,特意过来看看。”说着伸手探向云倾凰额间,姿态亲昵,“脸色还是不好,可得仔细将养。”

    云倾凰任她触碰,不躲不迎,只垂着眼,视线落在对方袖口绣的一枝白莲上——素净、柔弱,根却扎于幽暗深处。

    “方才……说什么了?”苏挽月收手,忽而问道。

    “嗯?”云倾凰微微抬头,神情茫然。

    “仿佛听见你说话。”语气依旧温和,“可是梦魇了?”

    云倾凰沉默片刻,轻轻摇头。“记不清了……只梦见火。”她顿了顿,声音飘忽,“好多火,烧得天都红了。”

    苏挽月眸光微动。“是北境的战火吧?那一仗太惨,听说敌军放火烧山,逼你们退入山谷。”语调惋惜,实则试探,“幸而你提前‘离世’,不然……真是不堪设想。”

    云倾凰嘴角极轻地一牵,似笑非笑。“你说……信号是谁点的?”

    “什么信号?”苏挽月蹙眉,佯作不解。

    “烽火。”云倾凰仰起脸,目光空茫地望向屋顶,“三升两落,红烟配金焰……可那天的火,是绿的。”

    空气蓦然一滞。

    苏挽月手指猛地一缩,指甲磕在灯座边缘,发出细微脆响。她迅速敛神,柔声道:“绿烟?那是敌军的诈令!军中谁人不知,绿色是假讯,专为诱杀设的陷阱。你当时不在阵前,自然不清楚这些。”

    云倾凰却不接话,只怔怔望着灯焰,似陷入回忆。“我记得……有个千夫长拼死冲出重围,带回一块令牌。”她喃喃低语,“他说,粮草营的人……穿着我们的甲胄,打着我们的旗。”

    苏挽月笑意未变,眸底却掠过一丝阴翳。“姐姐说得玄了。那场败仗后,朝廷查了许久,也未寻出内应。或许……只是战场混乱,误判罢了。”

    “误判?”云倾凰忽然转头盯住她,眼神混沌中透出一线锐光,“若真是误判,为何破锋队全军覆没,唯独粮草营毫发无伤?”

    苏挽月呼吸一滞。

    但她很快垂眸,轻叹:“这些事太沉重,你如今身子弱,别多想。”起身将灯芯拨亮些,“待你好些,我再陪你细说从前。”

    云倾凰低下头,肩头微颤,似在压抑咳嗽。“也罢……毕竟,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这话说得极轻,却如一根细针,刺入寂静的夜。

    苏挽月脚步一顿。

    未曾回头,只手指在灯柄上停留两息,方缓缓转身离去。门被轻轻合拢,锁扣落下时发出微不可闻的“咔”声。

    屋内重归黑暗。

    云倾凰依旧静坐,纹丝不动。

    她知道,门外的人并未走远。

    果然,未及半盏茶的工夫,窗纸外再度映出一道影子。这次更近,几乎贴窗而立,似在窥探室内动静。

    云倾凰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抚过腕间护具夹层——那枚薄刃冷而锋利。但她并未取出,只静静感受金属的凉意,如同触摸一段被尘封的真相。

    窗外的影子停留少顷,终于退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她这才闭目,深吸一气,再睁眼时,眸中已无半分迷惘。

    起身走向墙壁,手指沿砖缝移动,终停在第七枚钉孔处。那里曾悬一面铜镜,映照过她披甲执剑的身影。如今镜碎人亡,唯余空洞痕迹。

    自怀中取出那枚残损令牌,轻轻按入钉孔深处,严丝合缝。

    退后一步,凝望空墙。

    明日,苏挽月必遣人细查她的言行。这一问,已令其心生疑窦。然还不够痛,不够深。真正的裂痕,需由她亲手凿刻。

    行至门边,将门闩重新拨回原位——闭合紧密,不留隙缝。

    转身时,脚尖触到角落一只旧木匣。俯身拾起,启盖一看,竟是几件旧衣,袖口绣着褪色的云纹。这是她少女时常服,竟未悉数焚毁。

    凝视那抹残存纹样,良久不动。

    随后将木匣放归原处,独取最上层那件衣衫,抖开铺于床榻。

    布料已旧,边角磨损,然针脚依旧密实。

    指尖摩挲袖口,忽而停住。

    内衬夹层之中,似缝有何物。

    撕开一线,抽出一片薄绸。

    上书一行小字,墨迹已淡:

    “兰心阁地窖,藏图三卷,皆北境布防原档。”

    呼吸微微一滞。

    这不是她的字迹。

    亦非府中任何人笔风。

    而是……当年随她出征的幕僚之一,唯一生还却从此缄默的老仆所留。

    原来,尚有未被夺走之物。

    将薄绸紧攥掌心,一片滚烫。

    窗外,更鼓敲过四更。

    吹灭桌上孤灯,盘膝坐于床前,闭目调息。

    复仇的第一刀,未必见血。

    只需一句问话,便足令窃功者彻夜难眠。

    而她,方才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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